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王知道二大師用眼過度后,過來探望。
“要不要緊?”
正用藥水清洗眼睛祛乏的鄭離驚擺擺手:“不要緊,歇一宿就好。”
瑾王松了口氣,原來歇一宿就能恢復。
“辛苦你了,你歇一日,后日就能根據名單提人來給你看。”
“好。”既然王爺發話,她也不做過多損耗。
這般用力過猛,確實非養身之道。
為了盡快養好雙眼,夜晚她都把師兄給的符箓壓在眼睛上。
次日師兄去了“閑逛”,留她在縣衙后院繼續“歇眼”。
瑾王忙著審問昨日抓來的可疑人物。
得一日清閑,鄭離驚用了早膳就打坐練氣,順便看看那老毒婦跟那惡靈現在如何。
兩只鬼被困在桃木葫蘆里,日日受懲。
袁氏的魂魄被折磨得心氣兒全無,只會苦苦哀求放了她。
又瞎又啞的惡靈卻依然渾身充滿怨氣。
鄭離驚瞧了一眼就面無表情的收回去,放是不可能放的,一個都不會放。
怨氣沖天的惡靈,還大有用途。
跟師尊斗過法的無名修士,她十分想會會。
這惡靈就是最好的媒介。
“小姐,外面有位范小姐想要進來。”冬葵稟報。
“范小姐?是誰?”還未入定的鄭離驚睜開了眼。
“說是范大人的千金,這院子原是范小姐在住,她想回廂房取些物件。”
縣衙后院被征用,縣官家眷遷移到旁邊的宅子暫住,原有的東西沒有全部搬走,都堆到廂房里放著。
范小姐來找東西也在情理之中。
“讓她進來吧!”鄭離驚下了榻,整整衣裝走了出來。
兩日前匆忙被搬出縣衙的范小姐范良蓉,芳齡十五,容貌姣好。
這會兒深感歉意的進來施禮:“打擾貴人,實在抱歉!”
鄭離驚擺擺手:“該說抱歉的是我們,占用了縣衙后院,讓你們生了不便。”
沒想到貴人如此好說話的范小姐,連忙說道:“沒有不便,只是搬得匆忙,忘了些近日要用到的東西沒拿走,我這就去找,不會妨礙貴人太久。”
“盡管去找,無需介意我在此。”
“多謝貴人理解。”范小姐連忙帶著丫鬟進廂房尋找近日要用到的繃架子。
她定親了,明年就要出嫁,需要繡嫁衣準備。
繃架子卻漏了兩個小尺寸的在這里沒帶走,所以不得不回來拿。
不到半刻鐘,找到了所要物件的范小姐就有禮告退:“ 東西找到了,不敢打擾貴人清靜,良蓉這就離開。”
鄭離驚笑笑:“我姓鄭。”
范良蓉有些意外,京都來的小姐,居然如此親和。
羞澀之下,歉意再次上臉:“鄭姐姐,房中布置簡陋,不知您可住得慣?”
她的房間都說不上布置,一床一桌一凳罷了。
鄭離驚回應:“屋頂蓋瓦,床褥潔凈足以,住得慣。”
范小姐的房間確實布置簡單,看得出來范知縣家中不寬裕,為官也算清廉。
屋里屋外都沒有貴重家具物品。
看到貴客不嫌棄,范良蓉這才放心告退離去。
待范小姐離去,鄭離驚回屋重新盤腿打坐。
半炷香過去,她微擰了眉頭。
神思難攏,氣走不暢。
肚子餓?
不對,她有用早膳。
屋里冷?
也不對,冬葵放了個炭盤燒著呢。
不過被人打擾了一下,她就無法迅速進入狀態,這情況以前都沒有過。
她沒有開眼,就這么坐著閉眸任由繁思復亂,看看到底是什么在影響自己,且能影響到什么程度。
在外游逛的隱川大修士,東轉轉西轉轉,沒人知道他要干什么。
王爺派去保護他的幾個侍衛,盡管不明,也不敢多問。
轉到中午回縣衙,就聽到昨日逮到的那挑籮筐的漢子不堪受刑已猝死。
他很是意外,“用了什么刑罰,居然把人審死掉。”
瑾王揮退了身邊的人,壓低了聲音告訴他:“人沒死,是本王故意散布的假消息。”
隱川大修士明白了,“逮到真的了?”
“十分可疑,此人叫祝春牛,祖籍膠東,往上數五代逃饑荒遷來的贏縣犁村,犁村離前朝陵墓不足二十里地。”
瑾王拿出一份祝家舊戶籍,“您看看。”
隱川大修士看第一遍還沒察覺,看第二遍就發現了端倪。
“這家人怎么代代名字都有牛?”
“本王也覺得這點值得懷疑,就算莊稼人不識禮,也不會與長輩名同字。”
關于前朝的事,瑾王已經從父皇那里得到最詳盡的資料。
“前朝有名將出自牛家,前朝被滅后,武將世家牛家并沒有全戰死,但再無牛家之人活躍世上,他們與宋家余孽一同消聲滅跡。”
“這個祝春牛,祝家,本王懷疑他們是移姓入名,好世代相記他們原本的姓,為復辟存意念。”
如是普通百姓,很難扛得住他們刑部人員的刑訊。
這個祝春牛,不但扛住了審問,還相當狡猾的扮老實人裝可憐。
若不是相信二大師的本事判斷,還真會被那一副莊稼漢的憨厚樣糊弄過去。
聽瑾王這么分析,隱川大修士頗覺有理,“看來那丫頭還真逮著了個正經逆賊。”
搬遷到前朝陵墓附近的時間點可疑,歷代都有一個男丁名字有牛字也奇怪,且身負殺孽扮老實人不懼官府刑訊。
怎么看都不簡單。
鄭離驚得知道自己主張抓拿的人極有可能是前朝名將之后時,不是很意外。
那人看上去就是武夫之軀,就算她不開法眼來看,也能看出那人非一般莊稼漢。
在等更詳細的調查結果時,她跟師兄說了今日不能靜心入定的事。
“好像有什么在影響我,牽絲拉扯的,越想尋出原因越心神難歸元,差點走火入魔,師兄,這何解?”
隱川大修士一聽就皺了眉,“莫不是有人對你使了魔咒陣?”
“你今日可接觸過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