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匆匆卜算出趙良命燈雖弱,但尚存一息。
眾人連忙沿著水潭子尋找。
但找了一圈,沒發現有人。
“會不會在水底?”
“在水底的話怕是沒了氣了。”
水潭一面是瀑布,綏王讓人下水潭子到瀑布后頭查看。
春寒料峭的下水,凍得刺骨。
下水找人的護衛嘶哈呼一陣,終于在瀑布后頭找到昏迷在大石上的趙良。
連忙把人弄出來脫去濕衣,放到火堆邊驅寒,依然是深度昏迷狀態。
鄭離驚做法穩定他的命燈,才喂藥救治。
能爬出水面躺在大石上等救援,趙良命不該絕。
找到了趙良,鄭離驚放了一半的心。
“得趕緊把他送回山原城。”
綏王點頭:“看樣子只怕要神志不清幾日。”
不被高熱燒成傻子的話,此人必有前途。
“三日,最多三日就會醒。”鄭離驚往趙良身上塞了張符箓,又倒出幾顆丹藥交給要護送趙良回城的護衛。
“把藥交給他妻子,每日喂兩顆,可減落下病根之苦。”
“是。”護衛接過藥收好,有點羨慕這姓趙的了。
大難不死必有后福,這福氣怕是不會小。
交代好這事,余下的人接著連夜追緝那**師。
往西遁地,正是伏牛山方向。
護著二大師連續在山里頭奔忙的綏王,看著被樹枝利草刮蹭得披風襤褸的二大師,內心有些復雜。
他抓抓自己歪掉的發冠,暗嘆口氣。
默默跟著前面邊走邊掐手指的二大師。
在山原城的瑾王,把從伏牛山大天坑查到的疑證甩到唐縣令面前。
“采石場是吧,解釋下這些是什么痕跡。”
被囚禁的唐縣令,看著紙張上的字半刻,依然搖頭:“卑職真不知這些是什么痕跡。”
“那這些是什么?”
瑾王扔出十幾塊小石頭,冷笑:“急著逃命的人屁股怎會擦得干凈。”
以為鋪泥撒石就能遮蓋一切,不過是欲蓋彌彰而已。
看到那十幾塊小礦石,唐縣令的臉色立變。
“卑職,卑職真不知伏牛山怎會有這些石頭。”
進士出身,他不敢說自己不認識鐵礦石。
瑾王冷哼一聲:“繼續否認,否認得越多,本王會讓你族人陪葬得越多。”
看到唐縣令面色發白,他還放出駭人之言:“本朝還沒給任何罪官誅過三族以上,你可以試試成為例外。”
“王爺,卑職真的什么都不知,卑職真的冤枉啊!”唐縣令哭跪喊冤。
被囚禁在另一個房間的方志儒,也面色蒼白。
他們已經被連續審問三日三夜,再硬的骨頭也怕被這么無休止的問下去。
同樣被人看守著旁聽審問的恭王,面色也不再淡定如初。
他閉著眸沉著臉,顯得很是疲憊。
瑾王知道現在得的這些證據,不足以讓這些死鴨子嘴硬的人心理潰敗。
只要查不出實證,不承認他們還有一條活路。
若是承認,不但死路一條,還會連累族人。
這些人想的不過如此。
然而不承認只是拖著多活幾日,到這份上還想著會拖成不解之案,那是妄想。
瑾王瞧著板臉的二皇兄,嗤了一下。
“你在低估父皇對你的猜忌。”
這直中人心的話,讓恭王無法再鎮定自若。
他繃了下顎,臉皮的微搐顯露一絲深藏的恨怒。
身坐大位的帝皇,無風都要防著,何況起了風。
這次調查,一定會掘地三尺。
他閉上眸,袖中的手指有了輕微顫抖。
瑾王不再理會二皇兄,吩咐下屬:“把方家那些人提溜出來,本王倒要看看他們的骨頭能怎么硬。”
二大師指認的現場已經有所發現。
三日審問沒動過刑,他的仁慈到此為止。
夜伏山林的鄭離驚,往西走了一座又一座山。
耗費了大量體力和法力,下半夜已經累得不行。
綏王強制停留歇息。
“二大師,如此拼命,你是有事急著回京么?”
坐在火堆旁的鄭離驚被問得愣住。
是啊,為何她要如此拼命?
晚一天或者晚幾天,躲著的人都逃不了。
她遲早會抓到人。
為何要連夜追緝?
“王爺這問題問得好。”她尷尬苦笑:“把我問住了。”
亂發如草的綏王:......
原來二大師是個急性子,有事兒就想著趕緊完成。
哪怕折騰得像落草為寇般的山匪也無所謂。
鄭離驚想了一下,告訴綏王:“我在岳山時不這樣。”
她在凌云觀做什么都是不緊不慢,還有很多時間可以冥想。
“是回了家才干啥都沖沖沖,總有事在等著辦,沒法拖延。”
歸家第一日就提著精神應對家中各種問題。
等家里問題解決,屁股都還沒坐下,就碰上瑾王被惡靈借體入宮的事。
接著就領命去贏縣忙那一大攤子,又是前朝余孽又是護龍脈。
干完這些,回京后還沒歇口氣,又遇到苗域蠱術之事。
過年那會兒倒是能歇口氣,結果善若一病又折騰了幾日。
凡是有空的日子,不是跟五師兄開攤子掙布施,就是采購藥料來煉丹。
再也沒有在凌云觀那時的悠然悟道狀態。
俗世,竟是這般的前輪跟著后轱轆。
綏王聽了她的話,不由嘆氣:“還真是什么都讓你攤上了。”
連著他一個閑散王爺,這幾個月都跟著擔了不少事。
“等忙完這次,回岳山就能恢復元氣了。”鄭離驚也呼出一口氣。
讓父親坐穩官位,家里就不用她再擔憂什么了。
再為善若解開身世之謎,她就可以安心修行。
只要她離開京都,這前輪后轱轆的就追不上她。
哈哈哈!
想想就美!
在火光下看到發凌亂衣破爛的二大師臉現笑容,綏王心生佩服。
這真是個非凡女子。
蘭墨就是心再誠,也無用。
二大師的心,根本不在紅塵俗世。
意識到這點,綏王在搖曳的火光中有些失神。
山中一夜,有風有露。
次日鄭離驚感覺腦袋重了兩分,她當即吞了顆丹藥緩解癥狀。
接著往西搜查。
現在他們都顧不得衣裝體面什么的,都知道緝拿了那法師,才能安心出山。
順著山脈來到一處眼熟之地。
鄭離驚發現正是前些日子第一次去伏牛山前,他們收藏馬匹的山脈。
“呵呵!”瞧著這山與伏牛山的距離,她拍了腦袋的自嘲。
“兜轉兜轉,一兜一轉,竟在此!”
往西遁地,不是藏在什么地宮。
極有可能進了巖洞,藏匿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