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金煜最后一道話音落下,心魔幻象應聲破碎。
雙目睜開的瞬間,天際劫云忽然翻涌而至。
最后三道紫金劫雷相互交纏擰結,凝成一道開天巨斧轟然劈落下來。
五方旗的護法陣應聲崩裂,陣紋寸寸湮滅。
沈蘊被這陣仗嚇了一跳,五指凌空急抓:“收!”
五方旗化作流光倒卷而回。
看著那異常粗壯的紫金雷,沈蘊心中一驚。
娘誒。
這雷劫如此霸道,他的金丹得淬煉的多結實?
正在暗自心驚,便聽轟隆一聲,紫金雷強勢貫穿金煜身軀。遠遠望去,他渾身已是焦黑如炭,經脈骨骼幾近崩裂。
瀕臨極限之際,金煜再也無法支撐身子,轟然栽倒在地。
這時,他的丹田處忽然閃出一道金芒,丹紋乍現。
在那焦軀之內,一枚金丹懸于氣海,隱有龍吟。
沈蘊心中一緊,趕忙迎了上去。
她用指間靈力探入對方經脈,隨即面色一肅。
金煜的狀態很不樂觀。
不但經脈寸寸斷裂,丹田更是布滿裂痕,體內的靈氣正從破損處飛速潰散。
“竟傷得這般重……”
若不是還有五方旗幫忙擋一下,怕是要被劈死了。
這般傷勢已非普通丹藥可愈,若再拖延,道基必將崩毀。
沉吟片刻,沈蘊自儲物戒中取出一個盒子,將其中的一滴靈液引出。
這正是她珍藏已久的地脈元乳。
昔日小師弟替她擋下那熊二爺自爆時,為了護他靈脈曾耗去一滴,僅余兩滴在盒子中,她一直留待危急時刻所用。
而今……
沈蘊看著眼前人的慘狀,指尖靈光輕點,元乳立刻沒入少年口中。
“這一滴予你續道途,最后一滴……便留作為師的保命之機吧。”
元乳入腹,金煜只覺經脈中如春暖花開。
巨大的靈氣奔涌而入,滋養著他殘破的周身。
這股力量推動著滯澀的經脈重新運轉,連受損的丹田也開始在靈氣的浸潤下緩慢修復。
金煜氣息依舊孱弱,視線一片模糊,但卻能依稀辨認出沈蘊的身影。
“多謝……師尊……”
“少來這套。”
沈蘊翻了個白眼:“你得給我好好活著,不然日后如何孝敬我?剛才喂你的東西有多貴,你知道嗎?”
金煜:……
剛還在內心感動的稀里嘩啦的,現在卻感覺欠了一屁股債。
如同癌癥臨終之際突獲新生,卻被輕描淡寫告知:不必客氣,替你貸了100億,余生請慢慢還。
金煜滿心無語,眼神卻隨之清明了幾分。
那股溫潤的暖流持續修復著他沉重的傷勢,為他帶來源源不斷的生機。
他強忍疼痛撐坐起身,看向沈蘊:“師尊,我與你一同去北域。”
“嗯?”
沈蘊聽了這句話,心中有些驚訝:“不是我去替你提親嗎?”
“不。”
金煜搖了搖頭,眼中是平日里不曾有過的堅毅。
“弟子要親自去。”
方才經歷的心魔幻境,讓他有了些新的感悟。
身為修士,當無愧于心,方為立身之本。
身為男子,當珍視道侶,躬行不渝,才能避免因情念不專而遺災厄于后人。
因此,這終身大事,他要親自去求。
……
巨大的飛行法器從天劍門山門口化作流光遠去,山門前值守的幾名弟子仰望著漸小的法器,低聲議論開來。
“沈師叔又離宗了?”
“可不是么,還帶著金煜師兄,聽說是去北域向玄元宗的女修提親。”
“金煜師兄才剛結丹成功,連境界都未及穩固吧?這就急忙趕赴北域了?”
“你懂什么!情之一字最是難以用常理推斷,倘若劉師妹愿與我結為道侶,我便是渡劫渡一半都要去和她抱上一會兒。”
“……住口,莫要擾我道心,你忘了我修的是無情道?”
“……”
眾人身后,金溯從暗影中緩步而出,衣袍曳過滿地枯葉。
他陰鷙的目光掃向遠處飛行法器,指節無聲捏緊:“竟真讓他結成了金丹……”
半晌,一聲冷笑響起。
“到底是萬安雙會打算,竟替他尋了位好師尊。”
話音落下,他干脆地轉身,徑直奔向宗門新辟的靈田處。
“此事……須速稟太叔祖。”
……
飛行法器的大廳內,沈蘊將五方旗與一個儲物袋遞向金煜。
金煜見她站在自己身前,急忙起身接過:“師尊,這是……?”
“方才助你結丹時用的陣旗。”
說完,沈蘊便重新找了個座兒坐下。
“只需注入靈力即可催動,我乃火靈根,方才替你護法激發的是火系陣法,你身具金靈根,若由你操控,自會轉為金系殺陣。”
金煜呼吸一滯:“竟這般神奇?”
沈蘊點頭:“但需謹記,此旗對靈力消耗極大。”
她目光微動,掃過金煜周身尚未完全散去的結丹氣息,語調隨之沉了幾分:“若非你已成功晉升金丹期,我斷不會將此物贈你,不然你光是布個陣就能將靈氣掏空。”
“靈力消耗極大……倒也可以理解,畢竟是這般稀有的法器。”
沈蘊見他神情認真,突然輕笑出聲。
“不過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兒。對你師尊來說,恢復靈力的丹藥最是充裕。”
“在那個儲物袋里,我為你準備了兩千塊上品靈石,還有一些日常所需的丹藥,你拿去用吧,算是為師送給你的金丹賀禮。”
“啥?!兩千上品靈石?!”
金煜一驚,幾乎是脫口而出。
沈蘊被他這一嗓子震得嚇了一跳,隨手掏了掏耳朵。
“喊這么大聲做什么?那里面放的丹藥可比這兩千靈石珍貴多了。”
別的不說,她提純過的丹藥可是沒有丹毒的。
在修仙界,這等純凈寶丹向來是有價無市的稀罕物。
這沒出息的東西,竟然光聽著那兩千靈石流哈喇子。
金煜見沈蘊滿臉不耐煩的樣子,立刻用手捂住嘴。
可不能吵到他的財神師尊。
隨即,他上前兩步,在沈蘊面前深深一揖到底,聲音小了不少,但仍難掩激動。
“多謝師尊,日后我定會好好孝敬您,師尊打我左臉,我把右臉伸過去給師尊打!”
沈蘊:……
這句話,聽著怎么如此耳熟?
好像在哪聽過另一個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