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醫生轉過身來,上下掃了他一眼,喲,好帥的小伙子。
陸云驍問:“請問,你還記得我妻子姜依嗎?”
寧醫生搖頭,“沒印象。”
她接診過那么多姑娘,哪記得誰是誰。
陸云驍咽了下口水,“五年前,我妻子就是你接生的,摔了一跤破了羊水那位。”
“哦。”寧醫生有點印象了,“怎么?孩子有問題?”
“不,不是。”陸云驍有點難以啟齒,“我想知道,她當時是提前半個生產的,這正常嗎?”
寧醫生有些不解,“正常的啊,提早一周到半個月都是正常的,這你不用擔心。”
陸云驍想了想又問,“我妻子懷上的時候,我們都喝了很多酒,這對孩子智力會不會有影響。”
此時,寧醫生是印象十分深刻了!
“風險是有,一般情況下我們都不建議生下來。我記得你妻子懷孕時,我告知過她有風險,無論是對大人還是孩子,但她堅持要生下來。
不過,有風險不代表就有問題,你妻子生產的時候,我還特別留意,出生時孩子很健康。是現在有什么問題嗎?”
“沒有,我就是隨口問問。”
寧醫生有點莫名其妙,這有啥好隨口的,想到什么,她說:“好好對你媳婦吧,看得出她很愛你,如果不是愛一個人,怎么會冒著那么大的風險生孩子。可她每次來做檢查的時候,都是一個人,生產的時候,你們都不在。我記得你是她出院才來的吧。”
嗤,長得好看有什么用?一點也不體貼。
寧醫生雙手插袋,一臉鄙視。
媳婦臨產那個月,還出什么任務,就不信領導沒點人情味,不給他告假。
陸云驍心里猛地一揪,扯得五臟六腑一陣陣的疼。
他沒敢告訴醫生,他們已經離婚了。
“謝謝。”他只覺得臉上火燒火燎的,忙不迭的走了。
走沒兩步,被李美珍扯住,拉到一邊,“云驍,我都聽見了,醫生告訴過姜依有風險,可她告訴你了嗎?”
陸云驍眼底蹦出一點惱意,“媽,你怎么——”陰魂不散四個字差點脫口而出。“我求你別再疑神疑鬼了好嗎。”
李美珍心里翻了個白眼,心想要是你相信,你為什么要問。
“我覺得她就是篤定孩子沒問題,才不告訴你,怕你不要孩子。”
陸云驍雙目一凝,甩開李美珍,“不,她是因為愛我,才留下孩子。”
姜依愛他,想用孩子拴住他。
李美珍差點摔了一跤,氣得跺腳,“這蠢兒子。”
回到奶奶的病房,陸云驍有點后悔,為什么要問,小果實就是他兒子,是姜依冒著風險也要生下來的孩子。
是的,就是這樣,兒子可以說她用生命生下的孩子,是她用盡全力保住的他們婚姻的果實,所以當她誤會自己和蘇婉清有染,以為他不要她和孩子后,才那么恨他。
陸云驍覺得,找到答案了。
“云驍?”
“奶奶,你醒了?”
陸云驍見奶奶要起來,去扶她,“你好點沒有?”
“好些了,扶我去外面走走。”陸老太要下去。
林嫂也上來扶她,“陸營長你不知道,老太太其實已經好很多,那天一位老太太來,她都能站起來。”
誰知回南天來勢洶洶,又才發作了。
但是老太太精神比以前都好,笑著說:“我要養好身子,不能就這么垮下去。”
陸云驍是震驚的,“奶奶,你和那個聶老太是什么關系?”
好久沒見奶奶這樣“意氣風發”。
“她啊。”老太太神色有點悠遠,“是我一個死對頭,可又不是一般的死對頭,跟你這些年輕人說不清楚。對了,依依的生日也不遠了,我讓人在金鋪打了一只鐲子,孫曉峰忌日過后,你去幫我取回來。”
陸云驍心里又是一揪,是啊,三月底是姜依的二十四歲生日。
過去五年里,只有去年跟她過了一次生日,結果那天晚上,孫燁肚子痛,他飯都沒吃完就去了蘇婉清家。
陸老太不知他想什么,想起孫曉峰忌日,有點擔憂。
“曉峰在西南的老父親估計也快到了,你好好招待一下,畢竟人家兒子救過你,但別的人,你就別管了知道嗎?”
最近也是團長考評關鍵時期,不能出什么岔子。
這別的人指的是誰,大家心照不宣。
陸老太還想,蘇婉清怎么不坐牢呢,說不定那孩子能給孫爺爺帶走。
連同云驍的對孫燁的補助也一并給了孫爺爺。
這樣就斷了云驍和蘇婉清的聯系。
此時,在云城的蘇婉清忽然打了個噴嚏。
電話響了。
“一定是你大伯打來告訴你好消息。”蘇母有點得意的去接電話。
下一秒,她臉上的笑容凝固。
蘇婉清一顆心懸到嗓子眼,看蘇母放下電話臉都白了,“沒成?”
“你大伯說,幾個混混全部被抓了。”
“什么?”蘇婉清心頭一慌,姜依這是走了什么狗屎運。
“我就說這姜依有點邪門。”蘇母震驚過后也慌了,“會不會查到你大伯?”
忽然,外面傳來“哇”的一聲,母女倆趕緊跑了出去。
只見小院子里,孫燁跺著腳,哭聲震天,邊上煤爐子上的熱水壺滾到地上,滾水灑到他的鞋面上了。
他手上還拿著一根小竹棍,旁邊掉著一只陀螺。
很明顯是打陀螺不小心碰到的燒水壺。
蘇婉清剛才聽到壞消息還沒緩過來,這會兒子又調皮凈會闖禍,一點也不省心,她氣頭上,搶過孫燁手里的竹棍子就往他身上抽,“讓你不聽話,讓你不聽話。”
孫燁哭得更加厲害了。
埋伏在院子墻頭的阿鴻也嚇了一跳,這什么媽媽,他都想上去踹兩腳了,但,關他什么事。他趕緊按下快門。
周圍的兩個鄰居大媽都跑了出來,“蘇同志,怎么打孩子啊。”
“就是啊,孩子被水燙了,得趕緊幫他脫掉鞋子。”
布鞋裹著滾燙的水啊,不立即脫掉,那要被燙掉一層皮,蘇母上去拉開蘇婉清,把外孫搶了過來。
可她也沒有經驗,脫掉鞋子,順手就扯掉襪子,這么一扯,連同一塊幼嫩的皮也給扯了下來。
瞬間那上面布滿了血珠,把蘇母“啊”的一聲,“怎么會這樣?”
蘇婉清這才清醒過來,可是,下一瞬她忽然想到,這不是讓陸云驍過來的好機會嗎,“媽,你急什么,沒事的,不就是燙了一下嗎?”
她鎮定的模樣,讓兩個鄰居大媽都很不理解。
“這皮都沒了一塊,這當媽的怎么不緊張。”
“到底是不是親生的?不會是拐子吧。”
蘇婉清租了這小院子后,除非去盯陸云驍,幾乎不出門。鄰居大媽也不是每個都知道她大名,越想越覺得像。
“快,快去報派出所。”一位大媽說。
不過,不用他們去報派出所,派出所的人就來了!
“哪位是蘇婉清的媽媽?”陳警官派來的警員問。
蘇母身子抖了一下,她懷里的孫燁原本哇哇大哭,看到警察叔叔也嚇得不敢哭了。
蘇婉清心里也一咯噔,但她面上還是鎮定得很,“你們找我媽什么事?”
“有一樁案子請你們回去協助調查。”
蘇母也是機靈,猛地掐了孫燁一下,孫燁立即又嚎啕大哭了起來,“警察同志,我外孫受傷了,我們要送他去醫院。”
警員沒為難孩子,還把孫燁送到醫院,之后才把蘇母帶走。
蘇婉清在孫燁包扎時,哭哭啼啼的去護士站給陸云驍單位打電話,“云驍,孫燁被開水燙傷入院了,你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