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岳,你混蛋——”
周小樹撕心裂肺的嘶吼,如同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扎進了林岳后背。
他腳步踉蹌了一下,在眾人眼中顯得那么“蕭索”和“悲憤”。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識海里那冰冷的系統(tǒng)提示音,是多么的美妙動聽。
【舔狗點結(jié)算: 10點!】
【當前舔狗點余額:-7!】
【債務(wù)危機倒計時剩余:8天23小時…】
沙漏依舊在滴答,但猩紅的“-17”變成了“-7”,那滅頂?shù)膲毫λ查g減輕了大半。
林岳強忍著仰天長嘯的沖動,腳下《草上飛》身法施展到極致,幾乎是飛一般,逃離了那片被絕望和惡臭籠罩的宿舍區(qū)。
“呼…呼…”
一口氣跑回自己那間破板房,林岳才靠著冰冷的墻壁大口喘著粗氣。
識海中那巨大的血色沙漏依舊懸著,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左眼,又捏了捏右臂,感受著血肉的充實感,長長舒了口氣。
腰子保住了!
味蕾也安全了!
至少暫時安全了!
狂喜過后,一絲不易察覺的復(fù)雜情緒悄然爬上心頭。
周小樹那張?zhí)闇I橫流、充滿絕望和被背叛劇痛的小臉,不受控制地在眼前閃現(xiàn)。
那聲“大哥!你為什么不信我!”的哭喊,還在耳邊回蕩。
“咳…”
林岳干咳一聲,甩了甩頭,試圖把那點微不足道的“愧疚”甩出去。
“無毒不丈夫…再說了,我又沒真把他怎么樣!劉胖子頂多揍他一頓,罰他掃茅房…”
他努力說服自己。
“小樹啊小樹,要怪就怪這該死的系統(tǒng),還有你那點可憐的修為,實在不夠大哥塞牙縫啊…”
他盤膝坐下,沉下心神,感受著體內(nèi)奔涌的力量。
煉體七層巔峰!
澎湃的氣血在四肢百骸中流淌,比之前渾厚凝實了許多,距離突破八層似乎只有一線之隔!
這份實實在在的力量感,迅速沖淡了那點小小的不適。
“力量!這才是根本!”
林岳握緊拳頭,骨節(jié)發(fā)出噼啪輕響,眼中精光閃爍。
舔狗點只是手段,自身強大才是王道,有了實力,才能去更危險的地方,找更“值錢”的目標,挖更值錢的寶貝!
比如…那個銅盤指引的方向!
他掏出懷里那塊冰涼的殘缺銅盤碎片,摩挲著上面古老扭曲的刻痕。
萬妖古戰(zhàn)場…
妖骨堆里的血石碑…
老頭那聲帶著妖風(fēng)的怪叫似乎又在耳邊響起。
“管你是妖是魔,能挖出寶就是好盤!”
林岳的眼神瞬間熾熱起來,他現(xiàn)在有-7點舔狗點打底,有煉體七層巔峰的實力,還有銅盤這個定向“探寶儀”,底氣足了不少!
就在他雄心勃勃地規(guī)劃著如何利用銅盤在廢料堆里大展拳腳時,一陣刻意壓低、卻依舊難掩興奮的議論聲,順著破屋的縫隙飄了進來。
“聽說了嗎?藥園偷草賊的下場!”
“周小樹?嘿,那小子看著蔫了吧唧的,膽子不小啊!敢偷劉胖子的心頭肉!”
“嘖嘖,劉管事這次是真氣瘋了!那處罰…絕了!”
“快說說!怎么罰的?吊起來打?”
林岳耳朵瞬間豎了起來。
周小樹的下場?
他屏住呼吸,湊到門縫邊。
只見兩個負責(zé)運送廢料的雜役,正推著一車銹蝕的兵器碎片路過,邊走邊幸災(zāi)樂禍地八卦著。
“吊打?那太便宜他了!劉胖子說了,既然他那么喜歡臭屁草的‘芬芳’,就讓他好好享受個夠!”一個瘦高個雜役眉飛色舞地說道。
“啊?怎么享受?”另一個矮胖雜役好奇地問。
“嘿嘿,罰他去掃茅房!不是普通的掃,是專門負責(zé)打掃咱們雜役院西邊,靠近豬圈和化糞池的那一排!最臟!最臭!蒼蠅最多的那十間,而且期限是一個月!整整一個月!每天早中晚三次!風(fēng)雨無阻!”
“嘶——”
矮胖雜役倒吸一口涼氣,仿佛已經(jīng)聞到了那**的味道。
“一個月?掃那種地方?我的娘誒…這還不如挨頓鞭子痛快呢!那地方…進去一次,身上那味兒三天都散不掉!”
“可不是嘛!劉胖子還放了狠話,要是敢偷懶一次,或者打掃不干凈被投訴,就再加罰一個月!嘖嘖嘖…周小樹那小身板,一個月下來,怕是要被腌入味咯!以后大家見了他都得繞道走!哈哈哈!”
兩人推著車,帶著心滿意足的八卦笑容,漸漸走遠。
林岳靠在門板上,表情有些微妙。
掃茅房?
還是最臭的那十間?
一個月?
這懲罰…確實有點…別致。
他腦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周小樹戴著破口罩,捏著鼻子,揮舞著比他還高的掃把,在蒼蠅亂舞、氣味“濃郁”的茅房里奮力打掃的悲催畫面。
小臉皺成一團,眼淚汪汪,嘴里還得不停地干嘔…
“噗…”
林岳一個沒忍住,差點笑出聲,趕緊捂住嘴。
這畫面…太有沖擊力了!
雖然有點不厚道,但確實沒傷筋動骨啊!
就是味道大了點,精神污染強了點,社會性死亡徹底了點。
“嗯…掃茅房…強身健體…磨練意志…深入體會底層疾苦…”
林岳摸著下巴,努力給這懲罰找著積極正面的意義,試圖把那點揮之不去的、名為“良心”的小東西按下去。
“對!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小樹啊,大哥這是幫你錘煉道心呢!嗯,一定是這樣!”
成功說服了自己,林岳頓時覺得神清氣爽,他推開破門,走到院子里,深吸了一口…
嗯,廢料院混合著淡淡臭屁草余韻的“清新”空氣,感覺人生又充滿了希望。
他決定去“巡視”一下自己的領(lǐng)地,順便看看能不能用銅盤碎片再感應(yīng)點好東西出來。
剛溜達到廢料堆邊緣,就聽到一陣壓抑的、斷斷續(xù)續(xù)的抽泣聲,從不遠處一堆報廢的煉丹爐殘骸后面?zhèn)鱽怼?/p>
林岳腳步一頓,悄無聲息地繞了過去。
只見周小樹背對著他,縮在一個半塌的破爐子后面,肩膀一聳一聳,哭得那叫一個傷心欲絕。
他身上還穿著那件沾著臭屁草“精華”的衣服,離得老遠都能聞到一股子混合型“芬芳”。
小臉臟兮兮的,眼睛腫得像桃子,手腕上包扎的布條也歪歪扭扭,滲著點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