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你清醒點!她不是棠兒阿姊!阿姊早在三年前就……就去世了!他們只是長得像罷了!”
棠綿不適應得渾身繃直,嘆了口氣,抱了抱黎氏:“夫人,我是寒兒?!?/p>
溫柔沉穩的語氣和她活潑可愛的棠兒完全不一樣,黎氏這才反應過來。
急忙用帕子沾了沾眼角,呼出一口濁氣,勉強笑道:“抱歉,寒兒,是我糊涂了!”
太像了!
黎氏的目光盯在她的臉上,不舍得移開半分。
棠綿不介意,因為那眸光是充滿愛和不舍的。
“你們太像了,足足**分相似,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你是她呢。”
黎氏溫聲細語,平復了心情,不知說給自己聽還是給別人聽。
棠綿被勾得心里一軟,眸里帶了霧氣。
香消玉殞多年的棠兒,她母親為她傷心欲絕,而她的母親,恨不得她死!
隨后便是鋪天蓋地的怨恨!
這時,黎氏注意到她卷起的袖口里都是傷疤,心里驚怒!
該是多大的仇很,才能把孩子傷成這樣!
她家里的人對她這么不好!
這孩子這么樂于助人……相貌還如此出挑,這家人是瞎了眼么!
換做是她……
她肯定當成眼睛珠子疼愛!
想到這里,黎氏糾結了下。
抬眸望向那張熟悉的面孔,斟酌了下措辭。
試探的問:“不知寒兒,是哪家的女郎?”
“我是個孤兒?!?/p>
黎氏雙眼一亮,隨后想到那些傷疤,真正的心疼她。
原來是個孤兒,怪不得一身傷……
肯定很疼吧。
“寒兒不嫌棄的話,到我家多坐坐吧,我……我想收你為女兒,行嗎?”
她小心翼翼而心疼的樣子,讓棠綿眸中沾滿水氣,思索再三——“那寒兒多謝夫人!”
棠綿心里對黎氏道了聲抱歉。
她是故意漏出傷痕累累的手臂博取她的同情,利用了她的思念之情。
她太熟悉黎氏的眼神了。
那是透過自己看另外一個人的眼神。
她此次重生歸來,要想斗得過溫府,她必須得有一個身份。
不然就算她將溫府的人全都殺光,官差都不會放過她的。
若是逃,那得東躲西藏一輩子。
那不是她要的……
太傅府的政治地位正一品,高于溫尚書的從二品。
是個很好的選擇。
團子開心極了:“太好了我又有阿姊了!”
黎氏受寵若驚:“你放心,我們會對你好的!把你當成親生女兒疼愛!”
棠綿知道黎氏這是借自己的臉想起別人了。
她需要身份。
黎氏,同樣需要她。
黎氏心中對棠綿更多了幾分親切和喜愛,覺得她就是老天賜給她的禮物,真的是她的棠兒回來了。
待吃完飯,黎氏便帶著棠綿坐上了新買的馬車。
此間,黎氏的手一直緊緊握著棠綿的手,都出了汗。
生怕一松手,人就沒了。
就連團子,也抱著棠綿的手臂。
兩柱香后……
“郎主!你快來!你快看這是誰?”
戴從文老遠就聽到自家夫人激動的聲音。
隨著近了,他看到黎氏身旁站著一個風姿綽約的女郎。
他瞪大眼:“夫人!我早對你立下誓言,此生只你一人,我要與你一生一世一雙人!你這是何意?”
黎氏臉一紅,打了他一下:“胡說什么呢……”
她將棠綿的面紗摘下,露出精致的面龐。
戴從文知道夫人不是那意思,呼了口氣,朝棠綿看去……
這……
他嘴巴微張,震驚得話都說的斷斷續續:“我這……是在做夢嗎?林兒,林兒你快來……”
戴林還以為父親出了什么事,急急忙忙出來:“怎么了父親?”
卻在這時,看到了棠綿。
“啪嗒—”
他手中的筆墨掉下……
“妹妹!妹妹你回來了!”
少年人的眼眶紅了,急急走進,卻又在兩步處停下。
黎氏哽咽道:“這不是棠兒,是我認得女兒,寒兒。你們也覺得很像吧。”
戴從文閉了閉眼:“我以為就是……”
明明知道不可能不是嗎?
不用失望的……
戴林心中惆悵,一時愣住了。
黎氏吸了口氣,拍了拍他們的肩膀,笑道:“雖然不是棠兒,但她是我和恒兒的救命恩人!如今更是成了我的女兒!”
“你們可不能怠慢她!”
兩人這才回過神,熱情的請棠綿坐下,喊來丫鬟上糕點。
黎氏將今日之事都說了。
戴家父子對棠綿謝之又謝,感激不盡。
戴林羞澀道:“抱歉,妹妹。我失態了?!?/p>
棠綿笑了笑:“我理解。”
戴從文依舊盯著棠綿,似乎要把她盯出個洞。
后咳嗽一聲:“如今你便是我們的女兒了,棠兒是三年前走的,但外面的人不知道此事,府中除了貼身的幾個丫鬟也沒人知道?!?/p>
“我夫人實在是舍不得棠兒,不忍將這一消息公布出去……”
似乎不說出去,棠兒就一直在她身旁。
棠綿不禁想到溫夫人。
自己死了,他們還要把她配冥婚。
敲鑼打鼓的說死的好。
“我對外就說你是戴家嫡女戴棠,府中養病三年,如今恢復,如何?”
棠綿點點頭,淡笑:“但憑父親安排!”
戴從文一愣,連說了三個好。
“棠兒!你喊喊我!”
戴林激動的站了起來。
棠綿心里覺得好笑,卻還是朝著黎氏拜了拜:“母親?!?/p>
而后向戴林道:“阿兄!”
戴林傻傻的笑著:“真好!我有妹妹了!”
團子牽著棠綿的手:“阿姊?!?/p>
她蹲下抱了抱他:“阿弟。”
這時候,她竟然覺得有些……溫馨。
但下一刻,她靜了靜心。
不,這只是她借來的。
她如今要做的事是——讓溫家和楚家后悔對她做出的事!
三日后。
“女郎,夫人說今日午時要帶您參加百花宴,奴婢為您梳個頭吧,帶上幾支金簪子,保證您今兒是百花宴上最亮眼的女郎!”
棠綿勾起嘴角。
她昨天就問了,今日溫氏也會到場,溫歡兒倒不會來,她的傷怕是要養三五月。
“也不用太艷麗,我覺著母親昨日給的那白玉簪子就挺好。”
包子是新來的,并不知真正的戴棠最是喜歡簡約但氣質的裝扮。
她從前在溫府還受寵愛的時候,最喜歡精美而華麗的裝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