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將碎星巷的喧囂與罪惡一同吞噬。
蘇硯的身影在狹窄的巷道中穿行,如同一只敏銳的夜梟,目標明確——黑市深處,那股新起的丹藥波動的源頭。
他腦海中,信使帶來的那枚泛著詭異紫光的丹藥,以及其散發的神秘力量感,揮之不去。
孫老板,這老狐貍,究竟在玩什么把戲?
踏入黑市,喧鬧的人聲與刺鼻的藥草味、金屬味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獨特的迷亂氣息。
蘇硯沒有片刻停留,徑直走向錢掌柜的攤位。
此刻的錢掌柜正指揮著伙計盤點貨物,見到蘇硯,連忙迎了上來,臉上帶著幾分憂色:“蘇老弟,你可算來了!那神秘丹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蘇硯點了點頭,開門見山:“錢掌柜,這丹藥什么來頭?孫老板的手筆?”
錢掌柜壓低了聲音,神色凝重:“**不離十!這丹藥一出現,效果驚人,據說能讓凝氣初階的修士在短時間內觸摸到中階的壁壘!現在黑市上都傳瘋了,價格炒得老高。只是……我總覺得這丹藥透著一股邪氣,絕非正道。孫老板這次是下了血本,想要一舉壟斷低階丹藥市場,把我們這些散戶都擠出去!”他頓了頓,擔憂地看著蘇硯:“蘇老弟,你可千萬要小心,孫老板現在視你為眼中釘,這丹藥背后,恐怕水深得很。”
“多謝錢掌柜提醒,我自有分寸。”蘇硯”
告別錢掌柜,蘇硯開始在黑市中不動聲色地打探。
他憑借著在碎星巷打滾多年的經驗,以及在云城仙修學院學到的察言觀色之法,很快從一些丹藥販子和消息靈通的修士口中,拼湊出了一些線索。
這神秘丹藥并非孫老板的煉丹師團隊所制,而是來自一個極其隱秘的源頭,據說與黑市邊緣一個名為“藥廬”,住著一個怪人有關。
那怪人自稱“藥癡”,癡迷丹道,性情古怪,尋常人根本見不到他。
蘇硯心念一動,藥癡?
這個名字他似乎有些印象,據說是黑市里骨灰級的丹藥研究者,對各種奇花異草、古方秘典都有涉獵,只是為人孤僻,鮮少與人來往。
循著模糊的指引,蘇硯來到黑市最偏僻的一角。
這里光線昏暗,空氣中彌漫著濃烈而復雜的藥味,與黑市其他區域的駁雜不同,這里的藥味更加純粹,也更加古老。
一座不起眼的小木屋掩映在幾株枯藤之后,門前掛著一個歪歪扭扭的木牌,上書“藥廬”二字。
“晚輩蘇硯,求見藥癡前輩。”蘇硯朗聲道,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木屋。
半晌,木門“吱呀”一聲開了一條縫,一只布滿藥漬、干瘦如柴的手扒著門框,一雙渾濁卻又帶著幾分銳利的眼睛從門縫里射出,上下打量著蘇硯:“何事?”聲音沙啞干澀,仿佛久未與人言語。
“為神秘丹藥而來。”蘇硯直言不諱。
門內的眼睛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隨即門被徹底拉開。
一股更為濃烈的藥香撲面而來,夾雜著些許焦糊和奇異的芬芳。
屋內光線更加昏暗,只有幾盞搖曳的油燈,映照出滿屋子堆積如山的藥材、丹爐和古籍。
一個身形佝僂,須發皆白,衣衫襤褸的老者,正用那雙銳利的眼睛審視著蘇硯。
此人,便是藥癡。
“你身上,有太古的氣息,也有末法的味道。”藥癡開口,一語道破了蘇硯身上不同尋常的特質,“那丹藥,與你有些淵源。”
蘇硯心中一凜,這藥癡果然不簡單。
他不動聲色道:“前輩慧眼。晚輩的確對那丹藥十分好奇,尤其是其獨特的煉制手法。”
藥癡咧嘴一笑,露出幾顆焦黃的牙齒:“好奇?還是想斷了孫老虎的財路?”他指了指屋內一張破舊的蒲團,“坐。那丹藥,的確是個有趣的東西。老夫鉆研丹道數十年,從未見過如此……矛盾而又統一的配方。”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藥癡仿佛打開了話匣子。
他詳細剖析了那神秘丹藥的成分與煉制原理,其言語間,時而蹦出太古仙域的生澀丹語,時而又夾雜著末法紀元才有的精密控制理論。
蘇硯聽得如癡如醉,他發現這丹藥的配方,竟真的如藥癡所言,巧妙地融合了太古仙域依靠靈脈與秘法催動藥性的方式,以及末法紀元利用精密儀器萃取和芯片輔助控制火候的科技手段。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煉丹體系,本應格格不入,卻在這丹藥中達到了詭異的平衡。
“此丹方,絕非當代之物。”藥癡撫著胡須,眼中帶著一絲狂熱,“它更像……某個失落時代的遺產,一個試圖融合兩界智慧的瘋狂嘗試。孫老板那蠢貨,怕是從某個古老遺跡里刨出來的殘方,依樣畫葫蘆罷了,根本不懂其中精髓。”
蘇硯心頭巨震,古老遺跡?
難道孫老板掌握了進入太古仙域特定區域的通道,或是發掘了末法紀元之前,修真文明尚未徹底斷絕時的遺留?
這背后牽扯的,恐怕比他想象的還要深遠。
藥癡見蘇硯沉思,又取出一枚玉簡,拋給蘇硯:“這是老夫對那丹藥的一些分析和推演,或許對你有用。孫老虎想用這丹藥控制市場,簡直是癡人說夢,他對這丹藥的理解,連皮毛都算不上。”
蘇硯接過玉簡,神識探入,大量關于丹藥藥理、潛在風險以及改良方向的信息涌入腦海。
他正欲向藥癡道謝,臉色卻猛然一變!
“轟!”
藥廬的木門被一股巨力粗暴地踹開,碎木四濺!
七八個身著黑衣,面帶煞氣的壯漢涌了進來,手中各持法器,兇光畢露,為首一人臉上帶著一道猙獰的刀疤,厲聲喝道:“藥癡!蘇硯!把關于‘紫極升仙丹’的資料全部交出來,否則,死!”
“孫老板的人!”蘇硯眼神一寒,瞬間將玉簡收入懷中,起身護在藥癡身前。
這些家伙來得好快,看來孫老板已經察覺到自己和藥癡接觸,并且猜到藥癡可能掌握著丹藥的核心秘密。
刀疤臉獰笑道:“蘇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上次讓你僥幸逃脫,今天,新賬舊賬一起算!”說罷,他手中長刀一揮,一道凌厲的刀氣便向蘇硯面門劈來。
蘇硯冷哼一聲,凝氣后期的修為全面爆發,身形一晃,巧妙地避開刀氣,同時手捏法訣,數道淡藍色的靈力箭矢放射而出,直取對方要害。
他雖只有凝氣期,但經歷過兩界穿梭,靈力精純度和戰斗經驗遠非同階修士可比。
更何況,他從太古仙域習得的某些基礎法術,在末法紀元施展出來,往往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一場混戰瞬間在小小的藥廬中爆發。
孫老板這些手下顯然也是經驗豐富的打手,配合默契,攻勢狠辣。
但蘇硯憑借著靈活的身法和層出不窮的手段,竟以一人之力,硬生生扛住了數人的圍攻。
藥癡則縮在角落,饒有興致地看著,時不時還點評幾句,仿佛眼前的激斗與他無關。
蘇硯越戰越勇,他將從《紅樓夢》中學到的網狀敘事思維應用到戰斗之中,預判對手的每一步行動,如同棋手般巧妙布局;又帶著幾分《西游記》式的百折不撓,在逆境中尋找生機。
激斗中,他抓住一名打手的破綻,一記蘊含科技巧勁的掌刀切在其手腕,奪下對方的法器,反手一擲,又將另一人逼退。
“廢物!”刀疤臉見手下久攻不下,怒吼一聲,親自撲了上來,手中長刀舞動如風,刀氣縱橫,顯然已是凝氣大圓滿的修為。
蘇硯不敢怠慢,全力應對。
就在兩人激烈交鋒,刀光劍影幾乎要將藥廬拆掉之時,蘇硯眼中精光一閃,抓住刀疤臉一個急于求成的破綻,不退反進,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欺近對方身前,一指點在了刀疤臉脅下的一個隱秘穴位。
刀疤臉身體猛地一僵,全身靈力仿佛瞬間凝滯,動作戛然而止。
“你……”刀疤臉
蘇硯一腳將其踹翻在地,冷冷地環視著其余目瞪口呆的打手:“滾!告訴孫老板,他的丹藥,我要定了。”
那些打手見頭領被制,早已嚇破了膽,攙起刀疤臉,屁滾尿流地逃離了藥廬。
蘇硯這才松了口氣,額角微微見汗。
他看向藥癡,拱手道:“多謝前輩援手。”剛才若非藥癡暗中以一種特殊聲波擾亂了刀疤臉一瞬的心神,他要如此輕易制住對方,恐怕還要多費一番手腳。
藥癡擺了擺手,渾濁的眼中卻閃爍著異樣的光彩:“小子,你很有意思。孫老虎這次怕是要踢到鐵板了。”他頓了頓,神色突然變得無比嚴肅,“不過,關于那‘紫極升仙丹’,老夫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沒告訴你。那玉簡里記錄的,也只是基于現有樣本的推測。”
蘇硯心中一緊:“前輩請講。”
藥癡深深地看了蘇硯一眼,一字一頓地說道:“那丹藥,的確能短時間內提升修為,但它有一個致命的副作用,一旦爆發,神仙難救。而且,這個副作用……孫老板,他絕對還不知道!”
蘇硯瞳孔驟然收縮,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
致命的副作用?
孫老板還不知道?
這信息猶如一塊巨石投入湖中,激起千層浪。
他手中仿佛握住了一柄雙刃劍,既可能成為扳倒孫老板的利器,也可能……引爆更大的危機。
孫老板的貪婪與野心,加上這未知的致命缺陷,會把黑市,乃至更廣闊的世界,引向何方?
蘇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黑市的夜風吹過他略顯蒼白的臉頰,帶來了陣陣涼意,也帶來了無盡的未知與挑戰。
接下來,他該如何利用這個驚天秘密?
而毫不知情的孫老板,又會展開怎樣瘋狂的行動?
一場圍繞著神秘丹藥的風暴,已然升級,正朝著不可預測的方向席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