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地取材,沒法之下也只能用這個了。
不遠處看著他們的眾人,不敢入睡。
這蒼茫大地,夜風呼呼的,沒鬼都空曠得滲人,何況有鬼。
雖然他們看不見,但就是知道有鬼。
瞧,二大師起壇做法了。
冬葵坐在油布窩子伸頭去看,遠處黑漆漆的骷髏堆似乎有磷光。
她倏然縮回了脖子。
雙手合十的念著福生無量,天尊庇護。
今夜小姐又要做**事了,可要保佑她順順利利。
郭錚倒是大著膽子睜大眼來看。
這等匪夷所思的玄門法術,他還沒有真正見識過。
家里老五老七遇到過的詭異事,他聽他們說過不少次,要說好奇是真有些好奇。
難得機會見識一下,自然不能錯過。
鄭離驚起壇做法,先練法器。
隱寂大修士貢獻出他的大葫蘆,還有個小點的葫蘆。
他拎著另一個葫蘆,拔開塞子喝了口酒,砸吧著嘴給師弟護法。
在篆刻符文的鄭離驚,捧著大葫蘆就著風吹不滅的燭火專心致志。
有四師兄在護法,她壓根不用理會四處飄著的野鬼魂魄。
燭火將滅前,她終于把符箓纂刻完畢。
接著念咒祭煉,封印落法。
一個能裝鬼的法器就有了。
有了法器,收鬼就簡單許多。
這些飄在大晉土地上的蠻子鬼,都是些沒被超度過的戰場孤魂。
投胎不成,就只能飄蕩不停。
不近人間煙火的飄了幾百年,認知還在幾百年前。
看到中原打扮的人,是充滿戾氣恨意的想要虐殺報仇。
但顯然它們是徒勞。
起魂抓拿,陰氣陣陣。
都是些殺人如麻的北蠻兵,變鬼也是戾氣沖天,收起來要費好些力氣。
一時間,呼呼的風聲有了鬼哭狼嚎的聲音,刮得油布窩子差點離地飛走。
眾人連忙肉身壓重,保護棲身之地。
火堆也被吹得火星子四散,只能壓上全部木材來降低危險。
忍受著詭異的風團,聽著滲人的聲音,眼睛都睜不開了。
郭錚不得不閉眼,心頭大為震撼。
玄門術法,竟真有呼風喚雨之能。
就這么忍受了一刻多鐘,風聲總算恢復正常。
“五百個,夠用了?!币魂囶^暈目眩后,鄭離驚收了法。
封印了大葫蘆。
“才五百個,要不去另一個京觀再收些?”
被鬼風吹得胡子都打結的隱寂大修士,對這數量不滿意。
盡管五十個鬼他都收不了,也不妨礙對師弟高要求。
“幾里外還有別的京觀,不整個千軍,豈能制服萬馬?!?/p>
千軍萬馬還能這么用?
鄭離驚無語了。
耗費了許多法力,她可不想被榨干,“鬼不在多,有用則靈。”
“又偷懶!”四大師哼了一下,起身背手回窩。
鄭離驚對他背影做了個鬼臉。
捧著大葫蘆回到油布窩子,看到冬葵面露緊張,“你害怕?”
冬葵點頭又搖頭。
小姐身上那小葫蘆時常裝著鬼她是知道的,習慣了已經不恐懼。
但今晚這大葫蘆,就多少讓人有些頭皮發麻了。
但怕歸怕,她知道蠻子鬼害不了她。
她身上可是有兩張符箓,能保她平安。
是以最終她搖頭表示自己不怕。
“既然不怕,你負責看牢這大葫蘆。”
鄭離驚把大葫蘆遞給她,說著不怕的冬葵不敢不從。
硬著頭皮把大葫蘆接過來放好,身上毛孔是一陣又一陣擴張。
經歷一場收鬼術法的眾人,都頂著雞皮疙瘩的過了一夜。
天亮大家都松了口氣,不敢看那京觀方向,匆匆收拾東西就要走人。
鄭離驚邀請四師兄到外祖家去住一夜,郭錚作為主人也力邀四大師來家做客。
隱寂大修士卻沒應:“貧道要去西北大營,不能拖了?!?/p>
“四師兄,我也要去西北大營的,你跟我同路走唄!”
“現在就去?!?/p>
“我且有些法器在涼州城呢,不可不帶。”鄭離驚勸四師兄。
“你就陪我回一趟涼州城嘛!”
隱寂大修士頗為不耐煩,“你怎出門都不帶齊家伙。”
真是沒點先見之明。
沒有先見之明的鄭離驚只能哄著四師兄跟自己走。
郭老爺子聽到外甥女把四大師帶了回府,非常高興的豎拐出來見人。
兩人一個是文人,一個算武夫,但歲數相當,且都走過不少地方,坐到一塊說話還頗為投機。
再加上郭家有不少自釀的美酒,品了一夜美酒的四大師反而不舍離開。
有好幾種酒他還沒嘗夠味呢!
已經收拾好行囊的鄭離驚,看到四師兄這饞樣,只得同意他帶上幾壇酒趕路。
四師兄這才給了她一個難得的笑容,“有點師弟樣了,懂得尊大敬老。”
鄭離驚撇撇嘴,“師尊說過要你少喝酒,酒影響你悟道也影響你壽數?!?/p>
四師兄的法力比不上五師兄,就是因為他嗜酒過度。
一旦被某種**牽制,修行必受影響。
這也是她不太樂意看到四師兄喝酒的原因。
但隱寂大修士看得很開,酒能彌補的遺憾,在他這里是勝過道和命。
得了幾壇子好酒,他總算心滿意足的上了馬。
郭家眾人看著好笑,沒想到四大師會是這樣好酒之人。
離開涼州城時,每個人的馬上都掛著一堆郭家給備的隨行物資。
比來時還多,還齊全。
而此時的西北軍,收到確切消息。
大戎集結三十萬大軍,聯合大屹二十萬大軍,想以迅雷之勢掠奪大晉幾大邊城。
這兩國都深受今年干旱影響,牛羊不肥,糧食短缺。
他們需要在寒冬來臨前補充物資,要不然這個年會很不好過。
最靠近三角地帶的戌城,大半百姓都已出逃往內陸。
戌城面臨攻破危機。
大戰來得并無懸念, 西北四十萬駐軍全線備戰迎戰。
半路上收到這消息,鄭離驚還是倒吸了口氣。
還真猜了個準,大戎和大屹聯合冒犯來了。
這下子,路上四大師也不敢喝酒了。
而是一路罵,一路顛著老胳膊老腿加快速度去西北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