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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當(dāng)著外人面說開了，老夫人只能讓王氏回去盡快敲出章程。
又把兩個嘟嘴拉臉的孫女趕走，留下今日去辦了件大事的兄妹倆。
留下他們不為別的，她只問二孫女：“你是不是有法子醫(yī)治好你大哥？”
這問題其實從這孫女要給她母親煉丹時她就想到。
今日又有這事，更是讓她懷疑。
但她卻看到孫女搖頭。
“大哥的身體從小虧損到大，根基虛浮，難以繁茂，我并無良方。”
“你母親你都能想辦法延續(xù)她壽命，你大哥要成親了，你難道要看著他香火無續(xù)？”
老夫人盯著孫女的臉，分辨她是否在說真話。
鄭離驚神色遺憾的嘆氣：“我也想幫大哥，但我煉的丹藥只對病危彌留之人有用，且作用時間不長。似大哥這般從小就損了根基的，且已是陽元將衰之時，大羅神仙也難為。”
對于大孫子的身體，太醫(yī)也說過陽元將衰，最多還有兩年壽命這樣的話。
老夫人閃了下眼神，小小年紀(jì)居然有與太醫(yī)那般的診斷力。
“那仙尊呢？求仙尊可有法子？”她試探問。
“祖母，仙尊并不是神仙。”鄭離驚神情顯無奈。
“何況仙尊二十多年不出山，就連皇族中人有事求助都無門可入，我雖得了仙尊賜名庇護(hù)，但咱們家真沒那個面子驚動她老人家。”
這話老夫人無法反駁。
她聽說過仙尊年輕時四處為善，過了古稀之年就少有出動。
京中去岳州求見仙尊的人，無不是遺憾而歸。
這些年就聽說瑾王得以見過一次仙尊，但那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再求仙尊賜予靈符呢？可有把握？”
人難見，東西可以求吧。
鄭離驚眼簾微動，這才是祖母的最終目的。
今日來的人也是為著這個，都想著通過她來得到仙尊靈符福庇。
一張能把人從鬼門關(guān)拉回來的靈符，確實勾人心。
看著祖母深藏眼底的急切，鄭離驚再次嘆氣，“祖母，仙尊的靈符不是那么好得的，若是好得，皇族中人已經(jīng)人手一張。”
能讓人起死回生的靈符，豈是說求就能有。
這種借天道行煉的符箓，不但需天時地利之機(jī)緣，還需有天材地寶顯化。
十年八年都未必有機(jī)會再煉化出這樣的靈符。
鄭離驚告知老夫人這是仙尊弟子私下跟她說過的話。
老夫人無以質(zhì)疑，畢竟要是易得 ，天家就不會稀罕成那樣。
今日也不會有人聞風(fēng)而來的討好這孫女。
她不死心，退而求其次，“你既然認(rèn)識仙尊弟子，他們得了仙尊親傳，煉化的符箓想來也是極好的，可有辦法求得？”
鄭離驚這回沒有否掉：“大修士們的符箓確實施與世人多一些，但也得看機(jī)緣。”
她給祖母”透“了些底：“仙尊的弟子各有所長，符箓法力最強(qiáng)的是仙尊的五弟子，我們叫他五大師。”
“五大師喜歡閉關(guān)修煉，一閉關(guān)就是三兩年，跟他求符保佑，黃花菜涼了都不定能得到。”
“你說的可是那個隱川大修士？”老夫人有聽過這號人物。
當(dāng)年拿著仙尊煉化的靈符入京，給先帝送生機(jī)的就是這位大修士。
多年前入京引起京中轟動而連夜跑掉的，也是這位大修士。
他們武安伯府當(dāng)年都沒能請到人入府中坐坐。
“就是他。”鄭離驚點頭。
“五大師賜符也看機(jī)緣，并不是有錢或者身份高就能得到他施法護(hù)佑。”
老夫人又審視上了，“你跟這隱川大修士就沒點交情？”
“不熟，沒說過話。” 今年真沒說過話，因為五大師又閉關(guān)了。
鄭紹君好像事不關(guān)己般，溫笑著看妹妹與祖母“聊天”。
人人都知他活不過二十。
他不是長大才知道自己活不長，他小時候就知道了。
那時母親還為消息怎么會暴露出來抱著他痛哭許久。
天天喝藥湯的他，其實并沒有很懼怕死亡。
但無處不在的憐憫或輕視的目光，很考驗人的脾性。
直到弟弟出事，他才意識到，生而為人，就算命不長，也該有點擔(dān)當(dāng)。
為人子，為人兄，他都有責(zé)任在肩。
內(nèi)心清明后，也就能坦然對待別人有意無意提及他命不長的話題。
老夫人對孫女的回答不滿意。
“你不是得了仙尊另一個弟子指點煉丹么，就不能多想想辦法？”
鄭離驚假裝想了一下，才回答：“那我試試看。”
老夫人這才露了笑容，“等你大哥婚事辦完，你可以帶上些禮物去凌云觀感謝她們照顧過你，順便多求幾張靈符回來備用。”
一張仙尊高徒的靈符能帶來的好處，老夫人已經(jīng)想到好幾種。
鄭離驚卻搖頭，“今年怕是不行。”
“為何？”
“年初時我聽六大師提到五大師開春又閉關(guān)，五大師閉關(guān)就沒有幾個月的，少則一年，多則兩三年，今年去找也是徒勞。”
這話讓老夫人郁悶了臉。
怎么這么巧就碰上人家閉關(guān)。
不過......
她看了眼單薄得很的大孫子，“你大哥這身體也不知能不能等得到那時。”
當(dāng)著大孫子的面憂他死，似乎是習(xí)以為常之事。
鄭離驚看了眼面色平靜的大哥，佩服他的承受力。
“孫女會寫信給凌云觀觀主打聽情況，一旦五大師出關(guān)，孫女就去為大哥求符保佑。”
“如此甚好，你們兄妹倆能這般互相依傍互相幫忙，正是家中弟弟妹妹們的好榜樣。”
兄妹倆對看一眼，皆躬身說道：“孫兒（孫女）讓祖母操心了。”
老夫人保持著欣慰之色，讓他們?nèi)ト鸷驮簣笙病?/p>
出了鶴松堂，兄妹兩人都心照不宣的勾唇一笑。
弧度一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