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分了銀子之后,殺蠻隊的人都很高興,成天看著銀子傻樂。
連王富貴也分到三兩,他對楊越的觀感也好了不少。
“你這小子還不錯嘛,知道尊老愛幼。”
李四對此很不滿,這老東西根本沒啥功勞,就不配拿銀子!
但也勸不住楊越,最后干脆也不說啥了。
李四覺得跟著楊越很有前途,所以也不太看得上這三兩銀子,干脆沒事兒就出去買酒回來喝。
這一天,他又打了半斤渾酒,主動找到楊越。
“楊哥,你說這城里的酒水是真貴啊,這半斤酒就要二錢銀子!”
他把酒放在桌子上,給楊越倒了一半,二兩多的樣子。
楊越也沒說話,酒當然貴了,不然當初他也不會想到要自己釀酒。
他拿起這酒一看,很渾濁,難怪叫渾酒呢,仰頭喝了一口,卻很柔順,一點也不辣,微微發甜。
楊越先是疑惑,但很快又反應過來。
這酒應該是擺在外邊賣的,天寒地凍,酒水凍過之后就好入口,但也容易喝多。
幸好,二兩多酒也不算什么,而且他也沒有事情,也就放心地喝了起來。
不久之后,酒酣耳熱,李四隨口說起這次出去看到的場景。
“楊哥你不知道,這時候了,縣里居然還有開門的青樓呢!”
楊越聽后也很驚訝:“啊?”
李四還以為他不信,急忙補充:“這是真的!我路過的時候親眼看到的!”
楊越眉頭皺起,總覺得這里面有問題,韃子大軍壓境,說不定啥時候就打過來了。
居然還有人敢去青樓?真就要性不要命是吧!
這青樓的姑娘得有多好看?
楊越搖頭,覺得韃子退兵以后有機會該去看看。
“咳咳,我只是去調查的!”
喝著喝著,楊越眼神逐漸迷離,酒水渾濁,酒精卻不是假的。
他胡亂問道:“李四啊,我聽人說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有個事兒問問你。”
李四聽后急忙擺手:“楊哥您說話咋還文縐縐的,塔山是啥山?
行了,有啥事兒您就盡管問,我要是知道肯定就告訴你。”
楊越便問道:“你說這世上什么事情能跟熟練度扯上關系?”
李四聽后一愣,完全不知道楊越這話從何說起,他是個獵戶,便干脆從自己的經驗上說起。
“楊哥,這跟熟練度有關的東西那可太多了,小到射箭做陷阱,大到打鐵,都是熟能生巧啊。”
楊越搖頭一笑,本沒有在意,不過很快眼神一定。
“也對啊,是不是我找錯方向了?系統給的熟練度,跟體力不一樣,不是被動就發揮作用,而是跟技能點差不多,要主動用出去?”
他若有所思。
李四見狀,只當楊越是喝多了,也沒有多想,收拾酒桌就離開。
接下來幾天風平浪靜,韃子沒來,有些村子的殺蠻隊也平安到達縣城。
當初留在荒村的那些人也到了。
他們聽說楊越帶人殺翻韃子的事情,都很驚訝。
楊越他們離開后,這些人總算發現福澤村的人不見了,當時都嚇死了。
還以為韃子們半夜殺進村,神不知鬼不覺地報仇。
他們嚇得不敢出村,又等了幾天才終于上路,顫顫巍巍到了縣城。
結果一進城就聽說這件事。
“這楊越居然這么厲害?不僅當眾殺了那個韃子的百夫長,還能做出這么大的事情?我以前咋沒看出來呢!”
有人跺腳。
他母親是福澤村的,以前經常過去探親,見過楊越幾面,從沒想到他還有這樣的本事。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周師爺恰好從旁路過,他本是來給這些殺蠻隊登記造冊的,聽到這句話后驚訝開口:
“你說什么?什么叫當眾殺了韃子百夫長?”
他還想仔細詢問,卻看到周圍的人都緊張起來。
城外的官道上煙塵四起,有騎兵正在靠近!
剛把殺蠻隊放進城,這會兒城門還沒關呢!如果來人是韃子,讓他們沖進城,那就全完了!
周師爺頓時大急,也顧不得問話了,急忙讓人關上城門。
過了一會兒,騎兵終于到達城下,為首的騎兵一身火紅,對著城頭大叫:
“快給我開門,我是來調查的!”
這話沒頭沒尾,城上的人自然不可能開城門。
不過,那隊騎兵中還是有明白人,連忙舉起將軍給的印信。
“我們是朝廷派來調查軍功的!”
城頭上立刻放下吊籃,把印信收上去,周師爺看后總算松了口氣,這東西韃子偽造不了。
或者說,如果真能偽造,那也不用會來騙開這座縣城的城門。
大材小用了。
“開城門!”
他急忙揮手,跑下城樓,城門一打開他就跑出去,對虞綺噓寒問暖。
“原來是虞大小姐,果然是將門虎女……”不要錢的好話張口就來。
不過虞綺壓根不吃這一套。
“我乃朝廷將領,別跟我亂套近乎!稱呼我的職務!”
周師爺點頭如搗蒜,下意識就說道:“對,對,見過虞職務……額咳咳。”
最后關頭他反應過來。
“見過虞副將!
您來的匆忙,我們縣令還沒有得到消息,有失遠迎,請您不要怪罪。”
虞綺臉色這才好看了些,揮舞著馬鞭道:“行了,別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那個百夫長的尸體和盔甲呢?
趕緊帶我去看,看完后我還有事情要做呢!”
周師爺很疑惑,不知道這位虞大小姐還要干啥,但他也不敢違抗命令。
一邊讓人去通知縣令,讓他趕緊過來,一邊帶著虞綺前往庫房,百夫長的尸體和盔甲,還有韃子的人頭,都擺在那里。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地方。
庫房的門窗都被拆了,是要借著低溫保住尸體和人頭,免得它們腐爛。
如果是夏天那就只能腌制,但那樣會脫水,很可能讓人分辨不出人頭的來歷。
萬一朝廷較真,懷疑是殺良冒功,那就麻煩了。
虞綺雖然是女子,但根本不怕這些人頭,隨意掃視,微微點頭。
“呵呵,居然還真是韃子的人頭,你們家縣令沒有謊報軍情!”
她的態度好了不少。
面對能打勝仗的縣令,她還是很尊重的。
但她走著走著,卻突然停下腳步,在百夫長的尸體前停住,眼神呆滯,半天沒說話。
這時徐弘毅也趕來了,只是一直沒說話,生怕驚擾到這位虞綺。
他見到虞綺忽然停嘴,心里沒底,還以為這具尸體有問題,暗道不好。
這具百夫長的尸體是最重要的戰功,一旦被否認,那他不僅不可能調離,甚至會被追究責任,說他謊報軍情!
“可是不應該啊!我仔細檢查過,這人是羅圈腿,肯定是自小在馬背上長大的!
而且很多細節也都對得上,肯定是韃子。
難道說……尸體是對的,但盔甲有問題?
是那個楊越不知道從哪兒撿了一副我大景軍官的盔甲,然后偽造成韃子的?”
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徐弘毅腦子里閃過無數念頭,自己嚇自己。
哪怕庫房里很冷,也出了一身的汗。
他再也忍不住了,靠近過來,一下子跪倒在地。
“大小姐,這事兒跟我沒關系啊,都怪那個姓楊的。
咱們說來也是本家,都姓徐,您可得信我啊!”
其實他們沒啥關系,但不妨礙徐弘毅用這個套近乎。
虞綺聽到這番話,終于開口,但臉色依舊茫然,答非所問:
“什么姓楊的?這確實是韃子啊。”
她低頭看向跪在身后的徐弘毅:“你到底是怎么殺掉的這位神射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