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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衛是意大利本地一家做牛奶生意的小老板，聽說今年他們的威尼斯國際電影節又恢復了評獎機制，他大膽預測會有不少名人出現，正好想放松一下，于是就給自己放了幾天假，在電影節期間，帶著家人登上了利多島。
大衛的妻子叫瑪麗，他們有一個非常可愛的7歲女兒麗莎。
此時一家三口剛在酒店吃了早餐出來，打算前往展映區去逛一逛，看看今天有沒有想看的電影，又或者偶遇幾個明星，說不定還有機會要簽名跟合影呢。
“爸爸，快看，那張電影海報上有奶牛耶，但是它看起來好臟啊。”
連女兒都注意到了這張電影海報，專門做牛奶生意的大衛又怎么會沒看見呢？
他拉著妻女朝電影海報走了過去，雖然不認識上面的兩個電影中文標題《斗牛》，但是認識下面的英文名字‘Cow’。
與此同時，正在展映室門口拉客人的陳浮生也注意到了對他電影海報感興趣的這一家三口，雖然對方一看就不是他的目標客戶，更像是來此旅游的游客，但是陳浮生回頭看著可以容納80人的展映室連三分之一的上座率都沒有，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帶著笑容朝這一家三口迎了上去。
“美好的一天從看一部電影開始，漂亮的小朋友，叔叔可以請你和你的爸爸媽媽看一部電影嗎？”
或許是自己也有女兒的關系，陳浮生在面對這個外國小女孩的時候，表現得很有耐心，也很溫柔。
麗莎有些心動，不過她沒有立馬回答，而是先回頭看向了爸爸媽媽。
大衛和妻子確實也對陳浮生他們的這部電影起了興趣，只是看電影之前，還是要稍微了解一下的。
畢竟他們帶著孩子，如果這部電影太血腥，或者太恐怖，再或者標題是《cow》，內容卻是屠宰場的話，那就不適合進去了。
“大衛·史密斯，這是我妻子瑪麗，以及我們的女兒麗莎。”
“陳浮生！”陳浮生也介紹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同時伸手和大衛握了握。
“陳，胡，水？”大衛重復了一遍陳浮生的名字，當然，發音不是很準確。
但他聽出了這是中文名。
“你是中國人？”
“是的，大衛先生，你是如何知道的？”
“因為我是做牛奶生意的，之前和一個中國老板做過生意，聽過他講中文，我還會說‘你好’，‘吃了嗎’‘謝謝’。”
“good！說得很好。”陳浮生并不吝嗇自己的夸獎，但是對于大衛口中的中國老板，他覺得應該只是海外的華人，畢竟這個時期的中國人可沒幾個商人。
接著，大衛又簡單的向陳浮生了解了一下這部電影，得知并非不適合兒童觀看之后，便帶著妻女跟著陳浮生走進了展映室。
他們一家三口剛進來找位置坐下，陳浮生就見韓弎坪朝自己投來了一個眼神。
‘時間到了，要不要開始？’
陳浮生直接回了一個點頭。
然后走到前排，提醒了一下到場的片商和那一家三口，“諸位，安靜一下，我們的電影馬上開始了，感謝大家的久等。”
說完，走至一旁，將展映室里的燈光關掉。
但他并沒有關掉展映室的門，更沒有把門口的電影海報給收起來。
為的就是方便路過的片商或者游客如果感興趣的話，隨時可以進來觀看。
值得一提的是，這也是陳浮生第一次看他演的戲，所以他也坐到了觀眾席。
而且7歲小姑娘麗莎為了感謝他剛才邀請他們一家三口進來看電影，這會兒也邀請陳浮生坐到他們一家三口的旁邊。
陳浮生自然不忍心拒絕。
這算是《斗牛》的第二次公開放映，第一次在北電。
電影僅僅只是一個十多秒的片頭，就吸引住了全校師生的目光。
眼下也不例外，當這十多秒的鏡頭一出來，原本還有些嘰嘰喳喳的展映室，瞬間鴉雀無聲。
對于一些原本想著如果這部片子太無聊，那就隨時跑路的片商來說，光是看了這個開頭，他們就將跑路的想法拋到了腦后。
“有點意思。”
“開頭這十多秒的鏡頭很高級啊。”
“這個演員的演技不錯，難怪能夠入圍威尼斯國際電影節，可以值得期待一下了。”
陳浮生就坐在場上，耳邊聽著四周傳來的好評，心里多少還是會有點驕傲的。
接下來，陳浮生自己看自己演的電影，也直接看進去了。
結果就是，他還沒反應過來，電影就已經放映結束。
當有人將房間里的燈光重新打開。
陳浮生在大家的掌聲當中回過神來，赫然發現，展映室里的人數不光沒有減少，甚至多了一些。
至于這些多的人是什么時候進來的，陳浮生完全沒注意。
“叔叔，你演得真好！”
陳浮生看向旁邊給自己鼓掌的麗莎，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說了句：“謝謝你麗莎。”
大衛看向陳浮生欲言又止，當他想開口的時候，這個給了他很大驚喜的中國演員已經走向了前面的舞臺。
陳浮生三位電影主創都上臺打了聲招呼，因為韓弎坪和斯琴高媧都不懂英語，所以也是陳浮生回答一些片商在觀影之后的問題。
這個環節并不長，因為在場的大多數人是片商，而不是記者，更不是影評人。
“沒有問題了的話，那么接下來對于我們這部《斗牛》的海外版權感興趣的先生或者女士，可以到隔壁的房間里與我們進一步交流。”
說完，陳浮生、石副局長以及中影代表王韜都去了隔壁房間。
而老韓因為不懂英語，連旁聽的資格都沒有。
只能和斯琴高媧在展映室守著電影膠卷。
不過他看著那道小門，心里暗暗下定決心，這次回去之后，一定要把外語撿起來。
接下來，陸續有片商走進隔壁房間。
陳浮生他們收到的報價，低的有幾千美元的，不過這種通常買的只是一個國家的電影版權。
最高報價是60萬美元，想要買走《斗牛》的全球海外版權。
對方是米拉麥克斯影業，這是一家好萊塢的電影公司，由鮑勃·溫斯坦和哈維·維恩斯坦兩兄弟創立，專攻文藝片或者比較冷門的小眾電影市場。
像他們這種，在好萊塢屬于獨立片商。
這次來威尼斯國際電影節的，也正是老板之一的鮑勃·溫斯坦。
在鮑勃看來，《斗牛》有一定幾率在這屆電影節上獲獎，所以他才報了一個比心理價要偏高一點的價格，就是想賭一把。
如果賭贏了，哪怕他轉手就將《斗牛》的海外版權賣出去，也能賺上一筆。
要是賭輸了，也不過是花高價買了一部文藝片而已，照樣可以帶回去發行，虧應該是不會虧，最多就是少賺一點罷了。
毫無疑問，鮑勃·溫斯坦給陳浮生三人出了一個難題。
此時的小房間里，鮑勃已經離開，只剩下陳浮生、石副局長以及王韜三人。
石副局長沒有表態，但是陳浮生和王韜的意見再次產生了沖突。
“我還是堅持我的觀點，應該再觀望一下，畢竟《斗牛》是有機會獲獎的，萬一真撈到一個，我認為我們電影的海外票房，未嘗不能突破7位數。”陳浮生口中的七位數的單位，自然不是人民幣，而是美元。
王韜和他意見相左：“這次的展映活動是你提出來的，現在有人給了高價，你卻又不同意，那你要求辦這場展映的意義是什么呢？”
“我現在知道了我們的電影在版權交易市場上大概值多少錢了呀，這難道不是意義嗎？”陳浮生直接回懟，同時感覺這家伙啥也不懂。
“那你現在知道市場價了，也有人給出了比市場價更高的價格，你又為何還要阻攔？”
“我不是說了嗎，如果我們的電影獲獎，那《斗牛》的海外版權可以賣出比六十萬美元更高的價錢。”
“那最后要是電影沒有獎呢？”
“沒有獎就按照市場價賣嘍，大概五十萬美元我覺得還是有片商愿意出的。”
“浮生同志，你這是在拿國家資產在賭博。”
“你放屁……”
石副局長見這兩人從意見上的分歧漸漸上升到人身攻擊，終于出聲呵斥道：“行了，越說越過分，都像什么話。”
其實石副局長心里還是偏向陳浮生的觀點，原因很簡單，如果賭……啊呸，如果有獎，那么按照陳浮生的說辭，可以多出好幾十萬，至于沒拿獎的話，雖然拿不到六十萬了，但是有個五十萬美元，回去也可以交差了。
只是他作為領導，這件事情上不好直接表態，最后只能采取了拖字訣。
當領導采取拖字訣后，陳浮生和王韜又都不是小白，自然知道誰贏誰輸了。
之前雖然他兩不對付，但是表面上還是維持著體面，但是剛才王韜說了陳浮生是在拿國家資產在賭博這么重的話之后，現在是表面功夫都懶得做了。
陳浮生只是和石副局長打了聲招呼，**都不**這位中影代表，就直接離開了小房間。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出來居然還能見到那一家三口。
“大衛，你們居然還在這，是有什么事嗎？”
“陳，我想請你喝杯咖啡，你看方便嗎？”
老實說，有點不方便。
因為紀律規定他們不能單獨外出。
陳浮生想了想后，看著朝他們這邊走來的韓弎坪生出了一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