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如此防備,看來涼州城混了不少不該來的人。”
綏王沒有否認。
他席地而坐的告訴她:“父皇同意我來戍邊,西北就免不了有許多耳目。”
作為西北重城,涼州城自然是那些耳目的大本營。
他不得不防。
想到在綏王前面除了瑾王還有昌王,淮王,平王,鄭離驚內心輕嘆。
無論有無競爭資格,這些皇子背后都代表著某方勢力。
這些勢力都會為了自己的利益,對入了西北軍的綏王倍加關注。
這里頭甚至還包括帝皇的監察。
“王爺后悔來西北了么?”鄭離驚也不拘小節的席地而坐。
“不后悔?!苯椡鯎u頭。
“身為有眾多兄弟的皇子,在哪里都避免不了被有心人盯著,我已經習慣。”
只是不想影響他人,才不入郭府。
鄭離驚點頭表示理解了。
“既如此,王爺為何第一時間來涼州城找我?”
冒著被人疑心,都要匆匆趕來找她。
她希望帶來的消息不要太壞。
但綏王無法如她意,直接告訴她:“老大戎王已死,大戎皇庭卻瞞而不宣?!?/p>
鄭離驚心頭一沉,“老大戎王死了?消息可靠么?”
“可靠,是五大師傳出來的消息?!?/p>
“我五師兄傳出的消息?”鄭離驚更是驚訝。
“他何時傳來的消息?”
“斥候是五日前送達我軍?!苯椡醢炎约褐赖氖赂嬖V了鄭離驚。
五大師去大戎國前,給西北軍留下了他定的暗號解析。
潛伏在大戎的暗樁每十日幫著傳遞一次消息。
五大師在大戎頭兩個月都定期給出暗號,讓暗樁傳達消息回國。
他在給老大戎王續命,但六月份后斷聯。
斷聯三個月后,暗樁在九月底又發現了五大師給出的暗號。
收到老大戎王死亡的消息,西北軍沒有輕舉妄動。
而是加大力度勘察大戎軍隊主力的動向。
果然大戎在前幾日有了大動作,但他們是往西集結。
西向的大屹國亦是一馬背強敵。
無論是大戎和大屹對陣,還是兩國聯盟,西北軍都做好了準備。
枕戈待旦,絲毫不敢放松。
若是此時二大師去大戎國找五大師,必然十分危險。
知道五師兄在九月底還傳出過音信,鄭離驚松了口氣。
如此看來,五師兄還能動彈。
能動彈就說明暫時性命無憂。
老大戎王已死,那么她身上的信件已經作廢。
“如此看我師兄還困在大戎國?!编嶋x驚從掏出副靈龜殼,就地算了一卦。
大戎國已無著力之點,五師兄卻沒回來,必有阻滯。
六三爻,困與石,據于蒺藜,不詳。
看到澤水困卦的卦象,鄭離驚不甘心的重新再算一次。
卻仍然是不吉利的進退兩難回途難歸之境。
憑己無救。
“我還是得去找我五師兄,我若是不去找,他回不來?!?/p>
綏王一直沒打擾的看著她卜算, 最終聽到這結論他沉默了。
片刻后,他才澀聲勸道:“兩國即將大戰,你不要去。”
這樣的師兄妹情誼,他是極為佩服兼羨慕。
但他不能看著她去送死。
“若是你一定要去,也得等等,不可輕舉妄動。”
“你們是要等陛下旨意么?”
“嗯?!苯椡觞c頭,“也許不久我們就會主動出擊大戎,到時在大戎國的大晉子民都會有危險。”
一個五大師在大戎國回不來就已經夠讓人擔心。
再貼進去一個,這個仗就不好打了。
鄭離驚聽了綏王的話,沒有一意孤行,只問:“王爺可知我四師兄現在在何處?”
師尊有猜到游歷在外的四師兄可能到了西北。
至于六師兄,已經出海大鵬展翅去了。
沒個三五年都回不來。
“四大師前陣子來了西北,我沒見著,但聽說過,估計他很快回再來的?!?/p>
擅長排兵布陣的四師兄,居然來了西北還飄忽不定,鄭離驚嘆氣了。
“那我還是先找我四師兄吧!”
沒法了,她不能為了找五師兄而影響到軍隊作戰計劃。
也理解了綏王為何要找個鳥兒都不能飛過的地方說話。
這等軍機大事確實不能給別的人聽到。
終于勸住了二大師的綏王,暗暗松了口大氣。
目的達成,他站起來準備回軍營。
“二大師,我希望你有行動前,能通知我一聲?!八崃藗€要求。
“我們會全力以赴的給予支援。”
五皇兄說了,二大師關系著許多人的人生,不能出任何意外,務必要保護好。
他也認為二大師關系著很多人的人生,不能有絲毫危險。
所以雖然是要求,卻是不容置疑的要求。
看到綏王少有的嚴肅,鄭離驚點了點頭:“行,等我找到四師兄,我會跟他到軍營找你們?!?/p>
“如此甚好!”綏王嚴肅的臉有了裂變。
為了掩飾藏不住的喜色,他隨即轉身去牽馬。
“我回軍營去,你回涼州城吧!”
他讓兩個親衛護送她們主仆一程。
涼州附近治理得不錯,無需擔心路上有小賊。
且以二大師的能耐,即使有小賊,也是小賊要跑的份。
“好?!编嶋x驚也沒多話,利落的牽馬上馬。
她感謝綏王帶來的消息,無論好壞,都很及時。
若是晚一兩天,也許就壞了事。
綏王目送她們主仆二人上了官道回城,直到不見人影才調轉馬頭踢馬離開。
時隔三個月能在西北相逢,原不在意料中。
現在,也許又有了與二大師并肩作戰的機會。
綏王不見疲憊的踢馬奔跑,干得起皮的嘴角彎了起來。
鄭離驚匆匆回到郭府,立即讓人去找三舅回來。
時局突變,郭家商隊不能去延城了。
郭家雖是地頭蛇,但軍機大事他們是沒法第一時間能了解到的。
三表哥之所以做幕僚,也是為了獲取到一些前沿動靜,好護航家業。
郭家的財富不是從天上掉下來,都是郭家子孫在各處為之努力。
有人教化布道或走仕途,有人走南闖北或管家業。
一個家族要昌盛不衰,方方面面都需得有長遠籌謀。
軍機不可泄露,鄭離驚回到郭家沒有在人前觸及機密話題。
但出一趟門回來決定有變,就足以讓聰明人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