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刑部,鄭離驚出示天子給的又一塊令牌。
被人迎進了刑部衙門內部。
其他衙門該下衙的已經下衙,唯有刑部衙門還燈火通明。
瑾王聞訊出來,開門見山的問她:“你要連夜審問那龐氏?”
“是的王爺,事情宜快不宜遲,曹家那兩個孩子性命堪憂。”
這丫頭是個做事積極的,瑾王點頭:“人還沒拿來,你要坐等一會。”
刑部派人去段家緝拿犯人,苗域邪術的事刑部的人已經知道。
在瑾王的安排下,鄭離驚喝著熱茶吃著糕點安心坐等。
二大師光臨刑部的消息,被人口耳相傳,時不時的有人假裝經過待客之地,偷偷的瞧上一眼。
名頭響亮,難得一見。
嗯,是個小姑娘。
嗯,是個漂亮小姑娘。
嗯,是個厲害的漂亮小姑娘。
年紀大點的瞧了面上貌似淡定的去忙了。
年紀輕點的,看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去忙了。
人與人不能比,他們寒窗苦讀十幾年,都不如一個這么小的姑娘家能干。
看看人家,一出手都是大案。
潛藏三十幾年的假祖母案,前朝余孽案,苗域邪術案,三大案都靠這小姑娘掀開。
捉鬼驅邪,煉丹救人,小姑娘成為二大師不靠吹,人家有實力。
刑部無人敢小覷這位奉命來審犯人的二大師。
有勇氣過來跟二大師聊聊的不多,倒是有人體貼的給她的手爐換上了熱炭。
這讓待得有些發冷的鄭離驚不再跺腳驅寒,刑部衙門畢竟比不了家里暖和。
審案結案的瑾王讓她坐等后,就沒時間理她了。
她只能干巴巴的等著人犯被抓來。
等來了要長見識的五師兄,犯人都還沒到。
天都黑了。
終于噠噠噠的有人跑來稟報,說是段家失火,有犯人趁機想金蟬脫殼,被武安伯府的護衛暗中擒獲。
撲滅火勢捉拿龐氏后,又差點被她以死要挾,拿了她孫子做餌,才制服她拿下。
鄭離驚和師兄進入天牢,去見垂死掙扎的龐氏。
火遁沒成功的龐氏,被關入天牢最里面,與前朝余孽的重犯隔道相對。
沒到過刑部大牢的鄭離驚,自然沒想到自己還會見到從贏縣抓來的要犯。
走過關押著百十人的牢房,她看見范良蓉曾經的未婚夫坐在牢房的地上,一副萬念俱灰的模樣。
能走到京都的犯人只有三分之二,三分之一的人已經死在路上。
這個少年的母親和親妹妹都死了,她曾幫著超度她們。
但這個少年的父親是謀逆要員之一,瑾王說過必死無疑。
這一家當初與范知縣結親,是有所布局的拉攏,只是范家還未被迫入甕,就已事敗。
有人進來,牢房里的人都喊冤枉求饒命。
那少年麻木的眼神在看到鄭離驚時,有瞬間詫異。
但隨著她走遠眼里的詫異變成了絕望,再次靠在圍欄上目光空洞。
到了天牢里頭,濃重的血腥味充斥著周圍,鄭離驚揉了揉鼻子,忍著。
在鯤山抓的主犯重犯,毫無疑問都會被刑審,一個個的被打得皮開肉綻,血腥味自然重。
原為三品命婦,享受高品官眷富貴榮耀的龐氏,被關進這地方,哪里受得住這樣的恐怖環境。
自持的那點勇謀膽氣,統統都被嚇沒了。
這會兒手腳被捆著倒在地上正瑟瑟發抖,再無一絲矜貴模樣。
在她隔壁牢房的是借由祝姓隱藏身份的祝春牛,這會兒已經被刑審得奄奄一息。
剮刑流出的血,不知是不是故意,獄吏并沒有及時清理。
就這么讓血流到了隔壁的牢籠,那龐氏像只蠕蟲,蠕動著想躲開那流過來的血。
被勒著的嘴,發出凄厲的喊叫聲。
“二大師,這犯人瞧著已經被嚇破膽,如此您審起來會比較容易些。”獄頭有些討好的姿態。
鄭離驚點頭致謝,雖然不必如此血腥她也能審問。
獄吏搬來兩張椅子給兩位大師坐下提審。
那龐氏被拖著,隔著圍欄跪在兩位大師面前。
“在你面前的都是高人,問你話不說,那就等著我們動刑。” 獄頭警告一句。
心膽被天牢里的血腥場面駭到的龐氏,沒有了在家里張狂的膽氣。
但也沒有怕到竹筒倒豆子,什么都說出來。
只說些她嫁入段家沒得到相應尊重,婆母在繼女的挑撥離間下,對她如何不好,繼女又如何惡口惡臉對她,才讓她生出報復心。
企圖獲取情有可原的寬恕。
但利用邪術害人,乃朝廷律法不容之事,任憑龐氏如何巧舌如簧痛哭流涕,誅三代的刑罰都逃不過。
鄭離驚問了幾句,見那龐氏話里藏奸不說重點,只扯家中長短,當即不耐煩了。
隱川大修士也沒耐心,大冷天他跑一趟不是來聽些婦人間的后宅爭斗。
“別磨蹭了,先把冥蟲之事交代清楚,不說就上刑。”
龐氏卻拿捏到他們迫切想知道的心理,講起條件:“放了我兒子孫子我就說,他們是無辜的,他們什么都不知。”
隱川大修士當即生惱,“你個毒婦,你孩子無辜,別人的孩子就不無辜嗎,你禍害無辜之人連累自己子孫,你是活該!”
“他們害得我沒了女兒,他們就得嘗嘗失去孩子的痛苦,那是報應,是天道輪回!”龐氏激動爭辯。
鄭離驚忍不住翻了白眼,還天道輪回。
“害人害己,才是天道輪回。”她站起身,抱手垂眸看著那龐氏。
“ 大晉嚴禁苗域邪術,你都敢在京都養蠱,膽子這么大,害了不少人吧。”
“讓我看看你犯的殺孽是幾條人命。”她盯著龐氏的頭頂,眸色變冷。
跪在地上的龐氏,心底倏然升起一股寒氣。
玄門道法,真能堪破她?
汗毛倒豎不過三兩息,就等來讓她駭然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