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錯亦是緣 第63章 作祟

兵部尚書劉樺帶著了一份備選名單找到趙頫，想問問他在寧州時，對寧州軍指揮都司的主官候應的看法。他覺得，如果要換將，不如從寧州找個人出來，一是能快速接手，二是不會因此惹得陛下不喜。

趙頫聽了劉尚書的話，想想，自己對這個人沒有多少印象，想到慣會與人交際的趙安，讓人把他叫來，問他。

“候將軍為人勇武，是個不可多得的將才，只是他只有三個女兒，并無子嗣。”趙安看著趙頫小心地說道。

本來他們定人選哪管人家有無子嗣，可是，問題就在于，林淵有四個侄兒和一個女兒在寧州，且都在緊要位置上，如果將林淵換下來，候應未必能接掌下寧州，還會擾亂寧州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局面。寧州有現在的景象，林家功不可沒，而且林家還折損了個兒子在那兒，若是換了林淵，林家必定心有怨氣，恐會對寧州軍心有損。

趙頫也奇怪，那林淵早時已經好了，怎的這樣弱，又病倒了？

當下，便讓自己身邊的那位郎中讓趙安領著，去看看林淵。

趙安帶著禮品和郎中，到林家探望。

林淵正咳得撕心裂肺，氣息不繼。那郎中見了，連忙上前為林淵扎針，漸漸地林淵平靜下來，氣弱地看著兩人，感激地握握郎中的手，喘息著，連話也說不出。

“林大人不急。”趙安看林淵似要與自己說話，立即體貼的輕言安慰。

郎中細細地診過脈，又輕聲問過一旁的林夫人，林淵這些時日的飲食和身體狀況，知道他這是因為箭傷傷了肺腑、又受了寒氣所致。見到林淵夫妻兩人擔憂的樣子，安慰的笑笑，

說：“不大礙事，這咳嗽自來頑固，先吃幾副藥看看。”

末了又問齊大夫，聽說齊大夫自上次林淵身體無恙后已經回去了，便有點可惜的說，若是他還在這里，林淵不會這樣受罪。

接下來幾天，吃過那郎中的藥，又得他天天來給林淵針灸，林淵的咳疾已經沒那樣嚴重，只是想要痊愈恢復，還得些時日。

趙安回報到趙頫處，趙頫靜靜聽完，沒有什么表示，只是讓他去給劉尚書去說一聲，讓林淵身體痊愈在說。

趙安恭敬地退出房去，心里清楚，這位公子心里，只怕還記掛著人家姑娘。

果然第二日朝會結束后，便聽說，皇帝感念林淵護國有功，憐他因傷染病，特恩賜他到西山養病。同時，遠在寧州的林允業加升一級軍職，以嘉獎他在寧州戰后重建的功績。

趙安看著，心里暗暗嘆息。心想，這位往日的閻王，對待這林家，真是夠貼心的。

得了皇帝的照拂，林淵當天就和夫人一起去往西山養病，同行的人里還有趙頫的那位郎中。

林淵病中還能得到皇帝的關懷，張宰輔看在眼里，本沒放在心上。可是孫女求到他面前，說趙頫還惦記著林家的女兒，害怕婚事有變，求他做主。若是如此，倒確是不能讓林淵繼續得勢。

張宰輔第二天特意到賢親王府，求見賢親王，將挑選的良辰吉日給賢親王看，說一年之中，就八月初八、九月初六是最好不過的日子，想問問賢親王，要不要將長公子趙頫和自己的孫女把婚事辦了。

賢親王聽了，微微皺眉，心道這老張頭平日里不怎么管孫女的婚事，今日怎么如此積極。他淡淡道：“此事還需問過王妃和我兒，若他們無異議，那本王自然沒有意見。”

張宰輔一聽，心中一喜，忙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長公子那里，還請王爺多多幫襯。”

賢親王點了點頭，沒再多說。張宰輔見狀，便告辭離去，心中盤算著如何盡快促成這門婚事，再設計謀好讓林淵失去皇帝的寵愛，再也不能威脅到孫女在皇家的地位。

經過兩個月的精心調養，林淵身體痊愈，返回京城時，先去皇宮向皇帝謝恩。

謝完恩出來，遇見了趙頫。

趙頫站在宮門外的御道上，似是專等著，看見他過來先給他打招呼。

“林大人。”

“長公子安。”林淵立即給趙頫行禮，他剛才已經聽皇帝說了，讓他喝了趙頫的喜酒，再去寧州不遲。

看著對自己失了親近，多了疏離的林淵，趙頫心里的話被堵住。

林淵看眼似有難言之意的趙頫，恭敬地給他道喜，“方才已經聽陛下說起，八月是公子的好日子，卑下恭賀公子新婚大喜。”

趙頫勉強笑笑，說：“我與林芝”

林淵立即打斷他道：“卑下剛從西山回來，還要回府收拾行李，就不打擾公子了，先行告退。”

趙頫木木的點點頭，目送林淵離開，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才緩步往宮外走去。

八月初八，賢親王府張燈結彩，紅綢鋪地。賢親王府長公子趙頫，迎娶當朝宰輔張家掌珠的喜訊早已傳遍朝野。皇太后親臨主婚，皇后攜眾妃觀禮，滿朝文武皆至，盛況空前。

賢親王府的正門大開，賢親王長公子趙頫一身大紅吉服，頭戴羽冠，身披彩帶立于階前，等著張家千金八抬鎏金花轎而至。

轎簾上以金線繡滿百子千孫圖，四角懸如意金鈴，叮咚作響。轎前十二名侍女手捧妝奩，珍珠瑪瑙、綾羅綢緞，盡顯高門華貴之象。

新娘被侍女輕扶，蓮步輕移，下得轎來，金絲大紅蓋頭遮掩下，是一雙艷麗近乎妖艷的手指尖。

趙頫呆愣愣地看著，心里涌上妄想和酸澀，只愿這款款向自己走來的，是心里的那個人。

在司儀的喝唱聲中，趙頫麻木的接過遞到手中的大紅綢帶，轉身引著新娘入府，他走在前面，新娘落后一步，緊緊跟隨。一旁的人都歡欣笑語，可趙頫俊郎的臉上卻無喜意，只神色端正的依著司儀的提示，跟著移步易足。

正堂高懸龍鳳喜燭，香案上供著皇太后和皇帝親賜的如意玉璧、紫金麒麟。

司儀高聲唱道：

“一拜天地——”

一對新人齊齊下拜，起身。

“二拜高堂——”

賢親王與虞王妃端坐上首，滿面喜悅接受新人大禮。旁邊的皇太后和皇后，也含笑頷首，極為滿意。

“夫妻對拜——”

趙頫緩緩躬身，緊握的左手中，炙熱到發燙的珍珠發夾上的鐵片刺得他的手生疼。

送新人入了婚房，眾人退去，趙頫獨坐新房正堂，面帶笑容，抬手遙敬遠方后，將酒杯舉到唇邊，仰頭飲下。

市井百姓看著這熱鬧的婚宴，無不夸贊一聲，好一場富貴華麗的新婚佳宴。

林淵吃過趙頫喜酒后的第二天，便辭別妻子和家里的孩子們，往寧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