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灑在張府的青石臺階上,昨夜那場象征和平回歸的旗幟已然高高飄揚。空氣中還殘留著昨日硝火未散的氣息,但今日的張府已不再肅穆,而是洋溢著久違的歡騰與期待。
前廳內早已布置得富麗堂皇,紅毯鋪地,金燈垂掛,案幾之上擺滿了珍饈佳肴。丫鬟們穿梭其間,將最后一道甜點端上長桌。小紅站在屏風后,手中捧著一疊名帖,正低聲指揮下人調整賓客席位。
“東側多出三人,西側空兩席,快些挪動!”她的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果斷。
阿四則站在門口,一身整潔的長衫,面帶笑意地迎接陸續抵達的賓客。他一邊接過對方遞來的禮盒,一邊用熟練的口吻寒暄:“貴客請隨我來,您的位置已備好。”
大廳中央,二蘭子正彎腰整理一只倒下的花瓶,瓷片四濺,她慌忙蹲下撿拾碎片。就在指尖觸到最深處的一塊殘片時,一張泛黃紙條從縫隙中滑落,悄然落在她的掌心。
她低頭一看,紙上僅寫著四個字——“謝禮勿忘”。
她皺了皺眉,迅速將紙條藏入袖中,起身拍了拍裙角,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
與此同時,門外傳來一陣車輪滾動的聲音,大寶駕駛的馬車終于趕到了。他跳下車轅,臉上滿是汗水,喘著氣對守門人說道:“抱歉啊,路上堵得厲害,幾位遠道來的客人差點遲到。”
話音剛落,小翠便迎了出來,身著淡紫色長裙,發間別著一支銀簪,笑容溫婉卻不失莊重。“不遲不遲,歡迎諸位到來。”她說著,親自為幾位貴賓引路,并示意侍女送上冷盤供他們稍作等候。
喬燕子跟在她身后,低聲道:“姐姐,外面都在傳,說你若肯題字留念,這場慶功宴才算圓滿。”
小翠微微一笑,沒有回應,只是抬眼望向大廳方向。那里,阿強已經站在主位旁,正在與張貴祥低聲交談。他身著深色勁裝,神色沉穩,目光掃過全場,像是在確認每一個細節是否妥當。
隨著最后一位賓客入座,宴會正式開始。
阿強緩步走上前,舉杯而立,眾人紛紛安靜下來,目光齊聚于他身上。
他環視四周,眼神中透著一絲疲憊,更多的是歷經風雨后的堅定。他輕輕一笑,舉起酒杯,“這一杯,敬所有并肩作戰的兄弟姐妹,敬那些未能親臨此宴的英魂。我們贏了,不是靠一人之力,而是靠所有人的心血與信念。”
他說完,率先仰頭飲盡杯中酒。
掌聲如潮水般響起,緊接著,眾人紛紛舉杯,齊聲高呼:“敬勝利!敬和平!”
然而就在此時,三姨太阿云因情緒激動,不慎打翻了手中的酒壺,酒液灑在桌上,場面一時有些尷尬。
張貴祥立刻站起,揮手示意下人更換酒具,同時笑著打圓場:“無妨無妨,今日之酒,勝過千軍萬馬,一杯未盡,再來一壺!”
阿強也順勢接話,語氣輕松:“更何況,這酒喝得痛快才叫真意。”
眾人聞言,笑聲連連,氣氛重新活躍起來。
晚七時整,鐘樓方向忽然傳來一聲悠遠的鐘鳴,回蕩在夜空之中。眾人都是一愣,紛紛抬頭望向窗外的方向。
“誰在敲鐘?”有人低聲問道。
“鐘樓不是早就封存了嗎?”另一人疑惑地回應。
沒人知道答案,只有鐘聲繼續在夜空中緩緩回響,仿佛某種無聲的宣告。
宴會繼續進行,賓客們輪流上前敬酒,表達對阿強與小翠的敬意。
他們二人站在席間,一一接受大家的祝福。每當一杯酒被遞到面前,他們都鄭重回敬,每一次碰杯都伴隨著一段回憶的浮現。
直到喬太太提議為逝去的戰友默哀一分鐘,氣氛驟然沉重。
眾人紛紛低頭,神情肅穆。
阿強緩緩起身,深深鞠躬,隨后開口道:“他們的犧牲,我們不會忘記。”
小翠則輕聲唱起了一首戰時流傳的老歌,歌聲清冽而堅定,在大廳中回蕩開來。那旋律曾伴隨無數戰士走過黑暗,如今再次響起,喚起了人們心中最深的共鳴。
就在眾人沉浸于歌聲之中時,小紅悄悄靠近小翠,將一枚玉佩塞入她的衣袋。那枚玉佩上刻著一個“強”字,邊緣已被歲月磨得光滑。
小翠微微一怔,低頭看向小紅,后者只是輕輕點頭,沒有多言。
夜漸深,宴席上的笑聲愈發熱烈,燈火通明,映照著每個人臉上的喜悅與釋然。
這是屬于他們的時刻,屬于這片土地的榮耀。
而在遠處的鐘樓之上,一道身影靜靜地佇立于塔頂,望著張府方向燈火輝煌,嘴角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緩緩轉身,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