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兩個字,南初情緒差點失控。
媽媽這個身份她只當了一個月。
她本想過幾天就帶著兒子離開戰(zhàn)區(qū),可她怎么都沒想到,那一次的離別竟然是他們最后一面。
當她得知醫(yī)療站被人轟炸的時候,她瘋了一樣往那個方向跑。
根本顧不得她的臉上還有很重的傷。
可是當她趕過去的時候,那里已經(jīng)變成灰燼。
醫(yī)療站所有人全都被屠殺。
還被人一把火燒了,連個尸體都找不到。
她不顧一切沖進灰燼,一遍一遍喊著兒子的乳名。
可回應(yīng)她的是一聲聲槍響。
她跪在地上哀嚎,不停說著對不起兒子的話。
最后她昏厥在這片廢墟里。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被人救出來。
救她的人告訴她,所有醫(yī)護人員和后方傷員全部遇難,無一幸存。
想起這些,南初感覺心臟好像被人狠狠攥住,憋得她喘不上氣來。
她盯著傅瑾安那張俊俏的臉蛋,竟然以為上天把她死去的兒子送回來了。
她剛想抱住傅瑾安,卻聽到傅時聿清冷的聲音。
“傅瑾安,不許調(diào)皮。”
聽到這個名字,南初猛地從回憶中走出來,瞳孔也跟著驟縮。
傅瑾安?
這個小男孩姓傅。
難道他是傅時聿的兒子?
想到這種可能,南初仿佛被萬箭穿心。
那種鉆心的疼讓她忘記了呼吸。
傅時聿在她走后不僅跟人結(jié)婚了,還有了孩子。
原來他不是不想結(jié)婚,而是不想跟她結(jié)婚。
他也不是不想要孩子,而是不想要跟她的孩子。
虧了她當時還把傅時聿當作生命里的一束光,就像飛蛾撲火一樣朝著他飛奔而去。
他對她的那些好,只不過是為了占有她,控制她,威脅她。
如果不是害怕被傅時聿抓回去,把孩子打掉,她又怎么會在得知懷孕以后,寧可留在戰(zhàn)地也不想回去。
如果沒有他的威脅,她的孩子也不會死在那里。
只可惜上天對她并不好,給了她一個拋棄她的媽媽,又奪走了她的爸爸和爺爺。
就連她冒死生下的兒子,上天都不放過,毫不留情把他帶走。
只把她一個人留在這個世界上,獨自享受失去他們的痛苦。
一想到這些,南初狠狠攥了一下手指。
指甲扎進手心,傳來陣陣刺痛。
她盡量將心底的情緒掩藏,僵硬地揉揉傅瑾安的頭
“阿姨還有工作要處理,去找爸爸吧。”
說完,她站起身,拿著傅老爺子的報告跟專家團隊說:“今天的數(shù)據(jù)很好,繼續(xù)保持,明天手術(shù)一定能成功。”
她又跟其他醫(yī)生和護士交代一些注意事項。
然后說:“今天下午兩點,我們在會議室開手術(shù)前的最后一次會議,希望大家準時出席。”
“好的,南醫(yī)生。”
“大家都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南初工作起來的樣子很高冷,眼神里都帶著威嚴。
她極強的專業(yè)性也讓所有的醫(yī)生護士折服。
看到這個樣子的南初,傅時聿忍不住想起秦桑。
秦桑也是學醫(yī)的。
專業(yè)學得也很好。
只不過他還沒來得及看到她工作的樣子,她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看到南初從病房離開,傅時聿跟著出去。
他沉聲喊了一句:“南醫(yī)生。”
南初正跟別的醫(yī)生邊走邊說話,聽到有人喊她,她立即停下腳步。
跟別人說:“你們先去忙。”
她回頭看著傅時聿,態(tài)度疏離:“傅先生有事?”
傅時聿走到她面前,打量一下她那張清冷的面孔。
然后遞給她一張卡說:“這里有一千萬,算是這個手術(shù)的酬金。”
南初并沒接那張卡,而是很輕的笑了一下。
“傅先生,您給我這么多錢,是擔心我手術(shù)的時候不會盡心盡力嗎?如果是的話,請您放心,我是醫(yī)生,救死扶傷是我天職,您這么做,是在褻瀆我的專業(yè)。”
傅時聿看她這副剛正不阿的樣子,忍不住低笑。
“我當時發(fā)出通告,用一千萬尋找一個能做這個手術(shù)的人,我只不過在履行我的承諾,南醫(yī)生為什么把我想得這么骯臟,難道我們以前有過仇嗎?”
一句話讓本來占上風的南初啞口無言。
她確實在網(wǎng)上看到傅時聿發(fā)出的通告,酬金也確實是一千萬。
當時她的關(guān)注點一直都在傅爺爺身上,卻忘了這茬。
現(xiàn)在被傅時聿抓住把柄。
南初很僵硬地笑了一下:“抱歉,我只關(guān)注病人情況,不清楚酬金的事,沒有冤枉你的意思。”
傅時聿彎了一下唇:“既然這樣,這張卡請你收下,別讓人說我們傅家說話不算話。”
他再次把那張卡遞給南初。
就在這時,一張病床從他們身邊經(jīng)過。
推著病床的小護士只顧著聊天,沒看到樓道上站著的兩個人。
就在病床朝著南初撞過去的時候,傅時聿眼疾手快。
一把攬住南初的胳膊,用力一拽,把人拉到自己懷里。
時隔多年,再次被這個男人抱在懷里,南初心臟都要停止了跳動。
這個懷抱給過她安全和溫暖,也給過她最不想回憶的往事。
南初本能地推開傅時聿,眼底神色慌亂至極。
嗓音都跟著低啞了幾分:“謝謝,我還有事,先走了。”
望著南初的背影,回想剛才那個畫面。
傅時聿慢慢垂下頭,將剛才觸碰南初頭發(fā)的手指放在鼻息間聞了聞。
他的瞳孔忍不住瞪大。
為什么不同的香味,他卻在南初身上聞到了秦桑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