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總,正好今天沒事,我跟你去看看吧……”小姜側過身,臉上帶著促狹又好奇的笑容,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看‘老流氓’……到底長啥樣呀?”她的語氣里,帶著點戲謔的味道。
程飛側臉瞥了她一眼,心中微感訝異。
平日里在縣委大院見到的小姜,總是衣著得體,步履從容,一副端莊持重、滴水不漏的秘書形象。此刻私下相處,竟顯露出如此活潑伶俐,甚至有點“八卦”的一面。
這反差讓他覺得有趣。
他忍不住想逗逗她,嘴角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壞笑:“老流氓有什么好看的?你這么漂亮水靈的姑娘,萬一被那老色鬼盯上了,那麻煩可就大了!”他故意把語氣放得陰森森的。
果然,一絲不易察覺的驚嚇和羞澀瞬間掠過小姜的臉龐,但她立刻又恢復了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調皮模樣,挺了挺胸脯,自信滿滿地說:“我才不怕他呢!告訴你,我可是練過的!很久不打人了,真要遇到正好為民除害!”她還象征性地揮了揮小拳頭。
“哎呀!”程飛夸張地驚嘆一聲,臉上堆滿“敬佩”。
“沒想到我們端莊穩重的姜大秘書,骨子里還是個俠女!失敬失敬!”說著,他騰出右手,裝模作樣地在方向盤上拍了幾下,權當鼓掌。
“程總……”小姜忽然湊近了些,聲音壓低,帶著一種混合著神秘、緊張和強烈好奇的語氣,那雙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程飛,“我……我聽好多人說,您特別厲害!連……連肥龍那樣的人物,都被您收服了……您……您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她的眼神里,又是崇拜又是好奇。
程飛看著小姜這副充滿好奇的表情,搖了搖頭:“別聽外面瞎傳!什么收服不收服的,我又不是佛祖,肥龍也不是那只潑猴啊!”
“噗嗤……哈哈哈……”程飛這個比喻瞬間戳中了小姜的笑點,她笑得前仰后合,眼淚都飚了出來,一邊笑一邊捶著自己的腿,“哎喲……程總您……您說話太逗了……哈哈哈……”
笑過一陣,小姜抽出紙巾擦了擦眼角的淚花。
但心中的疑惑并未消散,反而更加濃烈。眼前這個男人,是縣里炙手可熱的明星企業家,是滎川市的“十大杰出青年”,在省城年輕一代中也堪稱翹楚。這樣一個光芒萬丈的人,怎么會和肥龍那種帶著灰色背景的人物攪在一起?更關鍵的是,他們的合作居然沒有像外界預測的那樣,爆出什么驚天丑聞或者惡**件?
這完全顛覆了她對這兩個圈子的認知。
她收斂了笑容,坐直了身體,臉上恢復了那種在縣委工作時特有的認真與端莊,鄭重地向程飛請教:“程總,我不是開玩笑。我是真的很好奇,也很佩服。您是怎么……平衡這些的?”她這一認真,車廂里輕松的氛圍瞬間又帶上了一絲公事公辦的意味。
程飛也下意識地坐正了些,仿佛回到了縣委匯報工作的場景。
他斟酌了一下,緩緩開口:“其實道理沒那么復雜。每個人,每個組織,都有其存在的價值和可利用的點。關鍵在于,你能否識別并利用這些點,朝著你想要的目標去引導。”他目光平視著前方蜿蜒的山路,“比如騰龍建筑公司。外面都在傳它是肥龍的產業,沒錯。但它的法人是鄭洪。我做過詳盡的調查,鄭洪這個人,行事是有些高調張揚,但在工商稅務的公開記錄里,沒有違法犯罪的案底。他們公司經手過的幾個工程項目,驗收也都合規合格,沒有重大質量問題。”
他頓了頓,側頭看了小姜一眼,反問道:“那么,如果我在棠西縣需要一個有本地施工經驗、具備相應資質的合作伙伴,并且騰龍公司主動表達了合作意愿,也符合我的項目要求,我有什么理由僅僅因為一些捕風捉影的‘江湖傳聞’,就斷然拒絕他們呢?這算不算另一種形式的不公平?”
“可是……”小姜蹙起秀眉,這是她最擔憂的點,“您就不怕和騰龍合作,會讓外界對您,對您的企業產生不好的聯想,影響您的聲譽和風評嗎?畢竟,肥龍……。”
“那么,”程飛也拋出了一個讓小姜一時語塞的問題,“如果我因為懼怕所謂的‘風評’而拒絕了騰龍,我是否就需要投入更多額外的、不可預測的精力和成本,去應對可能隨之而來的、其他方面的‘意外’干擾呢?這些干擾,可能比合作本身帶來的‘風評’風險,更加耗費心神,甚至影響項目進度和質量。這筆賬,又該怎么算?”
他看著小姜陷入思索,進一步解釋道:“讓騰龍以合法合規的方式參與進來,雙方形成正式的合作關系,風險共擔,利益共享。很多事情,反而會變得簡單透明,在規則框架內運行。這就是我的邏輯。”
小姜沉默了好一會兒,手指無意識地絞著安全帶,時而若有所思地點頭,時而又困惑地搖頭。
程飛的話像打開了一扇新窗戶,但窗外的風景對她來說還很陌生。
“那……您具體是怎么掌握這個平衡點的呢?”她最終還是忍不住追問核心,“怎么確保合作不會偏離軌道?”
程飛自然不會提及希望小學那次驚心動魄的沖突,以及梁開城介入的往事。這些細節雖然更具故事性,但不符合他低調務實的性格,也容易節外生枝。
他選擇了更正面、更原則性的回答: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前提,是我必須確認騰龍公司是一個合法合規的企業,這是合作的底線和基礎!其次,就是嚴格的‘約法三章’。這不是針對誰,而是任何商業合作都必須有的規矩。把雙方的權責利,特別是質量、安全、工期、驗收標準這些硬指標,白紙黑字寫進合同。做得到,大家有錢一起賺;做不到,或者觸碰了紅線,那就嚴格按照合同條款執行,該罰罰,該清退清退,絕不姑息!”
他的語氣變得堅定,“機會,我光明正大地給。能不能把握住,走不走得正,就看他們自己的態度和選擇了。”
“嗯……”小姜喃喃低語,似乎有所領悟,“看來……這個肥龍……也不是完全……不可救藥?給他機會,他還是愿意走正道的?”她嘗試著理解。
“姜秘書,您這個觀察點很準!”程飛肯定了她的想法,“我跟肥龍接觸過。這人過去是有過一段不太光彩的歷史,這是事實。但現在,他確實有想做正經生意的意愿,也在約束下面的人……當然,我不是在為他過去的所作所為開脫!該承擔的法律責任,自有司法機關去審判。我現在的合作對象是‘騰龍建筑公司’,是鄭洪代表的這個合法實體。僅此而已。”
他強調著界限,不希望小姜,尤其是通過小姜讓郝書記,對此產生不必要的誤解。
兩人聊著天,一個多小時的山路倒也不顯得漫長。車子駛入棠西縣城,程飛輕車熟路地將車開進了騰龍公司的大院。前臺小姐顯然認得程飛,熱情地打了招呼。程飛帶著小姜徑直上了二樓,推開鄭洪辦公室的門。
“哎喲!程總!您可算來了!”鄭洪正翹著二郎腿在剪指甲,一見程飛,立刻彈簧似的從老板椅上彈起來,滿臉堆笑地迎上前。當看到程飛身后跟著一個氣質不俗、面孔陌生的漂亮姑娘時,他臉上閃過一絲明顯的錯愕,帶著探究的口氣問:“程總,這位是……?”
“哦,我朋友,小姜。”程飛輕描淡寫地帶過,沒點破小姜的身份,目光灼灼地鎖在鄭洪身上,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等著看好戲的神情,“人呢?怎么樣了?趕緊說說,讓我也開心開心!”他語氣里透著股幸災樂禍的勁兒。
“嗨!程總,您就甭提了!”鄭洪一拍大腿,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孫建設這老色皮,真他娘的是狗改不了吃屎!一個回合都不用,輕輕松松就讓他栽了!哈哈哈……”他唾沫橫飛地講起了昨天的“好戲”。
原來,昨天程飛把肥龍的電話給了孫建設后,又給肥龍通了氣,讓他“照顧照顧”孫胖子,意思就是給點教訓,但盡量別撕破臉皮。
孫建設對“康養小鎮”砂石料訂單的渴望簡直像餓狼見了肉。吃過午飯,就迫不及待地把電話打給了肥龍。
電話接通,肥龍那邊表現得異常客氣:“孫總啊!哎呀,程總都跟我交代過了!自己兄弟的朋友,那必須關照!沒二話!”肥龍的聲音聽起來豪爽仗義,“不過呢,真不巧,這兩天我正好在外地,一時半會兒回不去。這樣,這事現在歸鄭洪鄭總全權負責,我把電話給你,你直接找他!好不好?”說完,肥龍干脆利落地掛了電話,把皮球踢給了鄭洪。
孫建設哪敢耽擱,立馬又撥通了鄭洪的電話。
早已和肥龍對好臺詞的鄭洪,口氣可就沒那么熱絡了,甚至帶著點為難:“哎喲,孫總!這事……嘖,真有點不湊巧!您看您這電話要是早打一天就好了!昨天縣里剛有位領導……嗯,具體哪位我就不說了,打過招呼,他小舅子也有個砂石場,也想做咱這個活……您這又是程總的關系……唉,我夾在中間,真是左右為難啊!”他演得情真意切,把個夾板氣受足了的項目經理形象刻畫得入木三分。
孫建設一聽,心都涼了半截!眼看到嘴的肥肉要被別人叼走,他急得抓心撓肝,無論如何也不甘心!
“鄭總!鄭哥!”孫建設的語氣近乎哀求,“我跟程總那可是多年的老交情了!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照顧照顧兄弟?至于這好處嘛……”他壓低了聲音,充滿了誘惑,“兄弟我絕對虧待不了您!給您留得足足的!”
他下意識地把鄭洪當成了那種見錢眼開、可以收買的項目經理。
果然,電話那頭的鄭洪沉默了幾秒,再開口時,語氣明顯“松動”了不少,透著一絲被“打動”的猶豫:“孫總……您這話……唉,行吧!誰讓您是程總的朋友呢!這樣,晚上有空沒?咱們見面細聊?”
孫建設大喜過望,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發出邀請:“有空有空!鄭哥,我在尊龍酒樓訂好了包間,您務必賞光!咱們好好溝通溝通感情……對了,”他話鋒一轉,帶著掩飾不住的猥瑣和興奮,“聽說酒樓對面新開了家歌廳,那叫一個……嘿嘿,檔次相當不錯!吃完飯,咱哥倆下去放松放松?包您滿意!”
說到歌廳和“放松”,他腦子里瞬間塞滿了那些穿著暴露、扭動腰肢的年輕姑娘,口水差點順著嘴角流出來,喉嚨里發出清晰的吞咽聲。
電話那頭的鄭洪被他這惡心的動靜膈應得差點把午飯吐出來,強忍著不適,還得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哦?是嗎?那……行!晚上六點,尊龍酒樓,不見不散!”
晚上六點,尊龍酒樓包間。
當鄭洪推門而入時,孫建設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
鄭洪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后呼啦啦跟著七八條精壯的漢子!
鄭洪滿面春風,挨個給懵圈的孫建設介紹:“孫總,這位是咱們公司采購部的張經理,材料進哪家的,他說了算!這位是財務的李總監,付款進度得他簽字!這位是現場材料調度的王主管,砂石料合不合格、能不能用,全憑他一句話!這位是……”
他每介紹一個,孫建設的心就往下沉一分。好家伙!感覺來的個個都是手握實權、能卡他脖子的“爺”!一個都得罪不起!
孫建設臉上的肥肉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硬著頭皮和這群“爺”寒暄。
這幫人可真不拿自己當外人,點起菜來專挑最貴的招牌菜下手,什么龍蝦、鮑魚、山珍野味,點得孫建設額頭冷汗直冒,心里的小算盤打得噼啪響,這頓飯錢怕是要大出血了!
可事到如今,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席間,鄭洪帶來的這幫人開始高談闊論。話題全是圍繞著縣里市里的大項目——哪個工程投資幾個億,哪個項目利潤多么豐厚,又跟某某關鍵部門的領導搭上了線,馬上要拿下某某肥的流油的標段……字字句句,都像小錘子精準地敲打在孫建設那顆被貪婪和焦慮填滿的心臟上,聽得他心癢難耐,眼珠子都紅了。
鄭洪看氣氛烘托得差不多了,時機已到。他端起酒杯,親熱地摟住旁邊坐立不安的孫建設,跟他碰了個杯,然后湊到他耳邊,用推心置腹的語氣低聲說:“孫總啊!雖然咱哥倆是頭回見面,但我鄭洪看人賊準!我就覺得您這人,實在!仗義!對脾氣!我真想把砂石料的活兒給您!”
孫建設一聽,心花怒放,剛要道謝,鄭洪話鋒一轉,下巴朝那幾個正吆五喝六、劃拳喝酒的“部門主管”努了努,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但是啊,孫總,您也瞧見了。公司不是我鄭洪一個人開的,項目上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您想安安穩穩把這錢掙了,得讓在座的這幾位滿意了才行!不然……”他意味深長地拖長了音調,“即使這活交到你手上,后期但凡哪位心里不痛快,給您在流程上稍微‘卡’那么一下,您這錢掙得可就……唉,堵心啊!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這番話,借著酒精的催化,如同強心針般直接注入了孫建設被**沖昏的頭腦里。花錢鋪路!這道理他懂!
只要能拿下這單,這點“打點”算什么?他認了!
于是,酒樓轉戰歌廳。孫建設大手一揮,帶著這群“爺”繼續“溝通感情”。
歌廳里燈光迷離,音樂震耳欲聾,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香水味和酒精的氣息。孫建設一踏入這“人間天堂”,骨子里那股對風月場的癡迷瞬間被點燃。
更讓他心花怒放的是,歌廳里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們,仿佛事先排練過一般,呼啦一下全圍到了他身邊!鶯鶯燕燕,左擁右抱,情話綿綿,耳鬢廝磨……美酒一杯杯下肚,溫香軟玉在懷,孫建設很快就飄飄然,忘乎所以,一張胖臉笑得油光锃亮,咸豬手也開始不老實起來。
鄭洪冷眼旁觀,見火候已到,給手下使了個眼色。
眾人紛紛起身,假意不勝酒力或家里有事,陸續告辭。最后,偌大的包廂里,只剩下被幾個濃妝艷抹的美女包圍著、早已喝得五迷三道的孫建設,兀自沉浸在溫柔鄉里,樂不思蜀。
如果孫建設此時能稍微清醒一點,見好就收,頂多就是花了點錢。偏偏,這孫胖子最致命的弱點就是對“那檔子事”有著近乎病態的癡迷。
散場后,他色膽包天,不顧一切地摟著兩個自稱“小文”和“小麗”的美女,搖搖晃晃地出了歌廳,直奔他下榻的賓館。
房間里,燈光曖昧。孫建設早已按捺不住,急不可耐地左擁右抱,肥碩的身體壓在其中一個女孩身上,粗重的喘息和不堪入耳的污言穢語充斥著房間。
他正沉溺在**的泥潭里不可自拔,臉上淌著油膩膩的汗珠……
“砰!!!”
一聲巨響!房門被暴力撞開!
“警察!不許動!”
刺眼的手電光瞬間照亮了房間的**景象!孫建設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魂飛魄散,一身肥肉劇烈地哆嗦著,他甚至來不及擦一把臉上混合著汗水和驚恐的油光,就被幾個如狼似虎的警察死死摁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兩名衣衫不整的女孩尖叫著縮到墻角。
人贓并獲!鐵證如山!
依據相關法律法規,孫建設因嫖娼被處以行政拘留十五日,并處罰款人民幣五千元。
蹲在冰冷拘留所里的孫建設,此刻腸子都悔青了。
他在棠西縣本就沒幾個真心朋友,出了這等丑事,那幾個平時稱兄道弟的酒肉朋友更是躲得遠遠的,電話都不接。萬般無奈之下,他只能厚著臉皮,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哆哆嗦嗦地撥通了程飛的電話,指望這位“老朋友”能看在同鄉份上撈他一把。偏偏昨天程飛陪郝書記應酬,手機壓根沒帶在身上。
“……程總,事情經過就是這樣!”鄭洪眉飛色舞地講完,得意地朝程飛擠擠眼,“您覺得兄弟我這活兒,干得咋樣?結果您還滿意嗎?”他笑嘻嘻地等著程飛的評價。
“嘖!”程飛由衷地豎起大拇指,“專業!真他娘的專業!這路子,打死我也想不到!鄭總,你這手段,高!實在是高!”他連聲贊嘆。
“嗨!瞧您說的!”鄭洪故作謙虛地連連擺手,但臉上的得意勁兒藏都藏不住,“這不就是幫您個小忙嘛!平時咱可是正經生意人,誰閑著沒事整人玩兒啊!那接下來……咱就不管了吧?讓這老小子在里面好好反省反省?他那天晚上在歌廳和賓館可沒少花錢,派出所這五千塊罰款,我看他是夠嗆能交上了!正好安生蹲夠十五天!”
程飛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里沒有絲毫同情,慢悠悠地說:“鄭總,再‘好心’辦件事。想辦法通知他老婆……來領人。”他說這話時,一種近乎殘忍的“壞笑”,清晰地落入了旁邊小姜的眼中。
小姜的心猛地一沉!她迅速低下頭,掩飾住自己驟然變冷的眼神和抿緊的嘴唇。
“哎喲我去!”鄭洪愣了一下,隨即拍著大腿笑起來,帶著點幸災樂禍的佩服,“程總,您這招……釜底抽薪啊!夠狠!真夠狠的!這戲……更好看了!哈哈哈……”他搖著頭,仿佛已經看到了孫建設老婆殺到拘留所那雞飛狗跳的場面。
……
從騰龍公司出來,坐回程飛的車里。小姜一直沉默著,側頭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街景,臉上沒了來時的好奇和雀躍,只剩下一種壓抑的沉悶。
程飛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低氣壓,一邊發動車子,一邊故作輕松地問:“怎么了姜秘書?沒親眼看到‘老流氓’,失望了?”
小姜緩緩轉過頭,目光直視著程飛,那眼神復雜,有失望,有不解,甚至有一絲質問。她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車廂內的空氣:
“程總,我發現我可能有點……錯看你了。”她停頓了一下,“那個孫建設……不就是想找你辦點事,能拿到點活干嗎?你不愿意給,你不愿意給就不給,干嗎都這么大個圈子......設這樣一個局,把他往死里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