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王匆匆回到王府,先見了幾個幕僚,又安排人跑一趟武安伯府,才去找王妃。
瑾王妃知道他已回來。
跟著王爺的幾個親兵剛到家,稟報了王爺已經回京的事。
薄施粉黛,春裝淡雅的王妃,站在廊檐下面色平靜的候著。
等看到人大步走來,她才微微彎起嘴角迎候。
卻見王爺頭上有傷有失平日從容,神色憔悴,還似有淚光,瑾王妃一驚。
迎上兩步正要問出了何事,卻被王爺緊緊抱入了懷。
跟著耳邊傳來壓抑的嗚咽聲,她頓時心慌:“王爺,出了何事?”
這位爺,何曾在她面前這樣哭過,怪嚇人的。
“笙笙......”瑾王抱著王妃一時不知要如何說。
在父皇和母后面前,他能順利道出一切。
可是在王妃這里,他沒法把有好有壞的消息脫口而出。
王妃的貼身大丫鬟云煙看到王爺這般反常,連忙打眼色讓周圍的人退出去。
她也躬身站到廊道上候宣。
“王爺,進屋去。”王妃輕拍著王爺的后背,示意他有事進去說。
瑾王控制了情緒,抽了下鼻子把王妃牽進了內室。
讓她坐在邊榻上。
“笙笙,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告訴你。”他扶著妻子一起坐好。
神色鄭重得讓人心懸不安。
瑾王妃睜著一雙睫毛彎長的美目看著王爺,絕美的臉蛋稍有蒼白。
不知他要說什么驚天動地的事,竟如此失常。
她甚至看到王爺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瑾王也望著王妃,眼眶還半紅,淚印還在眼角。
他想笑著說,卻看起來像哭:“笙笙,你聽我說,我們的孩子沒死,她還活著。”
這話讓只王妃眨了下眼睛,沒有什么反應。
“但是她現在受了很嚴重的傷,昏迷不醒。”
瑾王妃蹙起兩條好看的秀眉,舉手覆到王爺的額頭上。
卻發現自己的手比王爺的額頭還暖和。
看她竟然不信,瑾王抓住王妃的手緊緊握住:“本王不是在說胡話,本王說的是真的。”
如此認真,瑾王妃的神色終于變了一下。
每當王爺在她面前說本王的時候,就表示他在說正事大事。
他剛才在說什么來著?
孩子?
他們的孩子?
他們的孩子還活著?
這怎么可能呢,他們的孩子半歲沒到就已經死了。
“孩子還活著,事情出了轉機,因為二大師,二大師把我們的孩子救了!”
瑾王急著讓王妃相信:“我們的孩子就是二大師的小師妹,她跟笙笙你長得有幾分像。”
聽到道法高深的二大師,王妃死寂的心本來有了震動。
但聽到說孩子跟她長得像,心湖迅速復平靜。
“王爺,我們的孩子長得像你,不像我。”王妃看著莫名其妙回來說孩子的王爺,難過了起來。
像她的孩子她信會有,但那不是他們的孩子。
“你不要亂認孩子,我們的孩子已經死了。”
她猶自記得自己生下的孩子的模樣,滿月時的五官跟王爺同個模子。
若孩子真的活著,應該像王爺才對,若是像她必然是假的。
瑾王一時語滯。
王妃是說過孩子跟他長得像,可他沒見過孩子出生時的模樣。
他也沒覺得在武安伯府的那個孩子跟自己長得像。
本以為說出這天大消息,王妃會跟母后一樣又哭又笑又憤怒孩子被人欺負。
結果王妃居然不信那孩子是他們的孩子。
“可她腳背上有你說的紅痣。”瑾王連忙把這特征說了出來。
“我親自看過的,二大師還說那是發財痣,且她身上有紫氣,是我們皇家血脈。”
瑾王妃愣了片刻,好一會才說出一句:“求王爺你不要再騙我。”
騙她一次,幾乎要了她一條命。
再來一次,她無法承受了。
謊言容易讓人自欺欺人,她不想再被人騙,也不想騙自己。
無人能替代孩子在她心里的位置。
王妃的話讓瑾王愧疚頓起。
他當年隱瞞身份騙了她,說好很快會帶她走,結果拖了兩年時間讓她吃盡苦頭。
她擔心他再騙她,可他怎會拿孩子的事來騙她。
他跟她一樣,失去孩子都心底留傷,豈會做糊涂傻事。
“你聽我說,二大師不會騙人,我也不會再騙你。”瑾王拉著王妃再次從頭說起。
二大師六歲撿女嬰,怎么帶著長大,怎么帶來京都試圖為孩子找親人。
又如何帶著入宮測試氣運,一個個辨別,直至從母后和他身上查驗出有氣運牽動。
還提到二大師心心念念想見王妃來核實,卻陰差陽錯的屢次失去機會。
直到孩子出了事,二大師才不得不直接說了出來,他才快馬不停的趕回京。
他看了孩子,也重新判斷過去他們在鄂州的輕率。
誤信一具難以辨認的嬰兒尸骨就是他們的孩子。
并且把已經得到父皇母后認可,等孩子醒來,就帶她入宗牒的事一并說了。
瑾王說到口干舌燥,才終于看到王妃神色松動有變。
如此詳盡,聽著是如此的真實,真實到找不到破綻。
腦子嗡響得讓她眩暈的王妃,心跳如雷。
她反手抓著王爺,顫聲確認:“是真的嗎?你說的都是真的嗎?你不要騙我,你不能騙我了!”
這個男人是有權有勢的王爺,他有能力做很大的局來騙人。
若是再騙她,她是沒辦法得知真相的。
時至今日,王妃還對當初被他騙心有余悸,瑾王愧疚的擦去她臉上流淌的淚。
“是真的,若不是真的,父皇母后怎會輕易承認一個皇室血脈。”
“何況二大師的法力,無人能質疑。”
王妃被這意外消息砸到渾身發顫,“我們的孩子竟然還活著!她竟然還活著!”
她再無鎮定淡然,她激動得拉起瑾王:“我要去看她,我們要帶她回來,怎能讓她還留在武安伯府。”
孩子還活著的消息為真,足以讓王妃失去理智。
忽略了瑾王說的另一些話。
這情景瑾王早有預料。
他和父皇母后都見過孩子,唯有王妃還未得見一面。
“去看她可以,但她現在受了重傷,不能帶回來,她在武安伯府才能得到最及時的治療。”
瑾王妃頓住腳步,淚水在流的臉,喜色變驚憂。
“為何受傷?”
這回輪到瑾王拉著她走:“路上我與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