崔家人真的是要氣瘋了。
就沒見過人這么做事的,就算他是北燕王,崔氏一族效忠于他,他多少都得給一些薄面是不是。
搶人家就要出嫁的女郎,這干的就不是人事!
崔景這會兒心里也十分的悔恨,聞言立刻就道:“祖母,您放心吧,孫兒一定會將六娘帶回來的。”
“放心,我怎么放心。”許老太太臉色難看,“今日的事情傳出去了,讓江家怎么看待六娘,于六娘的名聲也不好。”
名聲也是很重要的東西,被人這樣坑,實在也是倒了血霉了。
“我們崔氏一族,不準再管北燕的事情。”
崔氏一族闔族上下效忠北燕,結果人家主君就是這么對他們崔氏一族的,這還玩什么,不玩了。
“若是他敢再來,打斷他的腿。”
“是是是,您快別生氣了。”崔景見她氣得都快喘不過氣來了,趕緊給她順氣,鄧姑也趕緊取出一個藥瓶,倒了兩顆藥丸給她服下。
許老太太服下兩顆藥,過了會,臉色才好了一些。
崔景示意崔二爺和崔長佑扶著她回去,又囑咐了幾句崔四夫人:“府上的事情,勞煩四叔母帶著人安排一二,我等先去追了。”
崔四夫人從茫然害怕之中回神,問他:“那一會兒江家來迎親怎么辦?”
算著時間,江家的迎親隊很快就要到了。
其實算起來,崔姒應該是上午就要出門,等到了黃昏再進江家的大門行大禮的。
只是現在這天氣太冷,怕凍著新娘子,于是便算著午時之后再出門,到時候在城中繞幾條街,意思一下,就進江家了。
崔景聽了這話,也頭大,想了想道:“我會派人去和江先生說一聲,迎親的事...暫時擱置了。”
且不說燕行川將崔姒劫走究竟想做什么,便是他們追上去將人帶回來,成親之事,今日都來不及了。
想到這里,崔景十分惱怒,枉費他如此信任效忠這位主君,結果人家直接劫走他的小妹,壞了他小妹的親事。
崔景深吸了一口氣,將這些想法暫且壓下去。
這事之后再說,現在最重要的,便是將崔姒帶回來。
......
燕行川出了崔家便一路騎馬疾行,到了城門也沒停下,直接沖了過去。
江辭年快到崔氏一族族地坊口的時候,才見到匆匆騎馬報信的崔氏族人。
他握著馬韁的手緊了緊,骨骼微微凸起,面上有些不敢置信:“你說什么?”
“北燕王將六娘子給劫走了,現在三郎君已經去追了。”
“江先生,實在是對不住,今日的親事,恐怕得暫時擱置了,三郎君命我前來傳話,說請江先生先回去,之后崔家一定給江先生一個交代。”
“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
“好像是出城去了。”
崔氏族人話音剛落,只見江辭年騎馬轉了個方向,就往城門口追去。
留下迎親隊尷尬地愣在原地,不知道該跟著追上去,還是去哪里等候。
崔氏族人見此,只得硬著頭皮道:“你們先回江家去,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說吧。”
江辭年騎馬飛快,到城門口的時候剛好追上了崔景崔易等人。
來不及寒暄,崔景便道:“他們可能去平州城了,我們要追過去。”
“我也去。”江辭年臉色冷然,那一張清俊的臉上像是染上了冬日的冰霜,“他若是敢傷害六娘子,我決不放過他。”
崔景點頭:“那就走吧。”
“先生——先生——”
就在眾人正要出城的時候,突然有一人騎馬奔來。
正是江家的護衛。
崔景頓了頓,示意眾人等候片刻。
“先生!”那人到了城門口,然后快速下馬走上前來,“先生,老先生說讓您回去。”
江辭年道:“我還有事,晚些再回去。”
“先生,老先生說了,讓您莫要再追了,立刻回去。”
“不成。”江辭年雖然敬重師父,卻不能答應這種事,他將要過門的妻子被人劫走了,讓他不要去追,直接放任不管,這是什么道理。
不管是于道德上還是感情上,那都是過不去的。
“請轉告他老人家,說等我接回了六娘子,再去向他請罪,請他原諒。”
來人又道:“老先生說了,請您一定要回去,他會告訴您您想知道的事情,此事,也關于北燕王為何帶走崔六娘子。”
江辭年皺眉。
崔景也皺眉,之前燕行川說崔姒不能嫁給江辭年,他問原因,燕行川也不說,只說了他最好不要知道,他要見崔姒,只告訴崔姒一人,讓崔姒決定嫁與不嫁。
“其實我也有些好奇是什么原因。”有一片白雪飄落在崔景臉上,他伸手拂去,“你先回去聽聽看,我們先一路往平州城追去,之后你再追來,再告訴我。”
“放心,阿姒會平安的,若是他敢動阿姒,我必然讓他北燕不得安寧。”
燕行川是北燕王,但他們崔氏一族也不是好欺負的。
哼,等著看吧。
江辭年猶豫了一瞬,最終還是點了頭:“那我回去一趟再追上。”
“好。”
于是一行人在城門口分開,崔景與崔易繼續去追燕行川,江辭年則是折返回江家,去見百里伯琴。
此時百里伯琴也已經等候許久。
他這一次沒有再喝酒,只是安靜地坐在廳堂的主位上,在他手邊的案幾上,還有一封已經打開的信。
見江辭年趕了回來,他便伸手將那封信拿起:“這是不久前北燕王派人送來的信,你且看看。”
江辭年將信紙從信封中拿出,只見里面只有一張紙張,上面畫著的是一張人像,瞧著與江辭年有六七分相似。
邊上落字曰:
姬扶桑
江辭年微微一頓,嘴角微微抿緊,然后看向百里伯琴。
百里伯琴平靜道:“青涯,便是他當年為你取的名字,你本來的名字,便是喚作姬青涯。”
“你想得也不錯,他便是你的父親。”
江辭年一愣,轉而又皺眉:“姬?”
若是他沒記錯,大周皇族便是姓姬,普天之下,也只此一家。
百里伯琴道:“你的父親,便是先太子姬扶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