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松手!”方隨陽掙扎著試圖把胳膊抽出來,但那只手就跟跟鎖扣似的,不讓他掙開分毫。
在方隨陽想掏槍出來威懾的一瞬間,人已經(jīng)被拽上露天陽臺了。
腰間猛地撞在圍欄上,方隨陽半個身體都騰空在外面,不穩(wěn)的失重感讓他下意識抓緊了男人的衣領。
“我再問你一遍,跟蹤我干什么?”
男人俯視著方隨陽,抓著他的肩膀又往下按了按。
方隨陽不得不靠腰來撐起上半身,如果他一松懈身體,絕對會掉下去。
他仰頭看著男人,當場爆粗口:
“你他媽有病啊??我都說了路過,你個神經(jīng)病誰他媽知道你擱廁所里打架!”
方隨陽除了腰在發(fā)酸,脖子也在發(fā)酸,抓著男人的衣服勉強保持自己不掉下去。
男人沉默了一瞬,嘴角忽然勾起了一抹弧度,在背對著月光下,男人的面龐變得朦朧與昏暗,只有那只十字架的銀耳環(huán)在不停閃爍。
他彎下腰湊近了方隨陽,這一舉動讓方隨陽懷疑自己的腰要變成兩半了。
突然間,耳邊傳來一聲戲謔的低笑聲:
“雖然是三樓,但如果頭著地,脖子斷了的話……”
方隨陽一陣惡寒。
“你說你還能活著嗎?”
說完后,男人松開了按著方隨陽肩膀的手,也扯開了被抓著衣服的手,男人身體微微往后撤,就像與他無關一般。
一晃的失重感在霎時間便頃刻襲來,方隨陽的血液渾身發(fā)冷。
他的身體在往下掉。
就在那短暫的眨眼間,腰間忽然被扣住了。
“喂,嚇傻了?”
男人單手勾著方隨陽的腰將他從陽臺拉了下來,方隨陽撞進一個寬闊結實的胸膛里,因為還沒緩過神,腳步都是虛軟的,踉蹌地靠在男人懷中。
“只是嚇嚇你而已,不嚇你怎么確認你說的真話假話,畢竟人人都想要我的命。”
男人見他還沒有說話,把懷中的人微微抱緊了些,就像是給予安全感一般。
靈魂終于回歸身體的方隨陽,他緩緩抬起手,一拳揍上男人的臉。
男人措防不及往后退了幾步,皺起了眉:“你有病啊打我干什么?”
“你才有病,我沒讓你吃槍子兒都算你家祖墳冒煙了!”方隨陽作勢要再揍一拳,卻被提前扣住了手腕。
“一次就夠了,你以為我會讓你打第二次?”
男人表情全無,抓著方隨陽的一只手腕抬高按在墻上,傾身逼近。
“我好像見過你,和許危邢那個人在一塊的吧?”
“這位白先生終于想起來了?既然見過還要懷疑我?”方隨陽牙都快咬碎了,“松開你的手。”
白紹凜非常聽話地松開了,后退幾步,他碰了碰被揍的一側臉頰,已經(jīng)發(fā)紅了,白紹凜嘖了聲,“你這人真是夠野,專盯著我的臉打是吧。”
“我沒一槍爆你頭都算不錯的了。”方隨陽揉了揉手腕,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青了。
方隨陽現(xiàn)在后悔沒往他命根子踹了。
“你帶了槍?”白紹凜問。
方隨陽這才想起槍放給沈孤云保管了,不在身上,但為了震懾一下對方,于是道:
“帶了,怎么了?你想吃子彈了?”
白紹凜挑眉笑了,“巧了,我也帶了,不如我們比一場?”
“……”
方隨陽:“哎我發(fā)現(xiàn)你這人特較真兒。”
白紹凜笑出了聲。
方隨陽深深吸了口氣,這次就當他自己倒霉,正準備離開房間,又被抓住了手腕。
抓的還是那只受傷的手腕。
方隨陽當即痛得齜牙咧嘴。
白紹凜像是發(fā)現(xiàn)了,轉為抓著他的后脖子道:“喂,我給你提個醒,少接觸權市的豪門,我注意到過你和晏律沉好像很熟的樣子。”
“喂什么喂,你當我楚雨蕁?”
后頸被抓住的瞬間方隨陽身體都僵硬了,扯開他的手嘲諷道:“我們還是同一個市的,白先生不知道我名字?”
“那你叫什么名字?”
“方隨陽。”
“還沒我名字好聽。”
“滾。”
方隨陽拉開門走出房間,白紹凜留下一句:
“權市豪門沒你想的那么簡單,他們可比黑市還要過分,這場盛宴也是有意為之的。”
方隨陽腳步一頓。
其實他自己清楚權市水有多深,包括這場豪門盛宴,他也隱隱感覺有些不舒服。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方隨陽抬腿離開。
晏律沉為人看上去不錯,但是很大程度上只是為了監(jiān)視他而已,因為他和左喻瘋有說不清的關系。
估摸著懷疑他投靠黑市了。
可是他是無辜的啊草!
方隨陽揉了揉頭發(fā),往樓下走去。
“方總怎么現(xiàn)在才下去,晚飯時間都過了。”
方隨陽權當無視這對雙胞胎。
被白紹凜耽擱得晚飯都沒得吃了,但還有飯后甜點,填完肚子再去睡覺好了。
游欲瞥見方隨陽揉頭發(fā)時,袖口降低后露出的青紫痕跡。
方隨陽和兩人擦肩而過時,胳膊突然被抓住了,扭頭一看,發(fā)現(xiàn)是游欲抓著他,疑惑道:“怎么了?”
“……槍隨身攜帶了嗎?”
“在沈小寒那邊。”
“把槍帶在身上,小心黑市。”
方隨陽點頭。
游縱看著消失在樓梯間的方隨陽,瞥向游欲,問:“你看到了什么?”
“他的手腕上有傷,看起來是被人抓的。”
“我抓的,有意見嗎?”
白紹凜單手插著兜,慢悠悠地下了幾個臺階,正好站在窗旁,微風吹起他略長的白發(fā)發(fā)尾。
白紹凜隨意打量了兩人一眼。
“武市對吧?以前不是來我這談過材料價格的事情么。”
“所以呢?你跟方總又是什么關系?”游縱掛著一抹游刃有余的笑。
“還能什么關系,互罵關系算不算?”
白紹凜把吹亂的頭發(fā)整理了下,下樓走了。
游縱臉上劃過一絲微妙的奇怪和狐疑,接著跟著游欲一塊上樓,沉思過后恢復了笑意,這次反而加深了。
“真沒想到方隨陽還有另一面。”
被說還有另一面的方隨陽在一樓巡視了一下。
沈寒人呢???
不是說讓他在一樓等他嗎?
方隨陽看了半天都沒發(fā)現(xiàn)沈孤云的身影,于是拿起手機撥打電話。
但是一直沒有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