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真好 第19章 盡量別單獨行動

餐桌上的食盒還冒著微弱熱氣。

程懷墨打開時露出精致的粵式點心，蝦餃透明外皮裹著飽滿蝦肉，叉燒包頂端有些微微開裂，露出誘人的肉。

“特意繞路買的那家老字號?！背虘涯霉陫A起蝦餃放進她碗里，“上次聽你說想吃?！?/p>

葉明舒咬下一口。

真好吃。

她恍惚想起幾個月前深夜加班時隨口提過的一句話。

程懷墨卻像是把她的每個喜好都刻進了心里，連餐具擺放的位置都按著她慣用右手的習慣調(diào)整。

收拾完殘局已是深夜，程懷墨靠在玄關(guān)換鞋，忽然轉(zhuǎn)身將她抵在墻上。

“考慮得怎么樣？”他的呼吸掃過她泛紅的耳垂，“我的時間可是限時的?！?/p>

“才幾個小時就催?！比~明舒偏頭躲開，“總要讓我權(quán)衡利弊。”

“那我明天再來問?！背虘涯皖^在她額間輕吻，轉(zhuǎn)身離開時帶起一陣雪松香水味。

電梯門合上的瞬間，葉明舒望著空蕩蕩的走廊，卻有些暖暖的。

次日清晨，手機震動聲驚醒了淺眠的葉明舒。

偵探事務(wù)所的消息彈窗在屏幕上閃爍：“葉小姐，關(guān)于葉奕歡被拐一事，我們周五下午三點在半島咖啡廳見面詳談?！?/p>

她盯著窗外逐漸明亮的天空，當年的畫面不受控地涌入腦海。

接下來的幾天，程懷墨果然雷打不動地出現(xiàn)。

有時是帶著早餐在樓下等她，有時是捧著一束香檳玫瑰突然出現(xiàn)在公司會議室。

同事們竊竊私語，說程氏集團那位年輕有為的總裁，像是發(fā)了瘋似的追求葉氏的千金。

這天正午，陽光斜斜切過葉氏集團頂層的落地窗。

程懷墨將法式餐廳打包來的牛排擺盤，銀質(zhì)刀叉在骨瓷盤上碰出清響：“考慮得怎么樣？”

他切開多汁的菲力，推到葉明舒面前，“我的助理已經(jīng)把辦公室都布置好了，落地窗正對著黃浦江?！?/p>

葉明舒用叉子卷起意面，故意挑起眉梢。

“程總就這么有把握？萬一我去了把公司搞垮？畢竟葉氏現(xiàn)在的爛攤子，外頭可都傳是我在使絆子?！?/p>

她咬下一口意面，番茄醬在齒間爆開酸甜的滋味，余光卻盯著程懷墨的反應(yīng)。

“那就一起破產(chǎn)?！背虘涯槌鰸嵃椎牟徒恚瑑?yōu)雅地擦拭唇角，忽然傾身向前。

葉明舒下意識后仰，卻被他溫熱的指尖托住下巴。

沾著醬汁的拇指輕輕擦過她嘴角。

“反正我早就把身家性命都押在你身上了。”

周五下午，半島咖啡廳特有的咖啡香混著鋼琴聲縈繞在鼻尖。

葉明舒摩挲著骨瓷杯沿，看著玻璃門外偵探匆匆趕來的身影。

雨滴順著他的傘骨墜落，在青灰色的地磚上砸出細碎水花。

“抱歉讓您久等。”偵探推了推眼鏡，深灰色西裝還沾著雨痕，從公文包里掏出厚厚的文件。

“關(guān)于葉奕歡被拐的事，當年的卷宗缺失嚴重，涉事人員要么失蹤要么去世，實在查不出更多線索。”

他抽出夾在文件里的幾張復(fù)印件，紙面邊緣已經(jīng)泛黃發(fā)脆。

“您看，連報案記錄都被重新歸檔過，關(guān)鍵頁碼全部不翼而飛?！?/p>

葉明舒握緊杯子，滾燙的咖啡在杯中泛起漣漪。

她早該料到，以葉家的手段，當年的真相不可能輕易浮出水面。

指尖無意識劃過杯壁的浮雕花紋，忽然想起十四歲那年，她在葉振國書房偷聽到的對話。

“不過……”偵探突然壓低聲音，身體前傾時帶起皮革公文包的氣味。

“我們在追查過程中發(fā)現(xiàn)了一件怪事。二十年前，葉家還只是個小公司，卻突然收到一筆五千萬的匿名投資，正是這筆錢讓葉氏迅速崛起?！?/p>

他推過來的銀行流水復(fù)印件上。

“2004年7月15日”的轉(zhuǎn)賬記錄被紅筆圈出，數(shù)字后面一連串零刺得人眼疼。

葉明舒的手指驟然收緊，骨瓷杯發(fā)出細微的脆響。

五千萬，在二十年前絕對是天文數(shù)字，而她從未聽葉家任何人提起過這段歷史。

“匯款賬戶已經(jīng)注銷，但我們查到資金源頭來自開曼群島的一家空殼公司?！?/p>

偵探翻開另一份文件，頁面上印著褪色的公司注冊編號。

“更奇怪的是，這筆投資沒有任何附加條款，既不參與分紅，也不干涉經(jīng)營，就像......”

“就像故意送錢?！比~明舒接口道，寒意順著脊椎爬上后頸。

她想起賀司南郵件里提到的境外交易，想起葉母被威脅時瞬間蒼白的臉，所有碎片在腦海中瘋狂旋轉(zhuǎn)，卻始終拼不出完整的圖景。

突然，她抓住偵探的手腕：“當年收到這筆錢的時間，和我被葉家收養(yǎng)的時間......”

“幾乎重合。”偵探點點頭，從夾層里抽出張泛黃的報紙剪報，邊緣焦黑像是被火燒過。

“我們還找到這條新聞，2004年7月16日，城郊福利院發(fā)生離奇火災(zāi)，次日您就被葉家領(lǐng)養(yǎng)?！?/p>

葉明舒的太陽穴突突跳動，耳邊鋼琴聲突然扭曲成尖銳的蜂鳴。

她想起自己模糊的童年記憶。

孤兒院院長溫柔的臉，還有火災(zāi)前那晚，窗臺上突然出現(xiàn)的糖紙蝴蝶。

“我需要你繼續(xù)查?！彼龑⒅蓖七^桌面，筆尖在“金額”欄劃出深深的凹痕。

“不惜一切代價，查出這筆錢的真正來源。還有福利院那場火災(zāi)，當年的消防報告、目擊者證詞，所有細節(jié)都給我挖出來?！?/p>

偵探收好支票，目光掃過她緊抿的唇。

“葉小姐，有件事我必須提醒您。我們在追查資金流向時，發(fā)現(xiàn)最近三個月有不明IP頻繁訪問相關(guān)資料，對方的技術(shù)手段......”

他頓了頓，“和葉氏集團的網(wǎng)絡(luò)安全團隊風格非常相似。”

咖啡廳的吊燈突然閃爍，葉明舒望著玻璃倒影中自己發(fā)白的臉。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變大了。

她摸出手機，屏幕上跳出三條程懷墨的未讀消息，最新一條顯示是十分鐘前：“在忙？晚上帶你去試新開的日料店。”

偵探合上公文包起身時，金屬搭扣的聲響驚得她一顫。

“葉小姐自己當心。”對方壓低聲音，目光掃過窗外徘徊的黑色轎車，“最近盡量別單獨行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