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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姜離反問。
她語氣冷酷而無情：“姜家若是能出一個像我一樣，又一心向著家族的天才，你們自然能繼續(xù)安享富貴。”
“若是沒有，那也只能怪姜家人廢物。”
她淡淡道：“你們不服氣，也可以人手一本《玄門妙術(shù)》，書就在這里，知識就在這里。姜家人起點依舊比普通人高，若是這都把握不住，也只能怪自己。”
姜妄山此刻才是真正悔不當(dāng)初。
他絲毫不懷疑，自己這個孫女，絕對得到過常人難以想象的機(jī)遇。
她本該是姜家的麒麟子！
不管是《鍛體術(shù)》，還是《玄門妙術(shù)》，這些本該都是屬于姜家的！
這些天，他無數(shù)次暢想過，若是這兩樣?xùn)|西只獨(dú)屬于姜家，難以想象，姜氏一族會輝煌到怎樣的程度。
可是沒有如果。
他抖著唇：“可、可姜家終究是你的根！你難道半點不惦記血脈之情。你難道真想眼睜睜看著姜家敗落？”
姜離訝然反問：“你是真不懂還是裝傻？一個人從生下來，就被剝奪了接觸世界的權(quán)利。你覺得，如果不是生恩抵銷了這樁因果，我會對姜家這么客氣？”
她奇怪道：“難道我的臉上真的刻著‘冤大頭’三個字？”
沒有落井下石，她已經(jīng)對姜家很仁慈了好不啦？
——當(dāng)然，這也是因為姜家人挺懂眼色，主動送了她不少財富的一小點原因。
姜妄山失魂落魄地回家。
回去之后，就病倒了。
這次比前頭那次更嚴(yán)重許多，他很快陷入了昏迷，被夢魘困住，一直喃喃自語“錯了”“錯了”“悔矣”之類的話語。
這幾年，他一直過不去那個坎，在想，自己當(dāng)年那一卦是否真的算錯了。
姜離越出色，他越懷疑自己當(dāng)年的決定。
若是，若是當(dāng)年沒有那個夢，沒有算那一卦，姜離會是他的嫡長孫女。
她將會受到萬千寵愛，風(fēng)光無限地長大，順理成章地深愛著家族。
《鍛體術(shù)》會是姜家的。
《玄門妙術(shù)》會是姜家的。
玄門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姜離，也會是姜家的。
……
半個月后，一臉憔悴的姜天鏡找到姜離。
“老爺子快不行了，他想……見見你。”姜天鏡臉色憔悴，一雙眼睛熬得滿是血絲。
姜離淡淡道：“不必，我和他要說的話，早已經(jīng)說完。”
姜天鏡忍不住道：“他是你親爺爺！人都要走了，你連最后一面都不肯去見他嗎？”
他說緩和下語氣：“你爺爺后悔了，我也后悔了，我們確實對不起你。外面也確實有些不好的聲音，所以這次我們會替你正名。”
“小離。”他語氣溫柔，“你爺爺會把名下財產(chǎn)的大頭都留給你，你爺爺故去，你會是持引魂幡的長孫……”
他的話語逐漸說不下去。
因為對上了姜離嘲諷而通透的眼神。
“唉。”姜離幽幽嘆了一口氣，“我此刻才相信，爺爺他老人家，可真是對姜家愛得深沉。”
“深到他這樣的老頑固，都情愿委屈自己，讓我這個不孝的孫女，承接長孫的名頭，壞了他的身后事。”
姜天鏡直覺不妙：“小離，我們——”
“閉嘴！”姜離沉下臉，“我已經(jīng)夠給你們臉了，可你們卻還想把我當(dāng)傻子！”
真搞笑。
擔(dān)長孫之責(zé)，持引靈幡，是什么很光榮的事情嗎？
她很稀罕嗎？
她要真應(yīng)了，在外人眼里，她姜離和姜家就成一體的了。
所以她才說姜妄山舍得，那么一個封建腐朽的老頭子，寧愿拿自己的身后事做局，替姜家撐臉。
她端起手邊的茶往地上一潑，眉眼厭倦：“姜天鏡，你再廢話，我現(xiàn)在就在我的微博大號上發(fā)個動態(tài)，跟姜家徹底斷絕關(guān)系。”
姜天鏡白了臉色。
他恨恨瞪了姜離兩眼，轉(zhuǎn)頭離開。
當(dāng)天深夜，姜妄山去世。
他畢竟是玄學(xué)界老前輩，姜家也還未敗落，葬禮辦得十分宏大。
可姜離雖然沒有如她說的那樣，發(fā)動態(tài)和姜家斷絕關(guān)系，但姜妄山去世，她從頭到尾不曾露面，也足以表明她的態(tài)度了。
如姜妄山所擔(dān)心的那樣。
隨著研讀《玄門妙術(shù)》的人增多，得到下冊的人越來越多。
《玄門妙術(shù)》，其實是一部教人修行的仙書的秘密，再也瞞不住了。
不過一夜之間！
原本那些對風(fēng)水五行八卦不感興趣的人直接將市面上所有書買斷了貨！
你講五行八卦我十分鐘入睡，但你要是告訴我，學(xué)這個能修仙，那我可就徹底不困了啊！
龍國有多少人？
當(dāng)龍國的熱情群眾，尤其是年輕一代，拿出高考沖刺的勁頭來修仙的時候，會發(fā)生什么？
姜家是有底蘊(yùn)，有先天優(yōu)勢，可整個姜家族人，撐死了不過三位數(shù)。
他們拿什么，去和外面無數(shù)的卷王和天才們比？
何況他們的所謂底蘊(yùn)，不過也就是占了個“先來者”的優(yōu)勢。
如姜離所說的那樣，沒有真正的天才，后來者來勢洶洶。
姜家很快就沒落了下去。
其實不止是姜家，不少所謂的玄門世家都面臨了這等困境。
當(dāng)全民都可以接觸，學(xué)習(xí)到和他們同樣的東西的時候，他們還能靠什么維持高高在上的世家風(fēng)范呢？
姜家人，真的就比普通人強(qiáng)嗎？
芭芭拉看著劇情猛地往前跳，直接躍過了終點。
“這、這也行！”貓貓震驚。
燭音知道它在震驚什么。
原劇情里，姜離因黑化復(fù)仇，覆滅了姜家。
而這一世，她的人生軌跡已經(jīng)完全和原劇情完全不一樣，對姜家也并沒有多大的恨意，不曾刻意出手報復(fù)。
可她做的事，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依舊成了那把斬向姜家的刀。
姜家最終，還是因為她而沒落了。
燭音忽然微笑起來。
“宿主你笑什么？”
“我笑姜妄山死得早了點。”
燭音目光朝西而望，穿過時間和空間的隔絕，看見了生命的終章之地，被不甘和怨氣包圍的亡靈。
當(dāng)年那一卦，終究還是應(yīng)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