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有話可直說。”鄭離驚瞧見,坦然開口。
綏王抬眸看她,眸色深沉如海,“等我凱旋回京,你帶我去見一次仙尊吧!”
既然下了決心,總歸要有所行動。
鄭離驚有些意外。
不過她略一想,就點了頭,“好!”
四師兄雖然有著武夫思維,但他所說之言并不武斷。
師尊她老人家應該會想見見這個小輩。
所以她應得挺爽快。
綏王臉上有了笑意,“雖未成行,感銘在心。”
“那我就等著王爺你得勝歸來了。”鄭離驚也笑了起來。
“到時我帶你看岳山云海,定會讓你驚為仙境。”
“甚為期待!”綏王臉上笑意深了幾分。
就此分別,互道保重。
鄭離驚出了營帳,看到唐進蹲在地上畫圈,笑著搖搖手表示她要走了。
唐進站起身,張了張嘴,最終只能說出一句:“二大師一路平安。”
王爺金口難開,機會就是這么稍縱即逝。
他心里都替王爺憋得難受,王爺他咋就啥都不說呢!
有沒有希望,得試過才知啊!
壓根不知唐進在自己背后著急跺腳的鄭離驚,收拾收拾就要走人。
包裹里的符紙讓她突然想起,綏王來西北時,她有給過他平安符。
怎就沒點效用,差點命折西北。
如此看來,定然是弄丟了她給的平安符。
要不然豈會倒霉到傷及性命。
念及此,終是不能留下法無作用的嫌疑,她讓冬葵等她一會。
拿了個平安符轉頭折去王爺的營帳。
守在不遠處的護衛瞧著是她,自然沒有阻攔她進去。
鄭離驚走到門口正要跨入營帳,就聽見里頭王爺壓著聲音怒斥:“休得自作主張,若是再犯,軍規處置。”
她愣了愣,門口沒看見唐進,這是唐進又被罵?
接著就聽見唐進說話,“卑職愿領罰,但王爺您明明心里裝了二大師,為何不試試有無機會?您是王爺,能配得上二大師的唯有您啊!”
“閉嘴!二大師豈是你以為的世俗凡人!”
“當啷”一下,不知砸爛了什么。
門口的鄭離驚震驚了臉。
眼睛連眨了幾下,失去了應有的頻率。
腦子里閃過之前唐進說的那些話,竟原來......
猝不及防,聽了個不該。
她站在門口,進不是,退也不是。
史無前例的尷尬。
“二大師,您怎不進去?”
護衛看到她停駐在帳篷前,不由出聲相問。
他這一問,里頭的綏王聽見簡直如遭雷擊。
胸口一陣不適,讓他瞬間白了臉。
“王爺!王爺!”看到王爺不對勁的搖搖欲墜,唐進慌了。
他后悔了。
王爺剛死里逃生,他怎能惹王爺生氣。
真是該死!
門外的鄭離驚聽得唐進驚呼,顧不得尷尬,連忙沖了進去。
進去就看到王爺捂著傷口部位臉色發了白。
她連忙上前連點幾個穴位,防止出現心厥之癥。
“王爺你千萬別動氣。”
她一邊安撫王爺,一邊拿出銀針扎穴止氣血回逆。
綏王難堪得想殺死唐進的心都有了。
閉著眼無顏面對二大師。
“我本想再給王爺送張平安符,無意竊聽,王爺你不必覺得難堪。”
尷尬過后的鄭離驚,遇事即冷靜。
她掃了眼確實多嘴的唐進,示意他先出去。
別在這里影響王爺情緒。
跪在地上的唐進,這會兒毫無事情終于被戳破的竊喜。
只有后悔和不安。
意識到自己是好心辦了壞事。
內心后悔無比。
唐進一走,營帳里的兩人都靜默了片刻。
深覺無地自容的綏王,終是沒有回避。
在胸口疼痛趨于正常時,他睜眼看著二大師,蒼白的臉有了絲微紅。
他暗暗吸了口氣,放下尷尬,盡可能的坦然面對。
“唐進說的你不必在意,男子對于出色的女子會發自內心的欣賞,心悅,甚至難以忘懷,本王認為是人之常情。”
開了口,心也逐漸冷靜,“我乃俗世常人,七情六欲皆難免,但我知道二大師你非尋常之人,我們終究不可能。”
他壓下心頭一絲苦澀,道明自己知道分寸。
不會打擾她的修行路。
“與其陷入兒女情長,不如攜手為大晉做些有用功,本王認為,這才是我們的緣分,也想珍惜這樣的緣分。”
這是他能想到的,能繼續與二大師相處自如的路。
別無他途可常遇。
鄭離驚聽了,臉色可見的松弛了幾分。
雖然她不涉足男女情愛,但她知道綏王能說出這些話,是非常難得的磊落。
也是非常難得且又寬厚的情意。
要說沒點觸動除非冷血冷性,她還不至于如此不識好歹。
只是她心向道業,即使情意難得,也難以回饋。
如綏王所說,攜手在未來,余生皆為友。
亦是美事一樁。
她修她的長生道,并與朝同道。
王爺修他的帝業路,帶領大晉走向強盛。
他好,她能好。
她好,他也能好。
這樣的好,比之男女之情,更得她心。
“王爺明智磊落,離驚深為感動。”
她施以道門正禮,以示鄭重:“離驚雖不能回饋王爺同等情意,但能助你一臂之力,護佑您大業得成。”
坐靠著的綏王,坦誠出心底之言,再無尷尬難堪。
反而心底有所舒暢。
此刻聽得二大師如此回應,臉色肅然了幾分。
換作他人,要是聽到二大師此話,只怕要興奮非常。
多少兄弟想要得到玄隱門弟子的支持,為此煞費苦心的鉆營。
而他,無心插柳柳成蔭。
或許他該興奮一下。
然而,飄不起來。
只有肩沉心惘然。
他與她的一言一諾,皆重如泰山。
但終究有一憾,騙不了自己。
但他沒有表露出絲毫,臉上涌現如常溫笑,“承二大師護佑,雋必不使你失望。”
雋?
哦,王爺名雋,鄭離驚想起來了。
蕭雋,大晉當朝七皇子。
將會是未來之明君。
她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