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精不能成管家。
陶管家自然能聽出這村婦非要見自家二小姐的心思。
面色淡了幾分,“我們二小姐是護國郡主,時常早出晚歸,比我們伯爺都忙。”
他家小姐是好心幫一把,可不是要照顧他們一輩子。
這點覺悟要是沒有的話,白瞎他家二小姐的好心了。
“這么說明兒也見不著啊?”周寡婦頓顯失望。
在凌云觀天天能見著的人,到京想見居然這么難。
這落差讓她不是很能接受。
李翠娘雖然也遺憾,但到底知道些分寸。
她拉住還想繼續爭取的婆母連忙說道:“管家老爺,那就麻煩您明日送我們一程。”
她連連表示:“貴人大師的大恩大德我們沒齒難忘,只是無以為報,只能祝愿貴人大師一切順利。”
陶管家點頭:“好,我會把你的話帶回去,今日你們就好好歇上一晚,明日一早出發。”
他把文書交給周家兒媳,就拱手告退。
人走后,被兒媳拉著是周寡婦不滿的道:“你怎攔著我說話,我們應該再見貴人大師一面,如此日后來京也好有個庇護。”
現在她們連貴人大師住哪兒都不知,日后要怎么見得著?
李翠娘嘆了口氣勸婆母:“咱們一家已經很幸運,不能強求太多。”
“而且那管家老爺說陳縣離京都五六十里地,我們理應不會再來這皇城根兒了。”
橋頭村離縣城三十里,她們都十年八年不會去一次。
這京都地頭什么都貴,他們就是種地的村人,來這里作甚。
周寡婦卻不贊同兒媳的話。
“你不想你自己,也要為明兒日后想想,萬一日后有個坎兒什么的,求貴人大師不比求誰都強?”
她想的是為孫子謀求個長遠庇護。
李翠娘看了眼又在玩自己手指的兒子,心里一酸。
她當然希望得到貴人繼續庇護,但這里已經不比岳山腳下。
“娘,剛才那管家老爺說了,貴人大師很忙,人家那意思就是沒有空再管咱們,咱們不能裝聽不懂,惹人嫌。”
被兒媳點得這么清楚直白,周寡婦自然不好說自己沒看出來。
畢竟真要惹貴人嫌,對他們沒好處。
“難道我們就此再也見不到貴人大師了么?”
這多可惜。
好不容易認識個天頂級人物,說出去都有面子。
“娘,我們該知足。”
李翠娘理解婆母的心思,但他們這樣的人家,怎么能不知斤兩的攀附上去。
那可是護國郡主。
管家老爺都說了,護國郡主比伯爺都忙。
她們不能當貴人大師還在岳山時那樣空閑,可以為她們家奔忙。
更沒理由要貴人一直照應他們。
周寡婦極為遺憾的嘆氣,她知道兒媳說得在理。
只是機緣實在難得,她想這機緣能長長久久。
次日一早,再次見到陶管家時,周寡婦還是忍不住問能不能拜見貴人大師后再走。
以謝恩的名義。
陶管家以二小姐已經入宮面圣為由,擋了回去。
這才讓周寡婦死了心。
跟皇帝比,他們算個啥,陶管家一點不心虛這個謊言。
伯爺和夫人就是怕出現誰都扒拉上二小姐的情況,才把這家子安置到陳縣。
如今看,還是離京都近了些。
只是文書都下了,改也不好改,只能把人送去落戶。
希望這對婆媳有點自知之明,不要想著啥事都找他們二小姐。
他們家二小姐要忙的都是重要之事,雞毛蒜皮讓他們這些下人來處理就行。
這村婦要是看不上他來伺候他們,那他也不多管。
秉著這心思,陶管家態度比昨日淡了幾分。
帶著人在天色剛亮起不久就離開京都,去往陳縣。
窩在煉丹房的鄭離驚,在翻著一本師尊收集的關于苗域的書籍。
前兩日去曹家看那兩個被苗域蠱蟲禍害過的表親,她發現他們的恢復不如預料。
蠱毒長時間損害過的身體,看來也需要長時間調理。
對于苗域蠱術她了解的不是很多,這次趁著回師門,她尋了些書籍帶回來。
看有無突破性發現。
“二姐,你在忙著嗎?”
門外的聲音讓她從沉思中回神。
看到五妹妹一身柳色紗衣進來,笑贊:“五妹妹這一身,讓屋子都清涼了幾分。”
穿了新裙子,要的就是夸贊。
果然鄭唯秀聽得笑逐顏開。
她轉著圈展示新衣裳。
“這是善若給我們衣料做的裙子,穿著可涼爽了,一點不悶熱。”
“嗯,漂亮!”鄭離驚由衷的夸。
她也有兩身天青紗羽,但進煉丹房不適合穿。
“二姐,荷花節準備到了,你要去大公主的別莊賞荷嗎?”
鄭唯秀看著二姐進出忙了幾日,今日安靜在家她才過來問問。
六月十二日大公主舉辦荷花宴,誠邀城中宗親官眷到她別院賞花品茶。
武安伯府自然也收到邀請函。
大公主是先皇后所出,在公主中最得帝皇寵愛。
且嫁的是鎮國公府,如今剩的三公府之一。
是以收到邀請函的都不會缺席掃大公主面子。
這事兒鄭離驚也聽母親提過,但她沒有因此就一口答應會去。
皆因她從岳山歸來就預感到自己這個月有些阻滯。
照經驗來看,她要應承什么,就會有事與愿違的事阻撓她踐諾。
為避免失約,她寧可什么都不確定。
“到時再說。“這話好用。
啥也不耽誤。
鄭唯秀不知二姐在提防言而無信。
暗中抗衡氣運阻滯。
她追問了句:“也不過三五日時間就到了,二姐不能確定下來么?”
“你怎要確定我去不去?可是跟人打了賭?”鄭離驚放下書反問五妹妹。
“二姐一猜就著。”鄭唯秀笑了起來。
“三姐說你會去,我說你不會去,我們賭了一碗冰糕呢!誰輸誰請客。”
“那我還是給不了你答案。”鄭離驚笑著看妹妹失望嘟嘴。
一碗冰糕而已,花不了幾個錢,不過是兩個妹妹鬧玩。
她干脆讓冬葵打發人出去買幾碗回來,她請客。
“太好了,現在就有冰糕吃!”鄭唯秀開心得拍手。
“有二姐在家就是好!”
還未吃上冰糕,就甜上了嘴巴。
鄭離驚笑了笑,五妹妹的性子比之她剛歸家那會見到時開朗上許多。
是個懂時勢的,該當她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