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明的語氣,帶著諷刺。
姜依眼睛微睜,這是要開戰(zhàn)了嗎?
聶粲似乎有些不解,但看向母親的眼神比剛才多了一些溫度,視線看向別處,“嗤”的笑了一聲。
有點兒想抽煙。
兒子的嗤笑,讓張明明心里微揪了一下。
他不相信自己會護(hù)著他?
也是,她因為東遠(yuǎn),怨過自己,怨過老聶,也怨過他,缺失了那么多年。
但今天,她既然來了,不能視而不見。
小粲媳婦溫順得像個小綿羊,很好欺負(fù)的樣子,小粲要工作,不能每時每刻護(hù)著,只能她這個親婆婆出馬,給她撐一下腰。
“小姜,你好好看清楚,以后別被這兩面三刀的毒婆婆欺負(fù)了。”
當(dāng)年,她再嫁也受到刁難。
甚至現(xiàn)在傅媽媽還不太認(rèn)可她。
所以,她能理解姜依的處境,特別是遇到沈玨這樣的人。
姜依完全不知自己在聶媽媽眼里,是個小綿羊形象。只是因為她這句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在來的時候,她有些忐忑,聶粲媽媽會不會不喜歡自己。
畢竟有李美珍這個惡婆婆,和沈玨這個毒婆婆在前,她現(xiàn)在對婆婆兩個字都有心理陰影。
所以剛才表現(xiàn)得有些謹(jǐn)小慎微。
可是,這位婆婆似乎不一樣。
“老太太,先坐下吧,喝口茶。”
張明明剛說完,她身邊的保鏢就給她拉開椅子,管家打開自己帶來的小圓盒,頓時茶香味飄出,另外一個傭人取來開水,仿佛多年的默契。
聶老太也不客氣,施施然坐下。
“老太太好酒,我好茶,小姜,粲粲你們也來嘗嘗。”
姜依再次目瞪口呆,這叫啥,擺開陣勢。
她看了聶粲一眼,聶粲再次笑了一聲,牽著她和小果實過去,“茶還不錯。”
“是正宗洞庭西山碧螺春。”張明明還親自給姜依倒一杯。
周圍茶香四溢,和空氣中的硝煙味混合在一起,相得益彰。
真是一山還有一山高啊。
高手過招,才不跟你急呢,張明明悠然的先喝口茶,潤潤嗓子,快把沈玨給逼瘋了,才說:
“你們看清楚了,這個沈玨,是我見過的,最有心計的女人。也是做了壞事,還能若無其事的人。”
“張明明,你不要整蠱作怪。”張明明的優(yōu)雅,襯得她就像個小丑。
這么多年,她好像總比不過她。
張明明又喝了口茶,優(yōu)雅的一笑,“沈玨,到底是誰作怪。
當(dāng)年我們一起在文工團,別人都以為我們親如姐妹,我一度也被你蒙騙,和老聶戀愛的時候,還讓你跟著。
可你心思不純。”
說著她看了還站在原地聶星華一眼。
聶星華一怔,
張明明又是一笑,“在我確認(rèn)懷了小粲那天,他還沒接受任務(wù),在搖擺不定,因為我妊娠反應(yīng)不適而留在醫(yī)院,你說幫我把懷孕的消息帶給他,讓他別去。
可你根本沒說,而是我讓他放心的去執(zhí)行任務(wù),會照顧好自己。
雖然他未必會因為我有孩子,而拒絕任務(wù),但這說明什么,說明你早就覬覦別人的男人。你就是個三,沈玨。”
沈玨雙手一緊,“胡說八道,那時我不知道你懷孕,這事我以前跟老聶解釋過了。”
“你真會演。”張明明語氣還是不徐不疾,“那后來老聶讓我嫁給東遠(yuǎn),你在旁邊煽風(fēng)點火,說他心里根本沒我,還勸我不如和東遠(yuǎn)假戲真做,好好過日子,又是怎么回事?”
姜依和聶粲都是一驚。
聶星華瞳孔微凝。
這件事明明說過,可那時他沒信,以為是東遠(yuǎn)起了心思,還讓沈玨好好看著她,不要讓東遠(yuǎn)有可乘之機。
也是那時開始,他和東遠(yuǎn)有了嫌隙。
“可惜,他當(dāng)時沒信,還以為你是個好人,讓我不要多心。”張明明語氣陡然一冷,“殊不知,你是壞透了的,是破壞我們感情的附骨之疽。”
姜依猛的看向沈玨。
媽呀,這女人跟蘇婉清有什么區(qū)別。
張明明說:“我早產(chǎn)了一個月,在醫(yī)院疼的要命,你說要去幫我找星華,結(jié)果你先去找了東遠(yuǎn),我疼得握著東遠(yuǎn)的手時,恰好讓他看見,好離間我們的感情。”
沈玨說,“那只是巧合。”
張明明冷笑,“不,是你會演戲,瞞過了聶星華這只豬,才會一次次的得逞。最后你還借著組織的手,以保護(hù)他的名義,想跟他領(lǐng)證。要不是我及時過去阻止,你們就領(lǐng)了。”
當(dāng)時他們沒領(lǐng)證,是她和老聶分開后第二年才領(lǐng)的。
聽到“聶星華這只豬”時,大家的表情都裂了一下,包括聶星華本人。
估計只有張女士敢這么說他了。
姜依忽然覺得,聶爸爸一點也不香了。
聶粲眼底烏云滾滾,陰沉得仿佛能滴下水來。很多事,他都不知道。
聶老太覺得手里的茶沒了滋味,沒想到,明明受了那么多委屈。
然而,張明明眼底也沒太多波瀾,“還有,東遠(yuǎn)出車禍去世那天,你過來跟我說什么?”
沈玨臉色一變。
“你說老聶昨晚跟你一起。”
聶新華眼神震裂,“我在執(zhí)行任務(wù),怎么會跟她一起?”
“她撒謊,我沒這么說!”沈玨像覺得很可笑一般,看著老聶,“如果我說了,她當(dāng)時為什么不問你。”
是啊,為什么不問他?
聶星華也有片刻的失態(tài),直直的盯著前妻。
“我不問,是因為那時對我來說,真相已經(jīng)不重要,你們那晚是否在一起,我和你都會分開,我不想問,不屑問。”張明明看著他。
她當(dāng)時只想著遠(yuǎn)離他。
還問什么問呢?問了還要被他糾纏。
聶星華只覺得心臟一陣悶痛,但同時,他眼底仿佛有火光一閃,“那現(xiàn)在,你為什么說出來?”
張明明像把他看穿,笑了笑,“你不要自作多情,我不是為了你。我說出來,是為了小粲,和姜依。”
姜依要嫁到聶家。
作為婆婆的沈玨,被她這么一揭露,簡直是臉面和威嚴(yán)掃地,以后還怎么在姜依面前兇得起來。
算是她給兒子的補償吧。
說不定……
張明明又看向沈玨,嘴角勾笑,“過去你為了搶我的男人,在背后搞的小動作,罄竹難書。現(xiàn)在,你還想干涉我兒子婚姻,你臉怎么那么大呢!”
姜依又一次驚呆了。
張女士就算罵人是豬的時候也是優(yōu)雅的,嬌貴的,帶著點任性妄為。
又不會讓人反感,好像她理應(yīng)如此,不自覺的就想遷就她,疼著她。
在她面前,沈玨出身的優(yōu)越一點沒體現(xiàn)出來,歇斯底里,又被壓制得死死的。
果然是一山還有一山高啊!
沈玨的表情早就繃不住,氣紅了眼,“全部都是子虛烏有!是你挑撥離間我和老聶。張明明,你為什么要害我?”
“害你?我還不屑。”張明明看她的目光像看一只臭蟲。
聶粲寒著一張臉,緩緩看向老聶,聲音像淬了冰,“你要怎么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