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都要拿出來給他們大房?向來都是公中走禮,回禮都放入公中,她想要就要全給她嗎?”
老夫人氣極:“想拿娘家人來壓我們,以為我武安伯府會怕他們郭家不成。”
“傳她過來,到底知不知道她自己身份,還有沒有點孝心。”
王氏一驚,現(xiàn)在可不是磋磨人的好時機。
要是出點什么事,大房定會鬧上。
有個那么厲害的二侄女在,可不同以前那般好糊弄。
婆母難道忘了自己都被折了幾次面子不成。
她連忙勸住婆母:“母親別氣,大嫂雖起得了身,但身體虛浮無力,要是一口氣喘不上來倒在這里豈不晦氣!”
這倒也是。
窩火的老夫人只能拍著憑幾泄火,“真是個不孝東西!”
見與不見都覺得晦氣。
“母親,大嫂要的,是不是先給置上?”等婆母罵了幾句出了氣后,王氏小心翼翼的問。
“她是要什么?”禮單她沒注意看,就知道是郭家送來的物件。
王氏只好道明:“她要一套八件的萬年烏木精刻籠箱匣盒,和幾樽西域美玉刻件,以及添銀三千兩。”
添銀和美玉器皿咬咬牙可拿出來。
就是萬年烏木做的那幾套套件,已經(jīng)拆了不少來用。
老夫人聽得皺了眉頭:“烏木刻件難道你湊不夠一套給她?”
她這里只拿了幾個,余下的可都在庫房里。
這小兒媳膽敢全扒拉進(jìn)她自己的窩不成。
已經(jīng)扒拉了半數(shù)進(jìn)自己私庫的王氏,自然不敢承認(rèn)。
“湊是湊得成,只是瞧著大嫂似乎有驗收回庫之意。母親都已用順手,兒媳這里沒那等好物替代給您使用,可如何是好?”
萬年烏木精貴難得,郭家派人送來時,正值安哥兒滿月。
當(dāng)時郭氏傷了身子坐雙月子,東西就入了公中庫房放著。
雖然后來郭氏問起過幾次,但婆母都用話安住了她。
安哥兒出事后,郭氏因著底氣不足,就沒在婆母面前提這些東西了。
婆母挑了幾件自用,暗下還給了兩件貞妃娘娘。
她也拿了兩個精美匣盒回去給娘家。
郭氏現(xiàn)在只說要一套給君哥兒,尚可好支應(yīng)。
就怕她死前來一出給兒女索取齊整。
原本以為郭氏一死,君哥兒退婚,頭一份聘禮都省了。
沒想到郭氏沒死,君哥兒還要提前成親。
這措手不及的,以為落袋的都要掏出來,誰不郁悶。
鄭老夫人看了眼小兒媳,沒有斥她貪多噎喉。
“銀子就不用添了,她要是嫌少讓她自己出。你把其他她要的辦妥,就她那身子,能折騰出什么花樣。”
小兒媳那點心思讓老夫人也生了不喜:“大房一個個的短命相,他們還能帶進(jìn)棺材里不成。”
目光不放長遠(yuǎn)點,能成什么氣候。
婆母的話外音讓王氏汗顏,“母親說的是,是兒媳短視了。”
想想大房的情況,確實不必看這眼前。
想通了的王氏,按著郭氏劃拉的單子,終是從庫房里拿了東西換上。
只是銀子不再給了。
郭氏雖生氣公中如此吝于表示,但也不爭了。
嫡長子成親家中這般小氣,等其他哥兒成親時要是規(guī)格超她兒子,她雖然看不見了,但自己兒女看得見。
總有他們后悔的時候。
東西送到暢和院,鄭紹君第一次見到母親說的萬年烏木八件套。
烏木材質(zhì)黑紅見金,堅硬如石,古雅光亮,紋理細(xì)膩。
加上雕刻精美,無論箱子還是匣盒,擺出來都相當(dāng)悅目,且顯雅貴。
這套萬年烏木套件不是做為聘禮送出,而是男方給女方的個人禮。
會由女方往里裝上隨嫁小物品,帶回鄭家,成為傳世之物。
走這過場,光萬年烏木這名頭,就能讓戚家女出嫁時風(fēng)光無限。
他愿意給未來妻子這樣的體面。
鄭離驚都好奇的跑過來瞧上一眼,“大哥,這就是咱外祖家送的寶貝?”
“嗯,你看看,好看不?”鄭紹君笑問妹妹。
“好看! 當(dāng)然好看!”價值萬兩銀的物件,能不好看嗎。
摸著入手光滑細(xì)膩的烏木圓盒,打開蓋子蓋上是沉沉的聲響,質(zhì)感與眾不同。
造型美觀,不腐不爛,辟邪鎮(zhèn)宅,這是可傳百世之物。
“咱們外祖家真大方,一送送四套,幾萬銀子嘩啦啦的就送我們了。”
鄭紹君輕笑:“外祖家給我們的何止這些,還有不少美玉做的器皿擺件,那些也值不少銀子,只是沒萬年烏木難得。”
“受之有愧受之有愧。”鄭離驚真受寵若驚了。
“咱們得想想怎么回饋他們才好。”
提這個鄭紹君就嘆氣了:“為兄沒能耐,恐怕只能由你來報答外祖家。”
他確實沒有什么回饋外祖家,無論人還是物,他都助力不了郭家。
反而還要他們來做他后盾。
內(nèi)心著實慚愧。
無意間觸到大哥痛處,鄭離驚連忙挽救:“咱們是兄妹,不分你我,外祖家的回禮就交給我好了。”
“好,不分。”鄭紹君只笑。
無需贅言。
他知道妹妹日后能給出的回禮,必不會辜負(fù)外祖家的付出。
欣賞完烏木套件,鄭離驚一手一個的捧著兩樽物件出了大哥院子。
這是大哥硬要送給她的禮物。
直接從他書房多寶閣上擼下來的三陽開泰和麒麟獸。
串個門都能薅一把。
她喜滋滋的捧著兩樽物件轉(zhuǎn)往隔壁弟弟住的暢心院。
安哥兒這會兒已經(jīng)被拎回來跟他的武師傅面對面。
在善若的鼓動下,正拿著他的木劍在院子里“追砍”自己的師父。
哈嚯哈半天,連師父的衣角都沾不到邊。
直把安哥兒氣上,非要攆上師父抓到他不可。
盡管已經(jīng)知道自己要教的少年是什么情況,但此時杜壽還是被追得跳躍騰挪,哭笑不得。
這不玩嗎!
一個月拿那么高月銀,要是這么玩,叫他如何收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