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侯被拖去軍營“教育”的事,當天就傳遍了京都。
據說,趙奎被士兵們圍著罵了一下午,還被強迫去劈柴、挑水,最后是哭著被家丁接回來的,回去后就大病了一場。
而長公主上官婉兒,聲望卻直線上升——尤其是在軍中和百姓里,都快被傳成“救苦救難的活菩薩”了。
當然,在文官集團里,就是另一回事了。
第二天早朝,一群文官聯名上奏,為首的是御史大夫張大人。
“陛下!長公主私闖侯府、毆打朝廷命官,此風絕不可長!”張御史拿著奏折,痛心疾首,“長公主乃金枝玉葉,當嫻靜守禮,豈能如此行事?若任由她胡鬧,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我芙蓉國無禮?”
其他文官紛紛附和:
“陛下!張御史所言極是!長公主近日行事,太過乖張!”
“先是闖戶部,再是鬧御史臺,如今又去掀侯府,再不管管,怕是要闖天牢了!”
“臣等懇請陛下,約束長公主言行,讓她閉門思過!”
李昭坐在龍椅上,聽著下面一片“求陛下管管長公主”的聲音,頭疼得厲害。
他能怎么辦?
他管了啊!可管不住啊!
“諸位卿家稍安勿躁。”李昭揉了揉眉心,“長公主行事,確實有失妥當,但她也是為了北境士兵的冬衣,出發點是好的。”
“出發點好就能無視國法嗎?”張御史不依不饒,“鎮國侯縱有過錯,也該由陛下處置,輪不到長公主動手!”
“就是!軍餉、冬衣之事,自有朝廷法度,哪能讓一個女子插手?”
李昭被吵得腦仁疼,正想說話,突然聽到殿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我插手怎么了?你們要是能管好,我用得著插手嗎?”
眾人一愣,循聲望去。
只見上官婉兒大步走了進來,手里還拿著個東西——是件打了好幾個補丁的舊棉衣。
“張御史,你看看這個。”上官婉兒走到張御史面前,把舊棉衣扔給他,“這是北境士兵穿了三年的棉衣,里面的棉絮都成渣了。今年冬天要是沒新棉衣,他們就得穿著這個挨凍。你在這說我‘有失妥當’,怎么不說趙奎克扣冬衣‘草菅人命’?”
張御史被那件又臟又破的棉衣砸了一下,臉色難看:“長公主!你又闖朝堂!”
“我不闖進來,怎么聽你們在這說廢話?”上官婉兒目光掃過眾文官,“你們拿著俸祿,住著暖房,卻不管邊關士兵的死活。趙奎克扣冬衣,你們彈劾過嗎?王啟年貪賑災糧,你們早點干什么去了?現在我替你們做了,你們倒來彈劾我?”
她走到殿中,對著李昭道:“爹,這些人要是不想干活,就把他們的俸祿停了,讓他們去北境待一個冬天,看看他們還能不能說出‘女子不該插手’的話!”
滿朝文武被她懟得啞口無言。
他們不是不知道有問題,只是官場歷來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誰也不想得罪人。可被一個公主當眾戳穿,臉上實在掛不住。
李昭看著女兒,心里嘆了口氣,卻還是開口道:“明月,退下。這里有朕。”
他轉向眾臣,沉聲道:“長公主行事雖急,但所言有理。趙奎克扣冬衣,罪證確鑿,朕會下令嚴懲。至于諸位卿家,”他目光掃過眾人,“朕希望你們以后多關注民生、軍務,少糾結于‘體統’二字。若再有人只說不做,休怪朕不客氣!”
眾臣不敢再說話了。
陛下這意思,明顯是護著長公主。
上官婉兒見目的達到,也不想再鬧,轉身就走——她還得去看看冬衣的進度。
看著她的背影,張御史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敢再說什么。
李昭看著下面噤若寒蟬的大臣,心里有點復雜。
他知道,女兒的做法太激進,不符合規矩。
但有時候,規矩太死,就成了阻礙。
也許,這個朝堂,確實需要一點“激進”的力量,來敲敲警鐘。
“好了,繼續議事。”李昭拿起奏折,“下一個議題,討論一下北境的糧草補給……”
早朝結束后,李德全湊到李昭身邊:“陛下,您看要不要……再給長公主找點事做?比如讓她去看看皇家別院的花?”
李昭想了想,搖頭:“不用。讓她去吧。”
至少,她折騰的是貪官污吏,不是百姓。
他打開抽屜,拿出那個“防閨女搞事”小本本,猶豫了一下,把“不準闖朝堂”那條劃掉了。
劃掉后,他又覺得有點好笑。
自己這個爹,真是越來越沒原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