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點:天橋底下。
人物:一個上身穿洗得發白的灰色T恤,下身工裝褲,腦袋上搭著個破了個洞的草帽的女孩。
道具:一張可折疊小木桌,一根竹竿掛著條白色長幡,上書“鐵口神算”。
燭音一進任務世界,就發現,這具身體已經一天沒吃飯了。
胃部陣陣痙攣,好陌生的饑餓感。
燭音從兜里摸出一條快穿局系統商城出品的肉干,放嘴里慢慢嚼。
順便接收任務信息。
典。
太典了。
這是一個集齊了豪門,真假千金,兄妹偽骨科,娛樂圈,玄學算命……等等元素的故事。
二十年前,出門旅行的年輕豪門夫妻,發生一點意外,懷孕的妻子提前一個月早產,倉促之下,在那個旅游小城市的公立醫院,生下了女兒。
休養好身體后,一家人離開這個小縣城,回到居住的S市。
年輕的夫妻并不知道,因為醫院的失誤,導致他們的小孩,和一個意外懷孕的未成年媽媽的孩子抱錯了。
而他們的親生女兒,生下來就被那個自己還沒到懂事年紀的媽媽丟進了垃圾桶。
小孩被好心人發現,送到福利院。
沒兩年,福利院發生火災。
輾轉之下,小孩被山上的老道士收養。
老道士是個神棍,教出來一個小神棍。
小神棍十五歲的時候,老道士病逝。
她繼承了一間破破爛爛的道觀。
沒學過什么生存技能的小神棍只好從事老本行,可惜她沒什么真本事,年紀又小,日日在天橋底下擺攤,偶爾能來一單生意,也是路人可憐她小小年紀就要討生活, 好心給她送錢。
燭音,就成了這個小神棍。
燭音還挺驚喜:“芭芭拉,怎么看,咱們在這個故事里,也是能勉強夠得上配角這個身份了啊。”
繼續原劇情。
二十歲那年,被抱到豪門蘇家的那個女孩子,出了個不大不小的車禍,輸血的時候,全家才發現,她的血型,竟然和家里人都不一樣。
家里一陣兵荒馬亂,繼而查到了當年孩子出身的醫院,終于翻出了這一樁陳年舊事。
蘇家經歷一段漫長的尋人,終于在那座城市的“風俗民情一條街”的街尾角落里,找到了支著小攤算命的女孩子。
他們的女兒,因為營養不良,瘦瘦小小的一個,可憐極了。
女孩兒自然被帶回了家里。
家里原來那個被養了二十年的孩子,也是理所當然地養出了感情,是不舍得送走的。
蘇家富貴,不過是多養個孩子罷了。
但事情沒這么簡單。
兩個女孩的哥哥,蘇家那位大少爺,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對自己的妹妹蘇靈生了好感。
他逃避過,掙扎過,自我唾棄了許久,結果忽然發現,妹妹是假的?
沒有血緣關系!
于是,整個家里的氣氛,變得很奇怪。
若有若無的試探,曖昧,逃避,爭吵……
總是繞不過真假千金的身份問題,原身夾在這兩人中間,完全成為了這兩人play中的一環。
燭音:……原來是這個工具人。
如果僅僅只是這樣,完全不需要快穿局安排任務者出手。
原身的命格有問題。
她總是很倒霉。
明明出生在大富貴之家,竟然會遇到,醫院工作人員無心抱錯孩子這種極小概率事件。
被送到一家還算良心的福利院,結果沒多久福利院失火。
被老道士收養之后,倒是難得過了幾年的清靜日子。
只是,道觀永遠存不下什么余錢,觀里也時不時要出些小意外:比如小偷光顧,比如雨天一道雷劈壞了房頂,比如上道觀的客人,被倒下來的樹擋住路。
記憶里,老道士多次摸著她的頭嘆息,她詢問,老道士就搖頭,不肯說話。
倒是老道士去世以后,除了還是存不下錢,她反而再少碰到那些意外事故了。
直到蘇家將她接回去。
一家人對她還不錯,除了哥哥和姐姐時不時抽象一下。
她以為自己的生活終于否極泰來。
結果回家不到兩個月,大哥騎馬的時候,不小心摔斷了腿。
又過了一個月,媽媽飯后散步,鄰居家戴著牽引繩的薩摩耶忽然受刺激發狂,掙脫繩索,咬了她一口。
緊接著,家里的生意也出了點問題。
沒人怪她。
但她自己知道,是自己身上奇怪的霉運。
從小到大,和她相關的事,就沒有一件好的。
……
她實在不堪忍受自己身上的命格,也不愿意連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血親。
所以,快穿局的任務者來了。
芭芭拉查了一下,說:“原來這個世界的任務,還是對任務者有要求的。沒達到一定實力的任務者根本匹配不到。”
它喜滋滋地說:“宿主,我們才在快穿局工作這么點時間,就已經可以和那些資深任務者一較高下了誒。”
“當然 ,芭芭拉知道,都是宿主的功勞。”粉色小貓圍著宿主蹦噠,“芭芭拉現在,已經是全快穿局最被羨慕的系統了。”
燭音已經注意到了籠罩在自己頭頂上方,若有似無的黑色陰影。
這大概就是原身的“霉運”了。
這些陰影,似乎被人為地干涉封印過。
燭音想到那個身體一向康健的老道士,嘆了口氣。
她信手一抓,抓了團陰影在手里,捏了捏。
陰影瑟瑟發抖,安靜如雞。
一會兒之后,它竟然想從燭音身上脫離出去。
“跑什么跑。”燭音哼笑一聲,無形力場在她身周開放,將陰影牢牢圈在她身邊,“都住了這么多年,老熟人了,繼續住下去吧。”
難怪快穿局對這個任務有實力要求。
如果不能搞定這奇怪的霉運,來個任務者,同樣也是倒霉的命。
芭芭拉驚訝:“宿主,這霉運又不是什么好東西,留著它干嘛?”
燭音捏著手里的一團陰影:“留著好玩,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能派上用場呢。”
.
“小姑娘。”
有人見燭音一直靠在石墩上,喊她。
燭音抬頭,草帽底下的眼睛露出來,看向旁邊的同行。
同樣是算命的,人家看起來要專業多了:一身唐裝,山羊胡, 眼鏡, 羅盤,連面前的桌子上,都鋪著繪制八卦圖案的桌布。
那清瘦的中年人勸她:“我看你在這好些天了,也沒幾個顧客上門。你還這么年輕,聽叔一句勸,別入這行,餓死人的。”
“要不我給你介紹個工作?”他說,“我有個侄女開酒店的,昨天還在朋友圈發消息說招員工……”
他說著說著,上下打量燭音,皺眉:“你多大了啊?應該滿16了吧?沒滿16可不收。”
還怪遵紀守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