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大哥,完了,我們招惹到武生了,現(xiàn)在該如何是好?”
“臥槽,大哥,你怎么就跪了?”
“大哥跪,我們也跪?”
“……”
韓武的自報來歷宛如晴天霹靂般在幾人耳畔炸響,驚的他們面面相覷。
正值六神無主,就見自家大哥干脆利落的滑跪了。
相視一眼,幾人有模學樣,便欲遵從內(nèi)心,照著錢峰下跪,被其怒喝打斷:“跪尼瑪,勞資這是腿軟了!”
“啊?”
“還不快扶我起來。”
“哦哦。”
幾人手忙腳亂攙扶起錢峰。
錢峰望向韓武,被其揍了一頓后,沒有先前的盛氣凌人,反而瞻前顧后,試探性問道:“你說你是武生,可有憑證?”
盡管他深知無人敢拿武生的名頭招搖撞騙,但還是心中存疑。
嗖。
韓武沒說話,亮出象征武生的令牌。
錢峰在手下的攙扶下躡手躡腳向前,仔細端詳。
“真是武生?!”
錢峰識字,認得牌子上的字體,也認得武院的標記,不由面色一變。
武生?
此人竟然是武生?
他心神俱震,有些難以置信。
趙申這家伙居然結(jié)交了一名武生?
錢峰咽了咽略帶腥味的唾沫,臉色陰晴不定的變幻著。
噗通!
“大哥,你怎么又跪了?”
“大家不要慌,大哥單膝跪地,定是又腿軟了。”
“還不快速速扶起大哥!”
“……”
啪!
錢峰一巴掌拍開手下伸來的手,惱怒道:“腿軟尼瑪,勞資這是叩見韓公子!”
手下們茫然四顧。
錢峰轉(zhuǎn)向韓武,態(tài)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變:“原來是韓公子,失敬失敬!”
這般轉(zhuǎn)變,無論是趙嬸等人,還是柴幫眾人,全都有些不適應。
這還是目中無人的錢峰嗎?
怎么轉(zhuǎn)眼間變的如此諂媚?
而且其諂媚的對象,還是個比他年輕十多歲的小輩?
錢峰置若罔聞,毫不在意。
別人不知道武生的厲害,他卻心知肚明。
武生,是連他那擔任堂主的舅舅都不得不以禮相待的大人物了。
雖說韓武只是初入武院,但他也不是他舅舅。
面對武生,該有的態(tài)度還是得有,不可輕易得罪,最主要的是,他們這么多人竟不是韓武一合之敵。
韓武收起令牌,面色平靜。
錢峰的態(tài)度,在他的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
他之前覺得祝連城所言乃是浮夸之語,心中并不全信,武生當真有這么大面子,連稅官都能說打就打?
現(xiàn)在從錢峰的態(tài)度中管中窺豹,看來所言非虛。
“韓公子,既然你是趙申的朋友,那趙申接私活的事情,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既往不咎了,告辭!”
錢峰疼的齜牙咧嘴,渾身酸痛,不愿久留,想盡快回去治療。
“慢!”
韓武卻沒有放走錢峰的打算。
“韓公子,你這是何意?”錢峰賠笑著。
韓武充耳不聞,走向趙嬸,輕聲問道:“趙嬸,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武,事情是這樣的……”
趙嬸語無倫次,韓武抽絲剝繭,聽出來龍去脈,微微皺眉。
“小武,我們斗不過他們的,還是不要得罪他們,讓他們走吧。”
臨了,趙嬸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tài)低聲勸說。
韓武搖了搖頭,面沉如水。
趙叔都被打的半死不活了,錢峰連個歉都沒有,就想讓他息事寧人?
未免太便宜他們了!
“韓公子,這事確實是我們做的不對,你看這樣如何,我們跟你回去,給趙申賠禮道歉,并賠償一切損失?”
未等韓武發(fā)難,錢峰主動開口,語氣誠懇,態(tài)度謙卑,聽的趙嬸以為在做夢。
給他們賠禮道歉?
這……
趙嬸瞥了眼韓武,卻瞧見后者視線投來,似若詢問,頓時慌張起來,她一介鄉(xiāng)下婦人豈敢讓錢峰這伙人賠禮道歉,一時間方寸大亂,不知所措。
韓武見趙嬸這般模樣,深深看了眼錢峰,輕吐一字:“走!”
“趕緊過來扶我。”
錢峰沖著手下喊了句,旋即似乎意識到自己說話聲音有點大,朝著韓武諂笑兩聲。
……
趙申家門前。
遍地狼藉。
家毀了,親人沒了,趙申人如雕塑般坐在地上。
眾人并未散去,圍了過來。
望著趙申面如死灰的樣子,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么。
最后,還是張大爺打破沉靜,勸說道:“趙申,放心吧,你爹娘他們吉人自有天相,會沒事的。”
其余人也紛紛開口。
“是啊,趙申,你這么坐著也不是辦法。”
“還是起來吧。”
“先把身體養(yǎng)好,然后再想辦法。”
“……”
許是聽進去大伙的安慰,趙申那死寂般的眼神突然亮起些許光彩。
“鄉(xiāng)親們,你們能不能借我點錢?”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語塞。
“張大爺,你行行好,借我些錢,等我將來有錢,一定還你。”
張大爺微微搖頭,連連嘆氣。
“三叔,求求你借我點錢。”
“李大爺,只要一兩就行了。”
“王哥……”
“……”
無人回應。
全都沉默下來。
有曾經(jīng)被趙申照顧過的伐木隊成員面露遲疑,作勢要開口,卻被拉住。
“別,柴幫來者不善,趙申他以后還不起的!”
聽聞此話,那人臉上的猶豫之色更重。
且不提借完之后,錢峰會不會放過趙申一家,一旦借出,那就徹底得罪錢峰了。
指不定日后還會連累自己。
而且這錢借出去,趙申能不能還的起都兩說。
今日過后,趙申一家算是徹底完了,將來哪有好日子過。
借錢給趙申,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唉!”
想到這里,他輕嘆一聲,有心幫忙,卻愛莫能助啊!
趙申喊破喉嚨,低聲下氣至極。
他的目光一一掠過鄉(xiāng)親們,卻見他們不是沉默,就是沉默,腦子一片空白,一顆心更是墜入深淵。
大伙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當真如此絕情,連一分錢都不肯借嗎?
心中絕望泉涌而出,傳遍全身,令他剛升起的希望,盡數(shù)被黑暗吞噬。
趙申渾身顫抖,萬念俱灰。
“趙申啊,不是大伙不愿意借你,而是馬上就要秋稅了,誰家也沒點余糧,實在是騰不出手啊!”
張大爺面露不忍。
趙申三叔適時開口:“實在不行,你就去找金錢幫或是王員外家借點應應急吧。”
眾人頻頻點頭,也紛紛提出建議。
“噓,別說了,柴幫那伙人又回來了。”
驀地,人群中響起一道聲音。
眾人聞言,下意識的怔住,而后如潮水般散開,生怕被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