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蘊快速整理好儀容儀表,擺出一副高貴冷艷的樣子,對著飛舟內開始傳音。
“都下來站好,金丹期以上的先進去,跟著萬蓮長老和無念長老走,金丹期以下的稍等片刻,與我和楊師弟一起走。”
話音剛落,飛舟同時打開六道艙門,一群穿著藍白色道服的弟子涌了出來。
遠遠看去全是劍氣,閃的沈蘊腦瓜子嗡嗡的。
無念真人打了個哈欠,像是剛睡醒一般,他慢悠悠地晃到沈蘊面前,說道:“你忙完之后,來我那兒一趟,我有事兒跟你交代。”
沈蘊對無念真人在無極殿兩次幫她拉偏架的行為很是感激,立刻恭敬地點頭行禮回應:“我知道了,師叔先去,我晚些時候就到。”
無念真人滿意地點點頭,這才領著十幾個金丹期弟子到天合城門口等萬蓮真人。
萬蓮真人最后才從飛舟上下來,身旁還跟著一人,冷月般清冷的輪廓透出與生俱來的矜貴,正是許映塵。
仔細確認飛舟上再沒有其他人后,萬蓮真人便直接將飛舟收了起來。
她帶著許映塵朝著無念真人走去,途中低聲囑咐道:“大比結束后,你即刻前往洞觀秘境。你師弟傳來消息,其中白虹劍訣與你的水屬性靈根極為契合,務必尋得。”
許映塵掃過不遠處那抹顯眼的紅色,不著痕跡地移開視線,然后恭敬地對著萬蓮長老說道:“徒兒明白。”
萬蓮這才肅起面容,走到無念真人身邊站定。
她剛站穩,便開始數落無念真人:“師兄,你怎么還是這副懶散模樣?在飛舟上睡了一整天還不夠嗎?如今都已經到玄元宗的地界了,你這般姿態,豈不是讓人看笑話?”
無念真人嘴角抽搐了一下:“師妹,你一年少念叨我兩句,難道會影響你修行不成?”
萬蓮長老直接無視他的話,接著說道:“師兄,你這法衣的衣角都破了,也不知道換一件。要是讓外人瞧見,還以為我天劍門要破產滅宗了呢。”
“師妹……我真求你了。”
“……”
沈蘊隱隱約約聽見遠處傳來的交談聲,她下意識向無念真人處掃了一眼,目光一下子便落在了神色淡然的許映塵身上。
他仿佛早已習慣這般場景,面無表情,正在垂眸沉思著。
沈蘊見他那周身的氣派,不由得勾了勾唇。
這人哪像是來參加大比的,倒像是要來統治玄元宗的天潢貴胄。
萬蓮長老究竟是怎么教徒弟的,如此嚴肅的一個人,竟能教出氣質這般獨特的徒弟,實在稀奇。
她笑著轉頭,卻看見楊旭正急匆匆地朝她趕來。
“師姐,我剛聽段寧宇說了金家兄弟的事兒,他說特意去請了你出面調解,沒讓你為難吧?”
沈蘊擺了擺手,滿不在乎地說:“無事,那二人挺識趣的,我一去他們就收劍了,咱們走吧。”
楊旭這才點頭,帶著眾弟子往天合城走去。
沈蘊并非第一次來天合城,之前她就在這里將棉花買走,還順道在拍賣行搶了季明修的庚金。
也不知那人現在怎么樣了,死沒死。
然而天劍門的大部分弟子都是第一次來到這天合城,此刻只覺得新鮮的緊,開始東張西望,四處打量。
一些家境寬裕的弟子甚至已經迫不及待地逛起了街。
想到反正距離大比還有幾日時間,于是楊旭便告知了天劍門弟子們歇腳的地方,讓大家自行散開活動。
他轉頭對沈蘊說道:“師姐,我先帶著剩下的弟子去住處辦理交接事宜。你若是想先逛逛,就隨意去,這幾日也沒什么要緊事。”
沈蘊反問:“需不需要我陪你一起?”
畢竟她收了錢的。
楊旭搖了搖頭:“我一開始就沒打算讓師姐干這些瑣事。師姐是天劍門的翹楚,只要做好表率就行。”
沈蘊挑了挑眉,心想楊旭真不愧是自己用一滴萬年靈乳救回來的,真是乖。
她點了點頭,讓楊旭先去忙,不用管自己。
隨后,便拉著月芒逛街去了。
由于大比的緣故,四域的大部分宗門都派了不少弟子前來,往日就熱鬧非凡的天合城,此刻更是擠得如同著名的旅游景點一般。
街道上滿是修士,人山人海。
沈蘊掃了一眼,只覺得一陣眼花繚亂。
人群中,各宗門弟子英姿卓然,身著象征身份的獨門服飾。
符修身披繪滿朱砂符箓的寬袍大袖,丹修衣擺繡著赤色丹紋長衫,體修則著玄鐵鎖甲勁裝,舉手投足間自顯獨特氣韻,令人一望可辨門派傳承。
她突然覺得修仙界充滿了人間煙火氣,這份熱鬧竟讓她心里生出一絲幸福之感。
正笑著看向熙攘的人群之時,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道格外亮眼的身影。
那人一出現便成了人群的焦點,在擁擠不堪的街道上,他的周圍竟空出了一小片空地,像是不忍碰到他一般。
此人正是葉寒聲。
他身著水墨色的法衣,頭上簪著散發著溫潤靈光的白玉簪,渾身透著一股濃濃的書卷氣。
他的腰間還掛著他視作寶貝的春秋筆,整個人顯得十分儒雅,感覺光是看了一眼就如同做了一遍似的。
——做的是眼保健操。
他目不斜視地在人群中走著,沈蘊心想他應該沒注意到自己,便不打算上前打招呼。
結果她沒走幾步,葉寒聲竟停在了她面前。
沈蘊一臉茫然:“嗯?”
葉寒聲輕笑一聲,眼神掃過她火紅的衣角:“既是穿了這身紅衣,隔著老遠都能瞧見你,你又何必裝作沒看見師兄?”
沈蘊:……
還真以為他沒看見自己呢。
她趕忙點點頭:“師兄,好久不見。”
葉寒聲輕輕點了下頭,算是回禮。
沈蘊問道:“師兄都已經到元嬰期了,怎么還來天合城湊這個熱鬧?”
“我帶著答案來等你奪魁,相信你必定不會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