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zhuǎn)過頭來,神色已經(jīng)恢復(fù)先前的慵懶散漫,“餓了,姜老板隨便上幾樣招牌菜吧。”
被他漆黑的眼眸盯著,姜依那種神經(jīng)繃緊的感覺又來了,“好?!?/p>
點(diǎn)好了交給服務(wù)員,又聽聶粲邊喝茶邊說:“蘇建成的事你不用管,他短時間內(nèi)都不會出現(xiàn)?!?/p>
“他去哪了?”
“在牢里?!?/p>
“?。俊苯篮痛笊┩瑫r吃了一驚。
潘強(qiáng)笑得有點(diǎn)得意,“蘇建成跟人家在水路合伙從港城走私了一批貨,被抓了?!?/p>
姜依又是一驚,看向聶粲,怎么那么巧,不會是他……
“什么時候的事?”她問。
“就前兩天。”聶粲淡淡道,“不過那家伙的大伯在鵬城有點(diǎn)人脈,在給他奔走,大概只能判十年?!?/p>
“大概……十年……”好吧。
潘強(qiáng)還安慰她,“姜姐,你放心,這批貨是韓軒的,所以他現(xiàn)在還得罪了韓軒,這牢飯也絕對吃不安生?!?/p>
姜依:……已經(jīng)不知說什么好。
但忽然,她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前世沒有蘇建成走私被抓,也沒他入獄一事!也幾乎沒聽過蘇婉清大伯的消息!因?yàn)榍笆?,聶粲跟蘇建成幾乎沒有交集,也沒有韓軒給她使絆子,而且蘇婉清事事都有陸云驍幫她解決,沒動用過她大伯。
可現(xiàn)在,很多事情都不同了。
這里面有沒有聶粲的手筆?
他為什么這么做?
姜依有點(diǎn)害怕,因此也改變了聶粲什么。
見她瞪大眼睛看著自己,烏黑的眼珠子風(fēng)云變幻似的,聶粲眼神帶著戲笑,“這么深情的看著我,不會是發(fā)現(xiàn)假戲真做,喜歡上我了吧。”
姜依:?。∷媸鞘裁丛挾颊f得出來。
大嫂還在呢,她思維還有點(diǎn)混亂,心率更不正常了,“這種玩笑不能隨便開?!?/p>
聶粲嘴角很輕的扯動了一下,漫不經(jīng)心的腔調(diào),“這么開不起玩笑?!?/p>
大嫂目光在他們之間來回的跳躍,嗑得有點(diǎn)上頭。
忽然,“姜姐。”鄭麗麗在門口喊。
“什么事?”姜依走了出去。
鄭麗麗壓低聲音說:“剛才來了一老太太,還有,你前夫,你前婆婆,在隔壁開了包間,那老太太問你在不在?!?/p>
“奶奶?”老太太還真的來了。
聶粲的耳朵動了動。
姜依也不知為何,回頭看他一眼,剛好就看見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更不知為何,像解釋似的:“應(yīng)該是奶奶出院了,走之前來光顧我這茶樓,順便見我一面?!?/p>
聲音都拔高幾分。
生怕別人聽不見一樣。
聶粲微笑著:“哦,那姜老板快過去吧,別讓老人家久等了。”
但今天也不知是什么日子,姜依剛挪動腳步,門口迎客的服務(wù)生又跑上來,“姜姐,外面來了一個女人帶著孩子,說要見你?!?/p>
姜依下去一看。
“蘇婉清!”
只見蘇婉清帶著孫燁走了過來。
后面還跟著蘇母。
她沒去找她們,她們倒是找上門來了。
蘇婉清就站在路邊,茶樓的門口小空地上,一臉委屈,又帶著點(diǎn)決然,說:“姜依,大家以前好歹在大院生活過幾年,你怎么能這么狠心,把我大哥害得那么慘。他還是一個殘疾人!”
姜依一愣。
好啊,惡人先告狀了。
蘇婉清的左臉還是腫著的,她不甘心啊,給小燁辦理出院的時候,恰好也看到陸云驍扶著老太太出院,聽老太太說,要來茶樓吃茶。
那正好。
她也正想找姜依。
更巧的是,她看見門口那臺桑塔納,這一定就是聶粲的車,姜依離開大院那天,就是這車來接她。
好啊!都在啊,太好了!
此時,蘇婉清是憤怒占了上風(fēng),要全世界都知道姜依和聶粲的丑事!要全世界都知道,姜依就是因?yàn)槁欞硬疟魂懺乞旊x婚的。
讓姜依被唾罵,同時,看她的茶樓還怎么開的下去。
如果姜依反駁,那她就必須拿出證據(jù)。
就會拿出之前“捉奸”拍的照片。
證明她蘇婉清和陸云驍有一腿。
如此一來,全世界都知道,陸云驍心儀她。
而陸云驍現(xiàn)在離婚了,就只能娶她。
當(dāng)初姜依不也用了這一招嗎?
不然她能嫁給陸云驍!
來啊,一起發(fā)癲啊,一起丟人現(xiàn)眼啊,她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聶粲!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給我出來!”蘇婉清再也維持不了平日溫柔婉約的形象,大聲的吶喊。
這會正是大伙上班時間,這條街集中了很多餐飲店,不少人在吃早餐,包括茶樓里的人,聞聲紛紛看了過來,有些人還駐足圍觀。
鄭麗麗趕緊上去告訴大嫂,“我聽姜姐喊那人蘇婉清。”
“什么?蘇婉清來鬧事?”大嫂一驚,“這小三是怎么有這膽的。”
“是啊,她還喊聶總名字,說害他大哥殘疾人。”
聶粲雙眸微微一瞇,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大嫂跟上,但經(jīng)過隔壁包間,還是進(jìn)去說一聲,而這邊的包間比較靠近街道,陸云驍和老太太都已經(jīng)聽到了。
老太太很吃驚,“這個蘇婉清到底想干什么?!?/p>
下面。
姜依正冷眼看著蘇婉清,“你到底想干什么?”
蘇婉清大聲說:“姜依,你做得出怕什么認(rèn),你和聶粲有一腿,被我哥發(fā)現(xiàn)了,于是聶粲仗著道上有人,把我哥一個殘疾人害進(jìn)了監(jiān)獄,你們奸夫淫婦,真是可恥?!?/p>
這話一出,吃瓜群眾都大吃一驚。
“聶粲?不會是那個聶粲吧?!痹瞥蔷瓦@么點(diǎn)大,總有幾個人知道聶粲大名的,“就是亂搞男女關(guān)系那位?!?/p>
“不會吧,這姜依跟他搞破鞋?”又一個說。
大伙的耳朵都豎了起來,隔壁幾個競爭對手,也趕緊抓了把瓜子,加入陣營。
“你沒聽那女的說,她哥還是殘疾人?!?/p>
“就是,這聶粲和姜依,連殘疾人都不放過,什么人?!?/p>
“哎呀,這茶樓的東西能吃嗎?”
爽歪歪雞的老板娘又爽了。
就說這茶樓開不長久。
酸菜魚的老板附和,“我說呢,一個離婚的女人怎么能開得起這樣的茶樓,因?yàn)楸澈笥腥税 !?/p>
蘇婉清就不信聶粲敢把走私的事捅到明面上,他名聲本就不好,說出來大家也不信。
看見聶粲出來,蘇母忽然撲過去,潘強(qiáng)立即上前一步,推了她一下。
只不過是輕輕一推,蘇母就往后踉蹌倒在地上,哭天搶地,“沒天理啊,害殘疾人,連老太婆也不放過。你們這對狗男女!”
有些人又是一陣亂七八糟的同情,譴責(zé)。
聶粲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在潘強(qiáng)耳邊說了什么,潘強(qiáng)走開了。
蘇母還在那嚷嚷,“這對狗男女,狼狽為奸,害我兒子坐牢??!”
“聽說這聶粲黑白道上都有人?!庇腥饲那恼f。
“怪不得了,改革開放后,某些法律法規(guī)還不完善,有人鋌而走險什么事都敢干?!?/p>
“沒有證據(jù)的事,你們可不能亂說。”也有百姓保持清醒,不人云亦云的。
大嫂怒斥:“蘇婉清,你這是惡人先告狀,明明是你哥想害我們?!?/p>
大嫂那個生氣啊,怎么會有這種顛倒黑白,不知廉恥的人。
“大家千萬別聽她的。該上班上班,快散了?!?/p>
但這瓜實(shí)在太大,加上一些心懷鬼胎的人煽風(fēng)點(diǎn)火,周圍的人反而越來越多。
蘇婉清眼底閃過一絲得意,表現(xiàn)出來是加倍的憤怒,“我哥就是你讓聶粲害的,因?yàn)槲腋缰滥銈兊募榍?,你們就害他!?/p>
大家都喜歡看這種八卦,這次看姜依怎么解釋,這種事,越解釋越不清。
除非拿出照片出來。
拿啊。
就怕你不拿。
姜依忽然明白,蘇婉清為什么要這么鬧了。
但是,成全她和陸云驍嗎?
不,她上輩子不會成全。
這輩子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