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伙都聽著,里長有令所有還沒婆娘的村民馬上到村口集合。”
“如果誰還拖拖拉拉的,小心里長罰你們?nèi)ネ诤拥蹋 ?/p>
大景七年,寒冬將近。
北方邊境,福澤村響起一陣敲鑼打鼓的喧鬧。
楊越裹著用破布縫的襖子,從簡陋的院門內(nèi)探出頭,就看見里長的兒子提著銅鑼,一邊敲打一邊扯著嗓子高聲呼喊。
“突然把我們都喊過去,是發(fā)生什么事了?是雪災(zāi)還是韃子的劫掠隊?”
楊越心中疑惑。
他本是二十一世紀(jì)的大好青年,吃著火鍋唱著歌,一覺醒來就加入了穿越者大軍。
別人穿越過來釀酒發(fā)家致富,楊越已經(jīng)穿越來三個月,前身的父母早已經(jīng)去世,楊越自己也三天餓九頓,能活到現(xiàn)在全靠命硬。
楊越推門而出,縮著腦袋,避免冷風(fēng)從衣服縫隙里灌進來。
吱呀!
伴隨著呼喊的聲音漸漸遠(yuǎn)去,原本都在準(zhǔn)備貓冬的其他村民紛紛從自家走出來。
眾人彼此間湊到一起,低聲抱怨。
“還要不要人活了?本來肚子里就餓,躺在床上好歹還能忍受,現(xiàn)在一活動,晚上肯定餓的睡不著。”
“誰說不是呢?我本來還在做夢吃烤地瓜呢,就給我吵醒了!”
有人低聲勸道:“都小聲點,別抱怨了,要是傳到了里長耳朵里,保不齊你們就要被罰去挖河堤,修棧道!”
此話一出,剛剛還竊竊私語的聲音頓時安靜下來。
更有人害怕的縮了縮脖子。
楊越嘆息一聲,穿越到這個世界,他已經(jīng)初步掌握了一些生存規(guī)則。
大景律法,八十戶一里,十里一亭,十亭一鄉(xiāng)。
里長可是正兒八百的官,權(quán)力不大,但卻能將小小的福澤村管的死死的。
他不能判人蹲牢,但卻能罰人去挖河堤,修棧道。
挖河道是個苦力活,現(xiàn)在這缺衣少食的年代,真給你丟到去挖河道,沒兩天人就得被磨死。
提到里長,沒人再議論,都在悶頭趕路。
零星的幾人逐漸混合成一個隊伍,緩緩挪到福澤村的村口。
從家里到村口的路不遠(yuǎn),但讓肚子里半饑半飽的楊越走在人群中間卻走得格外艱難,肚子隱隱發(fā)出咕咕的叫聲。
但并不違和,因為大家都一樣。
村口的大槐樹下,一個年過半百但依舊孔武有力的老漢站在那里。
老漢身上穿著講究的衣服,氣色紅潤,和面黃肌瘦的福澤村村名形成鮮明的對比。
“里長好!”
眾人強撐著聲音沖老漢打招呼。
老漢正是福澤村的里長陳保甲。
“里長,這大冷天的,你把我們喊出來有什么事嗎?”有人壯著膽子問道。
陳保甲瞇著眼睛,聲音低沉:“喊你們來,自然是有好事!”
“好事?”
聞言,有村民立刻來了精神,抬起頭激動的問道:“是不是要發(fā)過冬糧了?里長,你是知道我們村的,再不發(fā)過冬糧人都快餓死了!”
“是啊!是啊!昨天和今天兩天我就吃了一點黑窩頭。”
眾人都興奮的搓手,眼神中都是對食物的渴望。
陳保甲冷哼一聲:“一個個的,屁事不做還想要過冬糧,怎么不美死你們?”
陳保甲聲音陡然拔高,他才福澤村積威已久,哪怕只是提高了聲音都讓許多人嚇得身子一顫。
“想要過冬糧?行啊!提著刀去和漠北韃子干一架,一個韃子人頭抵三天的口糧,你們有誰去?”
陳保甲目光掃向眾人,這次卻沒有一個人敢搭話。
漠北韃子,那可是各個善騎射的好手,時常襲擾大景邊境,硬生生逼得大景邊境全民皆兵。
見眾人消停了一會兒,陳保甲咳嗽兩聲,高聲道:
“今天,接到縣里命令,漠北韃子最近即將來附近掃蕩,每個村都必須組織起隊伍,殺敵分糧!”
話音剛落,立刻引起一片哀嚎。
“里長,你這不是要我們命嗎?我們這吃不飽穿不暖的,連刀都提不動,怎么和漠北韃子拼命?”
“就是就是,俺家就俺一根獨苗,連媳婦都沒娶呢,俺萬一要是有什么三長兩短,那俺家可就絕后了!”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
“所以今天對你們來說是好事!”
“福澤村所有沒婆娘的小伙子,今天都可以領(lǐng)一個女人回去傳承香火,只要你領(lǐng)回去,立刻登記造冊,生是你的人,死是你家的鬼!”
隨著陳保甲話音落下,十幾個形態(tài)各異、樣貌各有千秋的女人從角落里走出來。
唯一相同的就是每個人手里都提著一個袋子。
隨著這些女人走出來,不少正是氣血方剛的小伙子兩眼冒光。
這兵荒馬亂的年景想要娶個婆娘可不是簡單事,現(xiàn)在縣里竟然給他們發(fā)女人,難道是縣里的老爺們大發(fā)善心了?
“都把眼睛收收,一個個的,就和沒見過女人一樣,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陳保甲叫罵兩聲后才繼續(xù)說道:“每個人都能挨個上來選自己的婆娘,她們手里的袋子裝著七天的口糧,選好后,人和糧食都是你們的!讓你們帶回去開枝散葉,繼承香火。”
“不過,凡是選了人、收了糧的,都必須加入殺蠻隊,拿起刀背著弓去和漠北韃子真刀真槍的干!”
“記住,一個韃子人頭能換三天口糧!而且是全家的!”
“但誰要是想偷奸耍滑...哼哼...有你好果子吃!”
說話間,陳保甲解開自己披在身上的袍子,露出腰間掛著的佩刀。
這讓眾人意識到,陳保甲這次是來真的!
陳保甲從這些女人面前一個個走過,語氣中帶著敲打的意味。
“你們之中,有些人是敵軍家眷,有些人是罪臣之后,還有人是被人販子賣過來的。”
“但是既然來了,就要認(rèn)清自己的處境,只要能被人帶回家,縣老爺就能給你們一個清白的身份在這里生活。”
“所有,你們都給我安分點!”
見這些女人還有點眼力見,知道目前是她們唯一的出路,陳保甲才滿意的點點頭。
“現(xiàn)在,挨個上來選婆娘!”
陳保甲讓出身位,靜靜的站在旁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一個青年從人群中走出來,在十幾個女人面前晃悠,最后一咬牙,選了一個膀大腰圓的婆娘。
“哎呀,李四這狗東西真會選,那婆娘一看就有一把子力氣,屁股又大,既能生兒子又能給家里干活。”
“害,本來我想選的,現(xiàn)在只能選別人嘍。”
“有幾個細(xì)胳膊細(xì)腿的,千萬別輪到我,一看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回去恐怕干活都夠嗆。”
既然不能反抗,眾人就只能被動接受。
起碼婆娘是真的能領(lǐng)回去。
“別愣著了,快點搶婆娘了,不然剩下來的都是沒人要的!”
年輕人立刻蜂擁而上,也就是陳保甲在一旁站著才沒有亂的不可收拾。
更有一些關(guān)系好的,聯(lián)手搶到幾個強壯的女人。
而楊越這具身體的父母早逝,家里更沒兄弟姐妹,直接被擠到了最后。
“別擠啊!我在前面啊!”
楊越扯著嗓子大喊,但卻沒人在意,所有人都生怕好婆娘被別人選走了。
當(dāng)楊越終于從人群中擠出來的時候,其他人都挑完了,村口只剩下兩個年輕的姑娘。
兩人臉上臟兮兮的,但玉肢修長,腰肢纖細(xì),身形宛如弱柳扶風(fēng),一看以前就是大戶人家的家眷。
這樣的身體可扛不住福澤村艱苦的環(huán)境啊......
就在楊越皺眉思索選誰時,陳保甲直接開口道:“就剩兩個了,你小子也別挑了,直接兩個都領(lǐng)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