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肯定是騙我們的,母親你快點讓她回來一趟。”
戚芮蓉絲毫沒察覺的猶自催促。
戚母盯著她的眼神從驚愕到冰冷。
前頭催著她去昌王府求情,現在催著她把妹妹叫回家。
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顧別人,不顧后果。
戚母感覺自己的心,瞬間涼透。
“就算她騙了我又如何?”
她盯著大女兒的臉問,“叫她回來做什么呢?”
戚芮蓉語滯,眼里的陰毒之色卻未退。
“她,她不該騙您。”最終她拿這個做理由。
“你不愿意相信你就覺得是騙,事情怎會因你不信就變成假?”
戚母冷問:“這么急想讓你妹妹回來,你想做什么?”
“我......”戚芮蓉躲開母親逼視的眼神,心虛的偏開了頭。
“我就是想見見她,我要真回了老家,以后說不定就見不上面了,到底是姐妹一場。”
“姐妹一場?”
戚母呵呵,一臉苦澀,“你何時當她姐妹一場過。”
“就如我生了她也沒當她親生女一樣,何必自欺欺人。”
她倏然嚴厲起來:“別起壞心眼子,我就算不那么喜歡她,她也是我生的孩子,誰也別想害她。”
“收起你嫉恨不甘的歹意。”
戚芮蓉臉色頓變,剛想否認,卻被打斷,“快去收拾你的行李,明日一早離京。”
“不,母親,我不走,求您幫幫我......”戚芮蓉慌了。
但對她生出提防心的戚母甩開了她,跌跌撞撞的走了。
回到自己屋子就倒在床上,淚如長河。
追悔莫及。
本以為大女兒只是嬌寵著任性了些,結果她居然能因著嫉恨,對親妹妹心起歹念。
理由越拙劣,越顯出肆無忌憚。
她疼愛的孩子,怎會有如此卑劣的心性?
這是對她多年教養最大的諷刺和打擊。
“嗚嗚嗚!怎會這樣......”
戚母哭得懊悔,錐心的懊悔。
知道小女兒懷孕,她只是深深遺憾大女兒錯把珍珠當魚目。
但沒想過要小女兒不好。
而大女兒竟然明目張膽的想指使她把人叫回來,心思明顯到任誰都能看出她要干什么。
妹妹能懷上孩子,日后就是風光無限的勛貴夫人。
不會是要守寡孤老素裝一生的可憐蟲。
她看不得妹妹命運翻了個,她想毀了她。
不顧一切的毀了她。
這樣的心性,難怪丈夫會說她是破家之禍。
安家的教訓就在不久前。
想到安家被一個女兒禍害到全族被誅,戚母生生的打了幾個冷戰,
對大女兒徹底失去期望,甚至不想陪著她回老家。
但戚父下了命令,第二日母女倆都被送離了京都,沒有允許都不許回來。
過了幾日,魯氏來看小姑子。
她見到戚芮溪就抱著她痛哭。
一半是為小姑子有孕高興,一半是為自己終得安寧而慶幸。
“三妹妹,你要好好的,我們都要好好的,以后都要好好的。”
為了讓戚家一族平安有望,前幾日她狠起心按照小姑子所說的做。
果然不但讓大妹妹回了老家嫁人,頭頂那座壓得丈夫變得窩囊的大山也搬走了。
沒有公爹允許,婆母都不得歸京。
如今戚家是她掌家。
戚芮溪也松了口氣。
她拍拍自家嫂子,笑著安慰她:“不要哭,雨過天晴,日后好好持家,希望都在后頭。”
戚家壞掉的名聲,還要靠下一代補起來。
“嗯嗯,我知道。”魯氏擦了淚,笑著保證:“無論我日后生多少個孩子,我都會努力做到公平公正的對待他們,絕不溺愛。”
造成家中如今這樣的苦果,最大原因就是婆母太過偏寵一個。
恃寵而嬌的人,往往心中只有自己。
不成仁就成禍。
聽到家中奴仆說,婆母暈倒在床,偏寵的那個還嫌她倒得不是時候。
養成這樣的心性,婆母要苦果自個嘗了。
對于父親給母親下的禁制,戚芮溪只覺諷刺。
父親處事一向不夠果斷,只有影響到仕途,他才會如此利落。
如此也好,母親既然那么喜歡大姐,就在老家陪著,繼續當寶貝來寵。
戚家的事,鄭離驚給嫂子提醒后就沒關注。
她信守承諾的去了幾趟太醫院,與太醫們互相討論病癥上的一些問題。
也給皇后娘娘帶去她掛在心的答案。
瑾王的身體,因著當年被毒蛇咬傷,損了內里。
斷臂求生后為了治傷又服用了猛藥,導致精陽形成先天性不足。
所以很難有子嗣。
這種狀況雖然與自己父親有所不同。
但同樣的精陽難存。
只是瑾王比自己父親年輕,調養多幾年或可有點希望。
皇后娘娘聽了這跟太醫差不多的病案分析,有些失望。
“如此說他先前的子嗣面相顯的就是本宮的孫女,再無其他了?”
鄭離驚實話實說:“王爺子嗣緣確實挺坎坷,清晰的只有一個。”
“但是.....”她沒有把話說死.
“王爺氣運隨著有女回歸,也有了些不同,娘娘不如放寬心,或許將來會有奇跡也未知。”
這個將來或許很遠,但總歸不是一點希望也無。
皇后娘娘聽了,只能點頭。
但臉上遺憾未消。
一個都沒有時,想著有個什么樣的都好。
等有了一個來圓夢,人心又多了期盼,皇后娘娘也知自己貪了心。
鄭離驚在皇后娘娘面前伸出一只手,給她看。
“娘娘,您看。”她握起拳頭說道:“這手越握得緊,里頭越裝不得東西。”
接著伸開五指,“如此展開,一切卻有可能。”
“娘娘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呢!”
皇后愣了愣,細品了鄭家女說的話,心頭當即大震。
“你說得對!”她頗為驚醒的點頭。
她活了這么大歲數,還得讓一個小姑娘來點醒,當真岔了智。
鄭離驚笑了笑,皇后娘娘能明白就好。
有些事越是強求,越會失去。
放松點,有,就珍惜,無,就隨命。
人生才會易得樂,而少半苦。
出了坤寧宮,鄭離驚去往御書房方向。
見了皇后,也得見陛下。
她不厚此薄彼。
結果出了弘德殿的過廳就遇到綏王。
綏王臉色有點不好,垂眸走路,走近才瞧見二大師站在不遠處笑著看他。
笑得頗為促狹。
他停駐晃了下神,以為是自己眼花。
出了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