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錯亦是緣 第28章 強勢

之前的和談一直是周大人在與北戎談，趙頫雖擔(dān)了個副使的職，并不干涉和談的事，他原本就是跟來玩的，停戰(zhàn)的目的達到便是和談成功，至于怎么談他不關(guān)心。可現(xiàn)在他突然正兒八經(jīng)的參與到和談的具體事宜中，令這位周主使和北戎人都不痛快。認(rèn)為，他不懂裝懂，擾亂和談。

然而，當(dāng)趙頫全部否決之前談判的內(nèi)容，并拿出一套全新的方案時，周主使不說話了。

趙頫自角屯堡被林芝斥責(zé)一頓后，旁聽了兩次會談，沒想到真把他給氣極了。責(zé)令周大人暫停一切會談，所有的談判條約重新審核，并且條件得由他們來定，而非北戎。

之前北戎人要求給予他們十年錢糧，每年百萬石糧、五十萬石鹽、絹帛五十萬匹，棉布百萬匹，及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可以說是獅子大開口，哈哈打得響。

并且還提出把寧州、宣府、昌州、濟遼、木城劃歸他們管轄，否則他們將再次讓大夏人見識見識，北戎騎兵的威風(fēng)。

……

大夏和北戎再次約談，北戎人看見從未出現(xiàn)的趙頫也來到了會場。

對于趙頫他們還是很有好感，這位大夏朝的尊貴公子，不僅為他們爭取到和談的機會，還幫他們向朝廷說了很多的話。看到他，北戎人都先向他行禮致敬。

趙頫微笑著對著給他行禮的北戎人點頭回應(yīng)，周大人和一眾大夏官員坐在旁邊，臉上一臉的與有榮焉。之前這幫北戎人對他們可沒這么客氣，借著趙頫的光，看他們謙卑的樣子，一眾人心里都得意極了。

這友好的氛圍并沒維持多久，當(dāng)北戎人看到大夏官員給他們的最終和談條件時，氣得眼紅，恨不能拿刀砍了這幫假仁假義的騙子。

這位周主使不是答應(yīng)給他們五年的錢糧嗎，怎么這一下就只有兩年了，而且答應(yīng)好的東西全部折半，有的更是直接取消？互市的口岸也不再是寧州和宣府，只圈在一個小小的角屯堡。

五座州府不給北戎，北戎早知道，那不過是為了逼迫大夏提的條件，本就不可能，北戎也從未當(dāng)回事。

但他們要求大夏給予十年錢糧，可大夏改為兩年，并且糧只給二十萬石、鹽只給十萬石、棉布二十萬匹。只允許在角屯堡設(shè)置的市場交易貨物，只限牛羊馬和其他動物的皮毛，言明不得進行鹽鐵糧的交易。

議事廳內(nèi)氣氛一時壓抑的可怕，北戎人個個面露兇狠，原本輕松的周大人看著北戎人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輕咳一聲，放下手中的茶盞，端正的回視著對方。

“呵……”

一聲輕笑，在緊張的議事廳內(nèi)突兀的響起。

周大人看向北戎主使——王弟兀良合，心里不由激動起來，暗暗為馬上開始的激辯抖擻精神。

“趙副使，你們拿出這個，怕不是在開玩笑吧。”

他根本不看躍躍欲試的周大人，這幾天的交戰(zhàn)，他知道手上這份決議不會是周大人的意思。大夏突然提出這樣的東西，只可能是突然出現(xiàn)在談判桌上的趙頫。

趙頫端坐在桌案后，神色平靜，看著兀良合直接遞給他一張紙，

“特使請看。”趙頫的聲音不高，卻在這寬大的議事廳中清晰可辨。

“此乃去歲至今，僅寧州一處，貴部與我邊軍將士大小十七次沖突的詳細(xì)戰(zhàn)報，及貴族各部參與劫掠、襲擾的記錄。其中，貴部右谷狼王麾下三個部落，去年秋掠我云州牧場，殺掠我邊境軍民三百余口。左狼將所屬一部，今又犯我角屯堡、青崖堡、黑石堡、寧州府，致我守將林允武及一千多人殉國……”

趙頫語氣平靜，北戎人卻個個面色難看。

最后，趙頫直視著兀良合，“貴部生存不易，我朝陛下仁德，非不能體恤。然，生存不易，絕非爾等縱兵劫掠、屠戮我邊民將士的理由！”

周大人與一眾下官聽了都不由挺胸抬頭，一臉的義憤填膺的模樣，心里舒暢萬分。

聽見趙頫繼續(xù)說道，“其中也有特使曾言‘不受控’之部落，其名號、駐地、頭人、乃至去歲掠得牛羊馬匹、糧食等數(shù)目，此卷宗內(nèi)皆有詳錄。若貴部無力約束，我大夏的鐵騎，不介意代勞，犁庭掃穴，一勞永逸！”

北戎特使的兇狠漸退，趙頫說的這些事，有些他都不清楚。雖不能肯定，但他相信那些下族部族是能做得出來，若大夏真的要追究，只怕這次的和談不會有結(jié)果，那他回去如何交待？

趙頫的聲音頓了頓，說道：“和談，是陛下給貴部的一個喘息、共謀安寧的機會，非我大夏懼戰(zhàn)！此次條款，以邊境互市、劃定草場、約束部眾、賠償損失、交換戰(zhàn)俘為要，已是體恤貴部艱難后的最大的誠意。若貴部仍視我朝寬仁為軟弱，妄圖以虛言恫嚇攫取不當(dāng)之利。”

趙頫抬起手，用手指輕輕敲敲桌面上的卷宗，“那便請?zhí)厥箍纯矗俏页牡朵h利，還是貴部那些‘不受控’的部族，骨頭更硬。”

一番話，軟中帶硬，有理有據(jù)，鋒芒畢露。北戎人個個低頭回避，心里都清楚，這次的和談，不再是由他們主導(dǎo)了。

談判雙方都沒想到，趙頫不露面則以，一露面便驚呆了全場，這個公子哥兒，不簡單！

兀良合不愿空手而回，氣勢不由放低，語氣和軟的與趙頫就細(xì)節(jié)討論拉扯。

趙頫之前覺得讓他們些利，只要邊境能停戰(zhàn)，不算什么。當(dāng)被林芝斥責(zé)過后，趙頫覺得越是不起眼的東西，越是不能輕視。比如，北戎人每年需百萬鐵鍋、水壺，他們要那許多干什么？小小的繡花針，每年也要百萬枚，他們有那許多布料需要縫制嗎？若是把小小的繡花針改裝到機弩里，便是暗殺利器，便是北戎人想不到，他也不允許。

趙頫的條件苛刻，兀良合做不了主，言明需要傳信回去請示。談判停滯，眾人都閑了下來，趙頫躲開宴請酒會，往角屯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