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趕慢趕,趕到府中的武安伯。
本以為自己母親已氣病在床,結果卻看到母親好好的坐著吃早膳。
雖然氣色不好,但到底還有精神拿眼瞪看他。
“母親,您可好?”
牽掛母親的伯爺,跪拜母親后,一臉都是關切。
老夫人瞪著眼哼了一聲:“還沒被你的兒女和外家人氣死,能有口氣喘著都是因擔心你受人制轄無人幫?!?/p>
武安伯聽得臉色一怒:“君哥兒和外舅他們做了什么讓母親您如此氣苦?兒子這就找他們來跟母親您道歉?!?/p>
“啪”的一下,老夫人拍了筷子:“你岳母帶著一群人上門來讓我們武安伯府丟盡臉面,你敢去找她算賬嗎?”
“岳母?”武安伯很是吃驚:“她老人家也來了京?”
這他還真是沒想到。
他以為就幾個舅子和外甥來京吃自己大兒子的喜酒。
沒想到年紀那么大的岳母也來了京都,想到自己疏忽了病重的妻子,武安伯心虛了一下。
“怎么,你怕了不成?”老夫人拿帕子擦起了眼睛。
“你娘被她們上門責難,輪番羞辱,你可知這些天你娘我過得多憋屈,這個家都要沒我立腳之地了?!?/p>
看到母親委屈到哭,武安伯著急無措起來。
他隱約猜到岳母上門是為何。
過去二十年他忽略的,只怕都要來尋說法來了。
但再如何也不能委屈自己的母親,為人妻為人媳的郭氏,怎么能由著她母親來氣自己婆母。
但到底不敢拿岳母說些什么,畢竟岳母也是母。
他只能先安慰自己母親:“郭家人重規矩講道理,定然是有所誤會才讓母親您受了委屈,待兒子與他們講清楚就是,母親不必難過?!?/p>
老夫人要的就是這兒子出面解決。
“就是有誤會,他們先入為主聽了郭氏的話,拿些早年他們送來的禮作伐,說我貪了他們的禮沒給君哥兒珍姐兒他們,這都是沒有的事?!?/p>
“東西放在公中庫房沒少他們幾樣,就是拿錯幾樣也是為著幫你維系各路關系,可他們卻抓拿著來羞辱人。”
老夫人抹了把眼淚,看到大兒子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心里都是自得。
臉上卻是委屈的悲憤:“郭氏還說是我們害了她,害了君哥兒幾個,口口聲聲都是我對你們大房不好,她把一切都怪到了我頭上?。 ?/p>
她哭道:“兒?。∧镄睦镂枚枷腚S你父親去了?。 ?/p>
“不可!”武安伯大驚,連忙跪在母親面前勸她:“母親不可有此念,有兒子在,這府里沒人能讓您受委屈,相信兒子,兒子來為您做主?!?/p>
郭家可以怨他沒照顧好他們的女兒,但不能朝他母親撒氣。
“嗯嗯,有我兒做主娘心里才定,還是我大兒心疼我這老婆子!”老夫人抹了把淚扶起大兒子。
“郭家人囂張,你為人女婿我知道你會為難,我相信我兒甚孝,我受點委屈沒關系。”
“兒子不會讓母親受委屈的?!蔽浒膊Z氣堅定。
“有我兒這話為娘甚是欣慰。”老夫人終于露出慈愛之色。
“我兒趕路辛苦了,快坐下先用些早膳,莫餓壞了肚子?!?/p>
“兒子謝母親體恤!”武安伯連忙坐了下來,內心有些歡喜。
他已經許久沒有得到母親這樣的關愛了。
趁著大兒子用早膳,老夫人還跟他說了二丫頭的事。
表示當年是受了玉泉觀道士的欺騙,但二丫頭不信,又因著貪奴貪了寄養銀子的事,心里落了怨恨。
說話行事都有些報復心理。
這孫女因著批錯命吃了多年苦,她做為長輩不忍說她什么,勸大兒子也別在意。
就當她拿些荒唐指控來泄氣,不要怪她。
“您是她祖母,她豈能對您有怨。”武安伯虎了臉。
“母親太過慈愛,怎可包容至此,這事兒子不從,她要是敢說長輩不是,就把她送回凌云觀去?!?/p>
對二女兒只有一個出生時印象的武安伯,就算收到封兒子的信,他也沒放心上。
不過是得了些機緣,要是仗著些機緣在家里沒規沒矩。
他可不會看誰的面上由得她放肆。
大兒子的態度讓老夫人相當滿意。
有大兒子這話,無論別人拿到什么把柄,她都可以說是二丫頭是因積怨而胡謅。
只要大兒子信她,一切都不是事。
惴惴幾日,總算能松口氣。
但她把控著分寸,讓大兒子嘗到點被關愛的甜頭,又讓他知道自己委屈大了,需要他為母做主。
歸家的武安伯,心里都是要為母親撐腰的火氣。
母子倆用了早膳, 二房的人過來請安了。
鄭二爺一進來就不滿的道:“君哥兒他們怎么回事,沒來母親這里請安就算了,還讓人告知我們去正堂,說是府里出了大事,有什么大事比大哥回來更重要?!?/p>
弟弟都知道他重要,自己兒子卻行事無序,武安伯當即怒容上臉:“誰說要去正堂,讓他們都過來鶴松堂,快去!”
妻子臥病在床來不了就算了,子女們是這么回事,竟然一個都沒來。
哦,來了一個,只有大女兒來了。
鄭唯真沒用早膳就過來了,卻被童嬤嬤攔在外頭。
等二房的人來了才得以一起進來。
她沒聽到通傳去正堂,現在聽到二叔的話她附和道:“我來時大嫂還攔住我不讓我來,我看她跟大哥都不打算過來祖母這里?!?/p>
她憤憤然的告狀:“父親您可要好好整頓一下府里頭,現在鬧得外人都取笑我們武安伯府,女兒現在是門都不敢出了?!?/p>
已經知道大概情況的武安伯,被挑得爆怒:“去,把所有人都叫來這里聽訓?!?/p>
豈有此理,拿了管家權就以為登天了不成。
竟然如此沒規矩。
有伯爺吩咐,鶴松堂的下人腰板直了起來,立馬跑出去傳話。
結果剛跑出去半路又折了回來。
“伯爺,老夫人,宮里來人了!”
“宮里來人?”武安伯臉色一驚。
身為武將他回京先回家本是不該,實在是心里太擔心自己母親,才失了為臣之道。
沒想到這么快就被天家知道。
但他猜錯了。
被宣入宮的不是他,而是鄭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