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越來越靠近零世界,因此引發了一系列確實自然但并不自然的事情。
陸懸河將求生手冊關上之后,嘆了一口氣。
他并不知道大家能不能順利,但他希望,可以。
將心思從其中抽回來,接下來他還要處理更多的事情,比如說外面那些等待著他見面的傳教士,巫師,以及某一些下位眷屬。
這個世界一點一點的將自己展現在他的面前。
雖然總是會為這個奇異的世界感覺到震驚,但陸懸河的錨點確實是前所未有的堅固。
他作為地球人,確實會覺得一些東西‘不正常’,但這種不正常完全無法動搖他。
而其他人則不然,其他人哪怕是零世界的‘正常’,也足夠動搖意志,只有極少數堅毅的存在才能在驚濤駭浪的海上風暴之中穩定自身。
毫無疑問,苦修者就是這樣的人。
在等級上,在超凡能力上,他并非是一個翹楚,甚至說在這樣的年齡才達到這樣的力量,已經算是愚鈍了。
但他在風暴之中對于己身的穩固性,在深海縣是幾乎無人能比擬的。
如果說陸懸河的本質是不可動搖,永恒堅固。
那么苦修者的堅固和穩固就是,礁石經歷了無數的風浪和磨難,已經被大海磨練的失去了能失去的一切,卻依然堅毅的穩固的接受所有的錘煉,不愿意放棄一點哪怕根本不可見的希望。
他用痛苦這條路對抗零世界一切的侵蝕和動搖,這實在并非一條‘好’的路,充滿荊棘和絕望,甚至不知其是否能堅持下來。
眾所周知,以有限對抗無限,似乎只會有唯一的一個結局。
傳教士們每一次看到這位值得尊敬的苦修者總是如此想到。
他們其實很想要邀請這位值得尊重的苦修者加入他們,但最后還是沒有開口。
這樣心如磐石一樣不可動搖的人類,即使是神明的神諭或許也沒有用處。
唯一的好處可能在于,如果是在這位年幼的人類領主這里,這位身纏荊棘的苦修士或許不會死的那么快。
這些傳教士的衣服極為的簡樸,其中幾個甚至衣服還縫縫補補,以及赤腳行走,腳上滿是污垢和血跡的,但是他們肩膀上都繡了一個金色的眼睛。
金色的眼睛。
這個標識,在零世界只代表一位神。
是零世界的某種,托舉上神座升階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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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些下位眷屬......也是來自某一些存在,但這些存在更接近于原始的本質的,而非傳教士所信奉的那種躍遷式的神。
偉大存在的眷屬?哪怕是下位眷屬?
大概巫師的深藍那里會有一些吧,這些并非普通的生命能接觸到的東西。
是的,即使眼前的這些人或者非人,強大的傳教士,原始存在的眷屬,深藍之中的巫師,乃至于如陸懸河這般擊退了深淵的存在,但所有時候,也只是普通生命。
這種涇渭分明的劃分,在零世界堪稱神圣,不可動搖。
是啊,哪怕是蜘蛛也依然在普通生命這個界限之內。
陸懸河此時并未在領地內,而是來到了領地之外。
伴隨著深海縣的升階,領地往外擴張了很多,這些前來拜訪的生命也都自覺的后退。
但即使是如此外面,因為之前打下的一系列基礎,依然是存在著建筑,以及種滿蘭英流草的。
可惜的是,伴隨著太陽下落,月亮升起,蘭英流草的生命力受到了壓制,并不像是之前一樣生長的那么迅速了。
此時,這一棟簡樸簡單的建筑之中,就在進行著一些交流談話。
陸懸河能很清晰的感覺到下位眷屬的非人感。
尤其是在逐漸進行的對話之中。
比如說它們之前談論到的普通生命,以及蜘蛛,還有現在。
“人類領主,我們到來這里的原因并非那么復雜,即使那只蜘蛛看起來比你曾經擊敗的深淵遺民強大許多,甚至用自己織網的天賦,在這里點燃了末日,但這只蜘蛛遠遠比不上深淵遺民。”
“來到這里,只是為了確定一件事情,現在既然確定了下來,我們也可以回稟消息了。”
“不過請容許我們在旁邊居住下來。即使現在我們什么都無法帶給你,但在以后的遠征之中,你會意識到我們的重要性。”
這些長相各異的下位眷屬如此說道。
它們并不急著得到回答,說完之后只是靜靜的站在了一邊。
來自深藍的巫師則并不像下位眷屬那樣從容,尤其是老巫師。
它總是忍不住推動自己的眼睛,想要仔細看清楚眼前被海洋所籠罩的人類領主,卻沒有任何一次看清楚。
年輕的巫師已經與厄洛斯等人敲定了即將修建的巫師塔,并且將會與深海縣開啟情報共享。
當然,并非所有情報。
在做完這些之后,他低聲的對著厄洛斯說,
“蜘蛛是一只喜歡纏繞在人類的身上的蜘蛛,請你們的領主一定要萬分的小心,千萬不要因為一時的擊敗而傲慢。”
“也許你可以擊敗蜘蛛無數次,但你只需要輸一次就會萬劫不復。”
半精靈艾爾森就在旁邊,他立刻搖頭。
作為一個從深海村就來到這里的半精靈,艾爾森已經發現了,似乎是敵人面對領主大人失敗一次就會萬劫不復,而非相反。
但他看著面前的年輕巫師,卻沒有出聲反駁。
這種東西,不信的怎么也不會信。
某一刻,半精靈似乎完全明白了那只藍章魚深海種看向自己的眼神。
厄洛斯謝過了這個人類巫師的提醒。
而陸懸河此時在和傳教士與老巫師溝通,苦修者并未在這里,他依然在進行著深海縣最基本的最底層的勞作。
“你們想要在這里建設教堂,這件事也不是不行,但得離開的遠一點。”
“您放心,我們是不會在這里招收信徒的。”
陸懸河倒不是擔心這個,而是此時的深海縣真正的外圍其實是那擴張的海洋領地,尤其是海口已經越來越大了。
他是覺得那只巨型龜遲早會從海洋爬進陸地,再爬出去。
如果這些外來的生命建造的建筑太近的話,到時候,有的是讓人頭疼的事情了。
“這些事情,你和外面的那個苦修者聯系吧。”
陸懸河想了想,直接把這些事交給了一個專業的人。
只要并非進入他的領地,外面的這些事情他都不覺得有什么重要的。
而之后如果他的領地再繼續擴張,外面的建筑還得一次次搬遷。
將這些事情基本上處理好之后,陸懸河便聊起了深淵遺民,蜘蛛,乃至于領主遠征。
這其中確實有不少讓他困惑的點,看樣子眼前不管是傳教士,巫師,還是下位眷屬都挺樂意解答他的疑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