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小陳把兩人放下,去旁邊停車。
張家誠帶著程飛來到門前推門走了進去。
“回來了?”一個慈祥的老太太站在院里,正在給墻邊的花澆水。
“媽,這是小程,就是我給您說過的那個,我們鎮(zhèn)里的青年企業(yè)家!”
張家誠的介紹讓程飛有些惶恐,心想這高帽子戴的,有點扛不住啊!
“奶奶,書記夸獎了,我可不是什么企業(yè)家,您身體好啊!”
程飛連忙走上前,熱情地和老人打招呼。
老太太笑瞇瞇地,放下手里的水壺,抓著程飛的手打量了起來,連連的稱贊。
“好好,年輕有為啊,這小伙子一表人才,一看就有出息!”
正在寒暄,只見一個中年婦女系著圍裙從東面廂房里出來,手里還拿著一把沒摘完的青菜,顯然是正在做飯。
“家誠,你帶客人去客廳聊,我這再有一會飯就得了!”
“哦,小程,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愛人夏冰。”
“這是小程。”
“阿姨好!”
“小程你好,快進屋吧,茶都沏好了,你們聊!”
張家誠剛進屋和程飛坐下,又站起來到門口,沖廚房喊道:“夏冰,一會小陳把魚拿來,你再做個湯!”
“好,知道了!”
飯菜上桌,雖然是一桌樸實的家宴,但葷素搭配,看起來營養(yǎng)又健康。正中央擺著的兩道菜清香撲鼻、色澤誘人,一道家燒魚塊、一道魚頭湯,正是書記上午釣的魚,書記太太做了個一魚兩吃。
賓客落座,夏冰拿了一瓶白酒放在張家誠面前。
“小程,能喝點嗎?”張家誠問。
“一點點,書記!”
“喝點沒事,小酌怡情!”
夏冰的手藝確實不錯,幾道小菜口感頗佳。席間喝著聊著,程飛也慢慢放松了下來。
“爸、媽、奶奶,我回來了!”
院子里忽然傳來女孩子的聲音。
聲音剛落,一個身穿碎花連衣長裙,長發(fā)披肩、長相清秀甜美的女孩子出現(xiàn)在門口。
“快來,正吃飯呢!”夏冰沖著女孩招手。
“哦,這是我女兒,張譯冰。冰冰,這是程飛!”
兩人互相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冰冰在省財院讀的書,也是今年畢業(yè),屬虎,小程你倆應該是同歲吧?”
“是的書記,同歲,屬虎。”
“你是哪個學校畢業(yè)的?”張譯冰問。
“我是西江大學,學法律!”程飛答。
“哦,厲害呀,西江大學法律系不是一般的難進!你們學校食堂伙食不錯,我和室友常去蹭飯!”
“你就知道吃,哪兒有好吃的就你跑得快!”老太太慈愛的看著孫女,給張譯冰碗里不停地夾菜。
一餐飯,看似輕松隨意,但程飛吃的汗流浹背。
飯后程飛隨張家誠到院子外面的小河邊散步,張家誠點了支煙,說起了正題。
“小程,今天叫你來,一是要對你表示感謝。自從肉聯(lián)廠破產(chǎn)之后,咱們鎮(zhèn)就再也沒有一個像樣的企業(yè),上頭領導一直強調(diào)把經(jīng)濟建設放在首位,給各個鄉(xiāng)鎮(zhèn)也下達了任務,我和劉鎮(zhèn)長壓力很大!幸虧你現(xiàn)在挑了大梁,鎮(zhèn)里對你抱有很大希望,縣領導也很重視!”
“書記言重了,我也沒做什么貢獻!我就是感覺未來農(nóng)村經(jīng)濟應該多樣化發(fā)展,說不定會是個不錯的機會。”
“說的很好,你有這樣的認識,在年輕人當中屬實難得!”張家誠接著說。
“第二件事就是私事了,想請你幫個忙,不知道會不會讓你為難?”
“書記請講,只要我能做到的,都不是問題!”
“我女兒你今天也見到了,財院畢業(yè)后進了咱們縣搪瓷廠,當會計。但是我得到的消息是,搪瓷廠馬上要破產(chǎn)重組,這不剛就業(yè)馬上就面臨失業(yè)。我的意思,能不能讓她到你食品廠去,在財務上鍛煉鍛煉。當然,我提出這個要求可能讓你有點為難,你要有難處可以提出來,別勉強!”
“書記,說實話,這事我不為難,如果張譯冰能到我那,還正好解決我一個難題,我正為財務人員發(fā)愁呢,但凡是財經(jīng)專業(yè)畢業(yè)的大學生沒有一個愿意到農(nóng)村去的!只是......”
“只是什么?”
“她一個高材生到我那屬于大材小用了,農(nóng)村各方面條件都差,我怕......”
“小程,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條件差不怕,克服一下就適應了,想找個條件好的單位容易,但是整天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將來難成大器!我就是想讓她到下面去鍛煉鍛煉,你說呢?”
“書記,既然您這么說,我這一點問題都沒有,食品廠馬上也就開張了,張譯冰隨時都可以來上班!”
“好,那就拜托你了,小程……”
眼看天色已晚,本來張家誠要讓司機送程飛回去,但被程飛婉拒了。
張家誠的家所在位置是城關(guān)村,到城里通勤比較方便,程飛隨便叫了一輛面的,往棠西縣城而去。
一路上程飛想了很多,張家誠替女兒找工作,無論如何,一個農(nóng)村的食品廠都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甚至都不能說是一個正常的選擇。他為什么要把女兒送到自己身邊呢?
鬼才相信他是為了鍛煉孩子吃苦耐勞的品質(zhì)!
還有鎮(zhèn)長劉剛,三番兩次找自己談話,雖然沒有明確的指示,但意思已經(jīng)非常明確,那就是暗示程飛是自己陣營的人。
兩個領導,一個懷柔,一個強硬,哪個都不能得罪。最起碼在食品廠初創(chuàng)階段,多一個能為自己站臺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壞事。
想著這些似有若無的事,車很快進了城。
程飛拿出小靈通,給杜芳菲打了個電話。
“師姐,在忙嗎?”
“周末有什么忙的,家貓著呢。怎么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請你吃飯啊,賞光嗎?”
“呵呵,你來棠西了?”
“馬上到你家樓下!”
“你怎么還像個毛猴子一樣,說到就到啊?!你等會我,我換件衣服就下來!”
程飛在杜芳菲住的小區(qū)門口下了車,付了車資,站在路邊等杜芳菲。
十幾分鐘后,只見一個身材高挑的人影從小區(qū)里走過來。借著路燈的光暈,程飛默默注視著她步步生婷的走來。
米白色的連衣裙剛好到膝,襯得身形格外修長。夜風輕輕拂過,裙擺搖曳生姿,微微晃動帶著點慵懶的清高。高跟鞋敲在路面上,發(fā)出清脆又從容的輕響。她的臉頰在柔和的光線里看得不太真切,只覺溫婉清麗的線條,帶著點夏夜的微醺。那裊裊婷婷的影子,被燈光長長地投在身后,仿佛也隨著她一同走過這溫熱的街道。
程飛的確看的呆了,不著正裝的杜芳菲才是他熟悉的杜芳菲!
高冷孤傲,藐視眾生的杜芳菲才是西江大學那個精才絕艷的杜芳菲!
“看傻了,沒見過這么美的美女是嗎?”
“姐,我有點受寵若驚,你這是出來和我約會的嗎?”
“約你個頭,天天西裝襯衣,把人憋屈死了,周末還不得犒勞一下自己啊!說吧,想吃啥?”
“姐,地方你挑,我買單。別給弟弟省錢,挑貴的,不然對不起你這身行頭!”
“沒看出來,挺會來事啊!行,跟我走吧。”
兩人并肩而行,走過人潮涌動的街道,一對金童玉女一般的人物引得行人紛紛側(cè)目。
走過兩條街,前面燈火通明、人聲鼎沸,杜方菲就停了下來,對程飛說:“到了。”
程飛抬頭看了看,苦笑了一下。
“姐,你是咋想的啊,穿的跟參加頒獎禮似的,來吃地攤?”
“那怎么了,誰說穿這樣就不能吃地攤了?廢什么話?你請不請?”
“請請請,公主殿下,您里邊請!”
程飛油滑的腔調(diào)配上滑稽的動作,逗得杜芳菲“咯咯”直笑。
兩人找了一個烤肉串的攤位,攤主沿著路邊擺了一溜小方桌,桌邊擺著小馬扎。看著還挺干凈,兩個人就隨便坐了下來。
攤主經(jīng)營品種良多,燒烤技法嫻熟,讓人看著很有食欲。
程飛每個種類都點了一些,又要了兩扎冰啤,兩個人邊吃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