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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天海被掘墳曝尸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般飛向了各地。
無論曾經是他的朋友還是敵人，在聽到這個震撼消息之后均是大跌眼鏡。
畢竟作為大玄開國唯一的異姓王，姜天海身負的功績都是實打實的，沒有他的話大玄能不能一統中原都不好說。
因此即便他有再多的不是，但人都已經入土了，皇帝卻還要把他的尸體刨出來掛在城門上，遭受風吹日曬，狠毒得簡直令人發指！
如此殘暴冷酷的行徑，讓世人對于劉啟暴君的形象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
尤其那些藩王和手握兵權的封疆大吏，此刻更是如坐針氈。
畢竟連大玄開國第一功臣都被如此無情對待，那他們對于當今皇帝來說，便如同砧板上的魚肉，想什么時候宰就什么時候宰！
意識到了處境的危險，一些聰明人不愿意坐以待斃，已經悄悄地開始給自己安排退路了……
南疆云州。
定國公段天淵看著手中的密報，眉頭中間都皺成了川字，面色陰沉得可怕。
“昏君吶昏君！”
“竟然以曝尸如此嚴酷的手段對待功勛老臣，先帝九泉之下要是得知，恐怕要難以瞑目了啊！”
段天淵捶胸頓足的說道。
他身為開國六公侯之首，同樣也是戰功赫赫，曾和姜天海并稱為大玄雙璧。
兩人一直以來都是英雄惜英雄，一個在北一個在南，共同守衛著大玄的國門。
只可惜新帝上位后一心針對燕王府，不僅收回了姜天海全部的兵權，還誣告他與關外異族勾結謀逆，將其關入大牢。
遠在千里之外的段天淵收到消息后，立刻馬不停蹄地趕到京城想為姜天海求情，只可惜還是來遲一步，沒能保下他的性命。
自己還因此引起了新帝的不滿，被以擅自離開封地為由削去了一半兵權，同行的長子和小女兒還被扣在了京城為質。
回到云州后他的日子過得謹小慎微，但還是受到了皇帝的處處針對，國公府的處境也愈發艱難。
原本他心里就對皇帝憋了一肚子火，如今得知了老友死后連尸首都被挖出來侮辱，頓時沒忍住將心中所有的不滿全發泄了出來！
而站在他一旁的二子見狀，趕忙去關緊了門窗，接著開口勸慰道：“父親切勿動怒，燕王的遭遇確實令人嘆惋，但皇帝之所以這樣做，并非為了自己泄憤，只是想以此震懾舉兵造反的燕王世子姜溟罷了！”
“哼，你少為皇帝開脫，他老六是個什么德行老夫再清楚不過了！要不是他幾位兄長都死得蹊蹺，皇位哪里輪得上這臭小子來坐！”
段天淵狠狠瞪了段清峰一眼，言語間滿是對劉啟的不屑。
對于這番堪稱大逆不道的話，要是從別人口中說出來段清峰肯定還要據理力爭一下，但對方是自家爹，而且又在氣頭上，壓根就不敢說半個不字，只能站在旁邊尬笑。
看到他這副做派，段天淵那叫一個怒其不爭：“你這兔崽子就是圣賢大道理讀太多把腦子給讀壞了，老子哪天要是也被小皇帝弄死了，你是不是還要給他磕頭謝恩啊？”
“當……當然不會了！”
“行了行了！瞧你嚇得結結巴巴那樣子，比你那紈绔的大哥還要沒出息，老子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生出你們這兩個不成器的玩意兒！”
段天淵劈頭蓋臉把段清峰罵了一頓。
此時他是多么羨慕姜天海，老子英雄一世，兒子替父報仇敢起兵和大玄朝廷叫板，這他娘的才叫爺們尿性！
不像自己這兩個兒子，一個成天花天酒地，一個整天抱著那幾本破書，全無半點英雄氣概！
也就小女兒倒有幾分像自己，只可惜是個女兒身，除非以后能找個厲害的女婿，否則肯定無法挑起國公府的大梁。
可問題在于，劉啟還會給他們時間嗎？
自從扳倒了燕王府之后，劉啟就更加明目張膽地對付其他藩王和封疆大吏，定國公府首當其沖。
不僅兵權被一削再削到了不足五萬，封地各處的大小官吏也有很多被換成了朝廷的人。
如今他對于云州的掌控，已經是岌岌可危了。
假以時日，必定也會走上姜天海的老路！
要想不被滅亡，那就必須主動尋找變局！
“老夫問你，你對姜溟此人有何看法？別扯什么亂臣賊子之類的空話，說點實際的！”
感受到父親灼灼目光，段清峰頓時緊張地咽了一口唾沫，思慮良久后這才回答道：“老實說，姜溟這人相當不簡單，短短幾個月時間就從被抄家滅族的絕境中掙脫出來，還多次擊敗朝廷兵馬，進而占據了整個燕州！”
“翻遍史書，也很難找出第二人來！”
聽到自家兒子對于姜溟如此高的評價，段天淵忍不住說道：“既然如此，那你認為姜溟最終能不能掀翻朝廷，報得父仇？”
段清峰聞言搖了搖頭：“很難！雖然他如今勢頭正盛，但大玄也是正值國力鼎盛時期，幾場局部的失利根本沒有到傷筋動骨的地步！”
“等到來年開春，朝廷必定會大舉反撲，屆時比拼的那就是整體的國力了！以姜溟手里那區區一州之地，肯定是沒辦法和大玄持續比拼的！”
縱觀歷史，剛造反時聲勢浩大，最終草草收場的例子比比皆是。
姜溟起事雖然比從前任何勢力看起來都還要迅猛，但面臨的難度相應也會成倍增長。
畢竟大一統鼎盛時期的中原王朝太可怕了，幾乎可以無限動員，輸再多次都能扛得起。
而你姜溟只要輸一次，結局就會萬劫不復！
這就是段清峰依舊不看好他的原因所在。
而段天淵聽完后也開口道：“分析的倒是沒太大錯，但別忘了，大玄的敵人從來都不止有一個！”
“周邊那些異族勢力，難道會坐看大玄內斗，而不起什么歪心思嗎？”
“再說了，劉啟繼位后大肆削藩的舉動已經得罪了不少人，姜天海慘死后更是造成了勛貴人人自危的局面，你指望他們這些人關鍵時候能為劉啟出多少力？”
“我兒啊，你還是太年輕太過理想化了，大玄，遠不是你看到的那般鐵板一塊啊！”
“因此老夫斷言，只要姜溟的燕王府能夠再扛住大玄的兵鋒一段時間，天下必將大亂！”
“而這，也正是我們擺脫兔死狗烹結局的唯一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