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崇月還在等著李彧安的下文,一碗粥喝掉一半,也沒見他再說出個誰來。
“就蔣老丞相?”
李彧安明白陛下想從他這里聽到什么,可他既然選擇了放棄從前一切,就不該在這個時候打破自己從前說過的話。
“后宮不得干政,臣妾也沒有更好的人選了。”
梁崇月看到李彧安在說這話的時候,眼底一閃而過的落寞,今日或許是她太心急了,不只是明年科舉監考的主考官人選,還有昨晚之事。
“好,朕心中有數,嘗嘗這個,做的不錯。”
梁崇月上手給李彧安夾了一塊肉后,便再也不提此事了。
從坤寧宮用完早膳后,梁崇月本想著參觀一下李彧安特意安排人給明朗隔出的內室,只是尚未完工,梁崇月便直接走了。
回到養心殿,依舊是批閱奏折不得歇的一日,一本本批下去,梁崇月批到李溫呈上來的那本,直接放到了一邊,現在沒空去看。
等到將其余所有奏折全都批閱完,梁崇月才將李溫的那本拿了過來。
先將上面的大致內容看完后,翻看了李溫呈上來的鄉試的卷紙,梁崇月去年出卷紙的時候,將大夏歷年來科舉的所有卷紙都找出來看了一遍。
李溫這卷紙寫完的在水平之內,并無任何冒進之舉,作為鄉試的卷紙再合適不過了。
梁崇月算了算時間,提筆在卷紙后面的留白處又添加了兩道題,都是關于大夏近期發展的。
這兩道題目是梁崇月早早就想好的,她這一年來為了關中的水利問題忙活了許久,光是謄抄出來的書本都寫了兩本了,但大夏還是缺乏水利方面的人才。
想要科舉入仕的學子們要有緊跟政事的覺悟,先在鄉試的時候放兩題簡單些的下去試試水,也讓學子們多些準備來面對會試。
兩道題目寫完后,梁崇月將整張卷紙前后又看了一遍,加了些小題目在前面后,等墨水干透后,將卷紙折疊好先放入了抽屜里。
忙完這些,梁崇月正準備起來出去走走,曬曬太陽,進行一些光合作用,平安就進來了:
“陛下,蘄州洛總督調任回京了,現下正在養心殿外求見陛下。”
梁崇月沉默思索了一瞬,想起來是誰了,她剛繼位,就收到了他申請回京的奏折。
十年任期怎么這么快就結束了,洛玉維回來了,蘄州那里就要派新人過去,洛玉維也不能留在京城,京城里現在沒有適合的官職空著。
梁崇月心中煩悶,面上卻絲毫不顯。
“召他進來吧。”
梁崇月剛離開龍椅不到一分鐘的屁股又回到了龍椅上。
養心殿內,香煙裊裊,檀香氣息彌漫在空氣中,梁崇月坐在龍案前,手中朱紅色的毛筆百無聊賴的轉動著,筆尖還是干爽的,她特意選了一只沒用過的毛筆。
洛玉維身著絳紫色官服從殿外走來,身姿挺拔高大,周身氣場強大,自帶壓迫感。
“臣蘄州總督洛玉維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洛玉維跪在殿中,脊背挺得筆直,一雙眼睛垂下,盯著養心殿的地面,等著聽候陛下吩咐。
洛玉維也是朝中老人了,梁崇月已經在派人去查他在蘄州千絲萬縷的關系了,現在看著是個懂規矩的,但有些事情還很難說。
“洛總督在蘄州辛苦,過幾日還有兩位總督和巡撫回京,到時朕在太和殿設宴,一同為你們接風洗塵。”
“多謝陛下,這都是臣份內之事,臣愧不敢當。”
梁崇月聞言,手中轉動的毛筆并未停下,只等著系統查詢的結果。
“朕說你當得,你便當得。”
“這幾日,你先回家好好休整一番,十年未歸,家中親長必然多有思念。”
洛玉維是個說話做事都有分寸的人,梁崇月和他閑聊了幾句后,許是因為第一次見面,明顯感覺的到洛玉維說話時十分謹慎,像是生怕一句話說錯了,引得她不滿。
“洛總督不必拘束,來人賜座,和朕說說蘄州的情況吧。”
蘄州距離京城不算遠,梁崇月也有心多了解一番大夏各州郡縣的情況。
“回陛下,這是臣這十年間在蘄州的所見所聞所感,全都記錄在冊,恐耽誤陛下時間,只挑了其中重要的,做了總結呈上。”
洛玉維從身后帶進來的箱子里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冊子遞上,平安上手接過,檢查無誤后,遞到了陛下手邊。
“宿主,洛玉維的調查結果出來了,他是洛玉恒的小舅,兩人長的也挺像的,這是他的調查報告。”
正巧此時系統的調查結果也出來了,面板打開,上面清楚描述了洛玉維這些年在蘄州都做了些什么,看著可比他準備的總結要清楚多了。
梁崇月一邊對照面板上的結果,一邊對比洛玉維自己呈上來的東西,兩相對比之下,高低立下,只能說洛玉維在蘄州總督這個位置上做的還算可以。
不過身居高位,身邊多得是巴結的豺狼,難得能有人坐懷不亂,真的一點想法都沒有。
洛玉維不是個干凈人,只是手段還算干凈,貪得不多,比起京城那些被梁崇月抄家的官員來說,還不足十分之一。
“洛總督應當明白朕最不喜貪贓枉法之人,朕瞧著你的這份總結呈辭寫的不錯,朝廷能有你這樣的人才,朕甚是欣慰。”
梁崇月對比完后,翻動著手上的冊子的同時,嘴角揚起一個微妙的弧度,以洛玉維坐在底下的角度,看得十分明顯,一抬眼就能對上陛下嘴角那抹極淡的笑意。
洛玉維早在一年前就已經在準備這些東西了,所有的一切他都檢查了一遍,哪怕是陛下派人前去蘄州檢查,也查不出什么東西來。
這樣想著,洛玉維心中安定了些,都能笑著同陛下謙虛道:
“在其位謀其政,這都是臣對蘄州百姓應盡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