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機坊市坐落于玄明王朝邊境,每年三月開啟一次盛會,乃是末法時代少有的修士盛會。
坊市入口處,數十名身著玄甲的王朝修士鎮守,每位入內者皆需繳納三枚源晶。
坊市外圍,仙客來二層靠窗雅座。
趙無羈已是以導引術化氣轉氣,改變了氣機,將靈威壓制在引氣六重。
此時他已是摘下了獸首面罩,頭戴斗笠,將白紗掀起,手持一盞青瓷酒杯,目光透過窗戶,落在遠處逐漸熱鬧起來的千機坊市入口。
只見坊市外圍的空中,禁制如琉璃罩般流轉,將整個千機坊市籠罩其中。
坊市內,符燈如星,各大勢力的鋪子和攤位陳列著奇珍異寶。
看上去像是頗有些靈氣昌盛時的交易熱鬧。
實則不過是多個洞天交足了租金配合王家搭臺唱戲的結果。
每年吸引來五湖四海大小勢力的修士,跋山涉水前來參會,求購一些多年難尋的靈材寶器。
禁制外,數十名寒酸的散修正眼巴巴地望著坊市入口。
大多只有引氣一二重的修為,連一塊源晶都掏不出來。
這些散修不過是跟著小勢力來湊個熱鬧,眼巴巴守在坊市門口,就等著陣法偶爾逸散出的靈氣,能吸上一口都是賺到。
末法時代的散修,哪還有靈氣昌盛時的逍遙自在?
說是散修,實則大多都有依附。
要么投靠那些依附洞天的小修仙家族,守著口半死不活的靈泉,每日能滲出幾縷稀薄靈氣。
要么就是被洞天驅逐的落魄修士,走投無路才來投奔。
可那些靈泉連一級靈脈都比不上,靈氣稀薄得可憐,勉強維持修為不跌已是萬幸。
即便如此,這些散修的下場也大多凄慘。
要么被人當牛馬使喚,榨干最后一點價值。
要么連這點稀薄靈氣都搶不到,修為倒退,最終淪為凡人,在修仙界的底層苦苦掙扎。
“嘖,這次又是三塊源晶的入場費,這王家真是越來越會做生意了。”
一名背負鐵劍的散修啐了一口,憤憤不平道。
“小聲點!”他身旁的同伴連忙拉住他,“那邊可是有玄明王朝的人在盯著。”
果然,不遠處幾個身著錦袍的修士正冷眼掃視著周遭進入坊市的人群,進行區分。
這些進不去坊市的小勢力探子,也只能在外圍打探消息,希冀能撿到些有用的情報。
“快看!青禾家的人來了!”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只見一名鶴發童顏的老者帶著兩名弟子御器飛來,從袖中取出九塊源晶交給守衛,換來三枚通行玉牌。
老者身后幾名弟子都是氣宇軒昂。
能隨手拿出九塊源晶的修仙小家族,在這末法時代已算得上小富,但幾乎都是依附洞天生存。
就在這時,天際突然傳來一陣清越的鸞鳴。
“.王家的青玉車輦!”
仙客樓內,一名見多識廣的洞天修士低呼。
“來了王家的大人物?”
不少人紛紛抬頭,只見一架通體由青玉雕琢而成的華美車輦破云而至。
兩頭雪白的靈鸞振翅拉車,翎羽間灑落點點星輝。
“王家的人?”
趙無羈心中一動,也是放下酒杯,走到窗口向外觀望。
只見車輦四周垂落的冰蠶絲簾幕無風自動,隱約可見內里端坐著一道清冷身影。
他不由神色一怔,旋即目光流露出一絲喜色。
“峰主!”
“是花青霜!王家三房去年才公布的翹楚人物!”
樓上的雅間中,一位身穿青色法袍的青年突然起身,神色流露訝異。
“呂兄竟對王家三房的人這般上心?”
一旁錦衣青年懶散地倚在窗邊,把玩著酒杯笑道,“如今王家大房的王雪洛、二房的王芙,哪個不是天驕之姿?
這三房.也就一個花凌香還算入眼,這花青霜又是何人?”
青袍青年搖頭,袖中玉骨折扇“唰”地展開:“楊兄久居南楚,卻是不知。這三房花氏近些年異軍突起,勢頭之盛,連大房都要避其鋒芒。”
他目光掃過遠處那架青玉車輦,壓低聲音:“此女大半年前便是凝神中期,如今”
話音戛然而止,他忽然意味深長道:“楊兄可知她父親是誰?”
“哦?”錦衣青年挑眉,漫不經心地啜了口酒,“我們五家老祖當年共分項王血脈,如今誰家子弟覺醒血脈,便是天大的榮耀。”
他忽然想到什么,酒杯一頓:“莫非.是那個覺醒了霸王重瞳的花冷云?”
“正是!”
青袍青年手中折扇猛地合攏,在掌心敲出清脆聲響,眼底閃過一絲忌憚,仿佛這個名字帶著無形的壓迫。
卻見那車輦緩緩降落在坊市正門處,簾幕微掀,露出花青霜那張清冷如玉的面容。
她眉目如畫,肌膚勝雪,戴著素白面紗,一襲月白色長裙更襯得氣質出塵。
腰間懸掛的冰魄劍鞘泛著淡淡寒芒。
守衛見狀連忙躬身行禮,直接讓開道路。
車輦再次升起,徑直飛入坊市最核心的區域。
“王家的人就是爽,連入場費都不用交.”
坊市門口,一名散修酸溜溜地說道。
“慎言!”
他身旁的同門連忙制止,“這花青霜據說深得王家三房的主母青睞,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趙無羈嘴角微微揚起。
看來峰主在王家確實是地位不凡,這排場可比當初在寒月峰時大多了。
他目光掃過樓下神色各異的修士們。
這就是修仙界的現實:強者為尊,資源至上。
能進入坊市的都是有些家底的小富階層。
而那些連三塊源晶都拿不出的窮散修,只能在外圍眼巴巴地看著。
能呼吸幾口靈氣,聽到里面傳出些坊市交易的天材地寶訊息增長見聞,就已算是不錯。
“末法世道艱難.”
趙無羈搖搖頭,端起酒杯,仰頭飲盡,又嫌棄的吧唧兩下嘴巴。
這酒水味道太次,與青花郎比都差不少,更比不得寶酒,還賣他一塊源晶一壺。
“仙客來,太宰客,把我當肥羊,黑店!”
他目視著花青霜的座駕飛向坊市內部核心區域,驀地拿出懷中的傳訊玉符,傳音過去。
“峰主.我也在千機坊”
傳音過后,半晌沒有回應。
趙無羈也不以為意。
若是花青霜將玉符收入了儲物袋內,也難以第一時間就察覺。
他悄悄掐訣,施展嫁夢術,感應已是額外交了五塊源晶,進入了坊市內部核心區域的無上洞主柏成觴。
這王家的坊市,圈錢套路一個接一個,進入外圍坊市,是需要交納三塊源晶。
進入內部核心坊市,還得額外再交納五塊源晶。
若是想要進入坊市拍賣會,還得另算。
而高等資源,也只會在內部核心區域售賣,可謂是將階級劃分得清清楚楚。
能進去買的都是非富即貴,但同樣也都是甘愿被王家宰客的。
趙無羈本沒打算進入內部核心區。
遙控無上洞主這個仆人幫他在里面逛逛,看到有中意的寶貝就買了即可。
但現在花峰主卻意外現身,而且去了內部核心區域
他正通過嫁夢術感應著柏成觴,,透過夢境共享視野,觀察著坊市核心區域的景象。
突然——
“嗯?”
他眉頭微皺,心神驟然緊繃。
就在樓上雅間,竟有兩道強橫氣息若隱若現,靈壓之盛,完全不亞于他,甚至更強!
“這小小仙客來,竟藏著兩位凝神境?”
趙無羈心頭微凜,暗自警惕。
修仙界藏龍臥虎,果然不假。
正思索間,嫁夢術構筑的“夢網”微微顫動,捕捉到一絲模糊的交流訊息——
“.花青霜.”
聲音斷斷續續,似被某種禁制阻隔,聽不真切。
“在議論峰主?”
趙無羈眸光一閃,嫁夢術如漣漪般擴散,很快鎖定雅間外兩名引氣境的仆從。
“就是你了.”
他嘴角微揚,嫁夢術如春風化雨,悄然侵入其中一名仆從的夢境。
迅速構筑出一片朦朧幻境,對方開始做白日夢。
借由夢境視野,趙無羈登時觀察到了雅間內的狀況。
青袍青年與錦衣男子對坐飲酒,案幾上靈果珍饈陳列。
二人氣息深沉如淵,赫然都是凝神境強者!
“王家家主王無疆……呵,當年也是威風八面的前輩高人,如今不也快成一抔黃土了?”
身穿青衣的呂姓青年把玩著酒杯,眼底閃過一絲譏誚,“靈氣復蘇若在一甲子后,他怕是連渡元嬰的雷劫都熬不到!就要壽元熬盡,身死道消了。”
一旁身穿黑衣的楊姓青年嗤笑:“五大家族的老祖們,誰不是靠項王血脈續命?王家這些年拼命搜刮龍脈,不就是想給老祖延壽?”
他忽然壓低嗓音,“倒是那花青霜……呂兄方才說她處境危險?”
呂姓青年突然大有深意的一笑,不語。
楊姓青年沉默片刻,忽而冷笑:“呂兄莫非對她有意?若你能娶她過門,或許能分得一絲項王血脈……”
“聯姻?”
呂姓青年像是聽到笑話般搖頭,“自從六十年前項王寶庫之后……五大家族的關系早已惡劣,沒成敵對,你我還能來這坊市逛逛,就已算不錯!”
他瞇眼輕笑,神色復雜道,“經歷幾次靈氣衰竭,如今的五大家族盡管還屹立不倒,卻也都是元氣大傷……甚至都已開始了近親聯姻!”
楊姓青年眉頭緊鎖,這確實是難以啟齒的丑聞。
他煩躁地揮了揮手,突然轉向身后兩名低眉順眼的女婢:“罷了,不提這些掃興之事。
呂兄,不如讓我這兩個婢女伺候一番?她們姐妹修習的歡樂術,可是一絕.
哎?你在這兒打盹兒干什么?過來!”
正在夢境中窺探的趙無羈心頭一跳,連忙掐訣退出夢境。
再繼續看下去,怕是要身臨其境被那不堪入目的場景污了眼睛。
“兩個紈绔.”
三樓雅座,趙無羈起身,拋下枚源晶走下酒樓,神色卻變得有些凝重。
聽這二人的對話,似乎王家內部的情況很亂啊。
那姓呂的似乎還意指峰主只是暫時表面風光,實則處境有些危險。
“什么危險?難道是那快要壽元大限的王無疆要作妖?”
他思緒起伏,決定稍后峰主若回訊,便提醒峰主一番。
遂邁步在坊市外圍閑逛。
另一邊,身為仆從的柏成觴則是在內部核心區逛了半晌后,沒有找到趙無羈所需的高等物資。
便徑自去了坊市拍賣會,瀏覽拍賣會可能出現的珍寶清單。
“這所謂的每年三月才開一次的坊市盛會似乎也沒什么好東西啊.”
趙無羈在坊市外圍逛游了一圈,結合柏成觴在內部逛完的訊息,不由一時無言。
這坊市外圍的鋪子和攤位擺出來的東西,最好的也就莫過于龍虎丹了。
更多則是些低級符箓和聚氣散之類的物資。
甚至還有賣靈米、靈泉水的,吸引了一些小勢力修士聚集。
坊市內部擺出來的東西,最好的也就莫過于養神花以及三級法器了。
連儲物袋都沒看到有鋪子賣,內部逛游的修士就更少了。
“雖然這坊市看似盛大,也的確吸引來了不少修士,可實際還是資源匱乏的末法狀況啊,沒多少好東西.”
趙無羈感慨,又自我反省。
他現在可能是眼界變高了。
畢竟搜刮了幾大洞天,尋常的東西已經看不上了,但對于其他修士而言,很多都是寶貝。
“等拍賣會吧拍賣會才是盛會的開端。也等等峰主的傳訊。”
趙無羈想了想,隨便花了幾塊源晶,買了些陰性的靈草靈花。
而后先出了坊市,低調尋了一處無人河流后,潛入其中,放出壺天空間,鉆了進去。
坊市的拍賣盛會,還要一個多月后才會開始。
眼前可能還有些勢力和修士都未長途跋涉的趕到。
而在坊市內居住,可是非常昂貴的。
外圍居住三天就要交納一塊源晶,內部區域一天一塊。
趙無羈如今雖然手頭寬裕,卻也沒打算給王家剝削,多省些源晶下來,也可以用來培育壺天空間。
“還是隨身帶個豪華壺天空間好啊,外面環境雖然沒靈氣,但我這兒靈氣充沛,比坊市內的靈氣還要充沛多了”
趙無羈躺在壺天空間內的閣樓躺椅上,感受著壺天空間內濃郁的靈氣在周身流轉,宛如浸泡在溫泉中一般舒坦。
他微微閉目,神識掃過整個空間。
靈田郁郁蔥蔥,靈稻隨風搖曳,陰煞泉眼處黑霧繚繞,隱約有靈植在煞氣滋養下生長。
“小玥。”他輕喚一聲。
“大人!”藥童小玥聞聲趕來,赤著腳踩在松軟的靈土上,手里還拿著藥鋤。
“把這幾株靈草都栽到陰煞泉眼旁,小心些,別傷了根須。”
趙無羈隨手一揮,儲物袋中飛出幾株新購的靈植,懸浮在小玥面前。
“是!”小玥眼睛一亮,連忙接過靈草,跑向陰煞泉眼。
她熟練地掐訣,手指泛起淡淡靈光。
小心翼翼地將靈草根系埋入泉眼旁的靈土中,又取來一瓢靈泉水澆灌。
“不錯!”趙無羈微微頷首,心道:“這丫頭,我在壺天空間周圍布置了幻陣,至今她們還以為仍在洞天的山谷中。”
不過,這樣也好。
讓她們安心在壺天內修行、釀酒、種植,更為安逸。
這是多少散修求不來的資源和環境。
這時,小丫湊了過來,臉頰上帶有幾分焦急:“大人,最近外面的星光不足,星宿酒釀得不太好,酒液里的星力稀薄了許多……”
“哦?”趙無羈眉頭微挑,神識掃向酒窖方向。
果然,二十八壇星宿酒雖然依舊散發著醇厚酒香。
但壇身上的星紋卻黯淡了不少,青龍位的酒壇更是連蟒形虛影都淡了幾分。
“看來最近隨身帶著壺天空間出來,對于自然接引星辰之力還是有些影響。”
趙無羈心道,隨后微笑道,“估計是最近天氣不佳,云層太厚,影響了星光接引。”
他沉吟片刻,隨即袖袍一揮。
儲物袋中飛出兩件法器。
玄星云紋碗通體如玉,甫一出現便自行懸浮于半空,碗口朝上,隱隱與天穹星辰呼應。
星月引靈勺則如彎月般晶瑩剔透,飛入碗中,勺身流轉著淡淡銀輝。
“去!”
趙無羈掐訣一點,兩件法器化作流光飛向酒窖,穩穩落在二十八壇星宿酒中央。
“嗡!”
玄星云紋碗微微一震,碗底星圖驟然亮起,竟在酒窖上空投射出一片微型星穹。
雖不及真實星空浩瀚,卻也能引動星辰之力。
星月引靈勺則如游魚般在星穹中穿梭,勺尖輕點。
每一次劃過,都能從虛空中牽引出一縷星光,滴入下方酒壇之中。
剎那間,酒壇上的星紋再度亮起,青龍位的酒壇更是泛起淡淡青芒,壇口隱約有蟒影游動,酒香愈發醇厚。
“這下應該沒問題了。”
趙無羈滿意點頭,又對小丫叮囑道,“每日記得檢查酒壇星紋,若有異常,及時稟報。”
“是!”
小丫忙欣喜應下,雙眸亮晶晶地看著酒窖上方的星穹,滿臉新奇。
不遠處,小玥赤足踩在靈田松軟的泥土上,仰起小臉笑道:“大人,每天在這山谷里真是太快活了。靈氣這么足,還有這么多活兒干,很充實。”
趙無羈聞言,不由輕笑:“這山谷內的靈氣,確實比外界濃郁許多,你們在此修煉,也能事半功倍。”
“噶霸!”雄霸撲棱著翅膀飛過來,歪著腦袋蹭了蹭趙無羈的手,綠豆眼里滿是討好。
提到修煉,小玥吐了吐舌頭,笑嘻嘻道:“大人,您給的靈稻種子已經發芽了,再過幾個月就能收獲第一批靈米,到時候一部分釀酒,另一部分給您煮靈粥喝!”
“好!”趙無羈滿意點頭,順手彈了顆靈谷給雄霸,將之驅走。
他隨后將與花青霜的傳訊玉符放在一旁,拿出地寶酒飲了一口,含起醒酒石。
“修行如逆水行舟”
他閉目盤坐,周身漸漸泛起淡淡靈光。
時間流逝。
轉瞬數日過去。
趙無羈忽然察覺到儲物袋內的傳訊玉符微微震動。
神識一掃,竟是花青霜的回應。
“無羈,你竟不遠萬里也來了千機坊?我才從儲物戒中察覺玉符傳音。
我在千機坊市內部的‘靈宿閣’,你可前來一敘。”
趙無羈眸光一閃,嘴角微揚。
“峰主居然換了儲物戒這么高檔的東西,才收到我的傳訊。”
他當即起身,掐訣施展導引術,周身氣息再度收斂,化作一名琳瑯洞天修士的模樣。
“小玥、小丫,我出去一趟,你們照看好靈田和酒窖。”
二女連忙應聲:“大人放心!”
趙無羈微微頷首,身形一閃,在雄霸好奇的目光中,離開壺天空間的幻陣。
隨后甩袖收起壺天空間,沖出河流,朝著千機坊市核心區而去。
一炷香后。
趙無羈踏入靈宿閣內。
閣內陳設雅致,地面鋪著素白靈毯,中央一方暖玉案幾上,茶盞正氤氳著裊裊白霧。
花青霜背對門口,立于窗前。
她月白長裙垂落如瀑,腰間冰魄劍鞘泛著淡淡寒芒,發間一支白玉簪斜插,襯得脖頸修長如天鵝。
聽到腳步聲,她并未回頭,只是唇角逸出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淡淡道:“來了?”
“峰主。”
趙無羈含笑拱手,目光在她背影上一掃而過。
一年未見,花青霜氣息愈發內斂,周身靈力凝練如霜,顯然已徹底穩固了凝神后期的修為。
“坐。”
她轉身,眸如寒星,清冷氣質依舊。
趙無羈在案幾旁落座,輕觸茶盞,笑道:“快一年不見峰主了,峰主的修為已比往昔更精進了。”
“王家給的資源夠多罷了,若換作是你,一樣提升得很快。”
花青霜搖搖頭,抬眸看他:“你來此,是為坊市拍賣?”
“不錯。”
趙無羈點頭,“聽聞此次盛會有稀罕資源,便來碰碰運氣。”
花青霜沉吟片刻,道:“寒月閣有靜室,你若需要,可暫住。”
趙無羈搖頭,笑道:“峰主好意心領,不過我如今身份不便,您如今也很是引人注目,貿然與你同住,恐引人注意。”
花青霜微微頷首,她也是有此考慮,但邀請的話語還是說出了口。
不過這無羈依舊是一如既往的靈心。
“隨你吧。”
她頓了頓,又道:“我來此,除了閑逛散心,本也是想為你尋些資源。拍賣會上若有看中的,可與我說。”
趙無羈心頭微暖,卻仍是笑道:“峰主不必如此,我自有準備。”
花青霜橫了他一眼,沒再多言。
趙無羈見狀就知這面冷心熱的峰主是生氣了,干咳一聲,當即順勢將呂、楊二人之事簡單提了出來。
“心脈呂家,右擎楊家”
花青霜眸光一冷,淡淡道:“王家內部的事,我目前也不太清楚,你說的這些,我會留意。
但這種事,你不要多過問,以防也將你牽扯進來.”
她語氣平靜,卻透著一絲關切。
“我知道。”
趙無羈點頭,正欲再言,卻見花青霜忽然抬眸,目光落在他身上,清冷如霜的面容上竟浮現一絲罕見的笑意。
“一年未見,你竟已踏入凝神境”
她唇角微揚,眼底閃過一絲贊許:“可還記得我離開琳瑯洞天時,與你定下的約定?”
趙無羈一怔,旋即頷首,“峰主是說,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