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無形的枷鎖束縛在圣主身上。
感知里,異能量被封禁,星云體消弭。
圣主從來沒有質疑過歲月史書的能力,他知道這東西能夠做到這一點。
寰宇之中,這是唯一的特例。
為了達成書寫的篡改之言,它可以調動所有的力量。
如今,它做到了。
為了封禁圣主從域外所獲得的一切。
如今,站在祭壇前,圣主重新跌落到過往的巔峰境界。
他的氣息在洛佩身前,不可避免的矮了下去。
但他卻笑得很開心。
從預感到對方要動用歲月史書開始,他就在等待這一刻。
敵人走上了一條毀滅的道路,他還有什么理由不去支持。
和這里的磅礴景象相比,暗紅色的地獄里一切卻依舊平平淡淡。
已經被封印了的惡魔無法再次被重復封印,他們本就處于這個狀態。
只是在他們尚不知情的情況下,地獄被一層肉眼不可見的蛋殼狀薄膜包裹。
這意味著歲月史書為了實現洛佩的愿望,徹底將連通地獄和人間的一切渠道封鎖。
以此,達到惡魔永恒封印的事實。
“圣主,除了你之外,逃出來的惡魔還有月之惡魔咒藍,水之惡魔芭莎,以及山之惡魔波剛……”
強大的洛佩逐一清點惡魔,他在歲月史書上寫下了將所有惡魔一同封印的愿望。
在他的感知里,地獄也的確成功封死了。
但除圣主之外,逃出去的其他三個惡魔,卻并沒有被吸引到地獄里去。
他感到一絲不對勁。
洛佩的對面,圣主悠然站立著,雙手從容的搭攏在身前,似乎這樣令他覺得自己能夠彰顯從容和智慧。
“擁有歲月史書的你在這個世界是無敵的,我必須承認這一點。”圣主聳了聳肩,笑道。
“可是,我剛才已經告訴過你,即便是歲月史書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圣主驀然間抬頭望向天際,低聲道:“兄長早就預料到了有可能發生的一切,他將逃離地獄的其他兄弟姐妹送去了其他世界……”
“在那里,即便是歲月史書也夠不著他們。”
“而我。”圣主緩緩抬腳,朝著洛佩走去,“將獨自迎接你的鋒芒,同時也目睹你的失敗。”
“離開了這個世界?!”洛佩皺著眉,“離開,如何才能回來?”
“誰知道呢?”圣主笑了笑,“或許有人能夠做到。”
他已經距離洛佩非常近了。
即便對方的力量此刻已經超過了他,但圣主卻依舊從容不迫。
他知道眼下的結局。
也知道未來的。
時間對于惡魔而言,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以圣斗士洛佩之名!”
洛佩并攏手掌,擺起架勢,隨即伸出一只手,猛地轟向圣主。
“除惡伏孽!”他猛然開口,聲音如同雷霆滾滾激蕩。
無可阻擋的魔咒朝著圣主奔涌而去,直直的撞入他那副身軀。
一瞬間,圣主整個人都被瑩瑩的綠色光芒點亮,在光芒的籠罩下,他的身軀開始扭曲,逐漸變形。
朝著圣主,洛佩掀開掛在身上的,連成一串的符咒盒。
十二道流光齊齊的從圣主體內逸散,朝著洛佩奔來,整齊劃一的被他收繳。
封禁了異能量,又被遠超他力量的魔咒命中,十二道符咒神力盡散,圣主終于無法維持現狀。
噗通一聲,時隔許久,他終于再度化作圓盤雕像,在地上孤零零的打了個轉,仰倒在地。
火之惡魔,神都,于圣斗士洛佩手中,終于被再次封印。
他的強大在一息之間煙消云散。
“浮力卷軸。”洛佩伸出手,將圣主的圓盤雕像托起。
他有些不解的望著這座雕像,眸子里滿是思索。
“是什么底牌,讓你覺得即便被封印,也要讓我在歲月史書上寫下足以顛覆一切的愿望……”
“你似乎有所倚仗,你在相信什么?”洛佩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的眼睛里忽然一亮。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于是拖著雕像,朝歲月史書再度走去。
提筆。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沒什么可以猶豫的了。
【我們的世界封鎖了自我,拒絕一切外來力量的進入。】
他沉思了許久,才終于試著用自己現在的認知寫下了這段話。
一道流光從歲月史書上升起,直直的沖入天穹,光芒升在穹頂,吸引著云層匯聚,世界忽然間變得凝重而晦暗。
與此同時,歲月史書也終于透支殆盡。
它驀然間開始移動,從這座山巔的祭壇消失,去往不知道何方。
它已經無法在承受更多的加碼。
能夠做到這一切,已經堪稱奇跡。
那抹升起的流光化作無數道,朝著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飄去。
世界在洛佩的眼中變化。
猶如鏡花水月般,現代的高樓大廈像是畫板上的筆跡被抹去。
取而代之升起的,是無窮座古樸的木樓建筑。
汽車、商店,一切一切的現代物品在波動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古代的車馬。
這世界在開倒車,一切先進之物都被取代。
現實已經被歲月史書修改,洛佩曾經所處的那個古樸時代,蠻不講理的降臨了。
一手托舉著圣主所化的圓盤雕像,洛佩望著雕像長嘆一聲:“如果這樣都無法阻止你仰仗的那個家伙,我甘愿失敗。”
“我會等待反抗來臨,竭盡圣斗士的全力。”
洛佩喃喃自語,圣主的表現出乎了他的預料。
以至于即便現在大獲全勝,他心里也依舊沒有底。
成功與失敗,有時候往往只在一念之間。
但他已經竭盡所能做到了最好。
他賭上了未來。
嘲諷的是,即便是之前的圣主統治這個世界時,也不過熱衷于收斂財富。
這個社會依舊在朝著現代與進步而去。
但洛佩的選擇卻與之相反。
他寧愿將世界開倒車,回到古代,回到過去,只為了閉鎖這一切,以此希冀能夠阻攔圣主所仰仗的那個家伙。
似乎聽到了洛佩的不確信,圣主所化的龍形圓盤雕像,仿佛嘲諷般的扯了扯嘴角。
隨即又如死物一般安穩的沉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