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琬寧點點頭,她也是這么想的。
對方弄出這么大的動靜,不可能只是為了讓百姓謾罵幾句。只要還沒板上釘釘,這件事就不算完,肯定還有后續(xù)。
而她等的就是那背后之人出手。
如今案子有了頭緒,只需抽絲剝繭,順藤摸瓜,總會有收獲。
這方面,她倒是不擔(dān)心。
可也不能太被動。
“我打算跑一趟義莊,說不定能發(fā)現(xiàn)點什么。只是侯府的案子,已經(jīng)交給大理寺了,義莊那邊日夜有人看守。”
就算她能過去,恐怕也沒辦法接觸尸體。
驗尸需要時間。
謝凜明白她的意思,說道:“容祈和大理寺少卿私交不錯,恰好少卿府上要辦滿月酒,讓他去,拖上一會兒沒有問題。其他人,尋個由頭引開就是。就算有人察覺出什么,跑到府上去告知情況,也得耽擱一陣子。”
一來一回要不少時間,足夠驗尸。
楚琬寧見他已經(jīng)想好了,心下不由一松。
心一放下,人就開始餓了。
這時,周嬤嬤領(lǐng)著幾個丫環(huán)過來傳飯,熱騰騰的胡麻餅馥郁撲鼻,讓她狠狠咽了口口水,頓時更餓了。
拿起一個胡麻餅正要往嘴邊送,見謝凜那點漆般的眸子直直望過來,她手腕一轉(zhuǎn),把餅遞過去:“折騰一早晨肯定餓了,吃一個?”
謝凜沒跟她客氣,自然而然地接過去,優(yōu)雅地咬了一口。
還不忘夸贊,“公主府的廚娘,廚藝了得。”
“國公府的廚娘也不差,朝朝三不五時就往隔壁跑,臉都圓了一圈。”明明是怎么吃都不會胖的體質(zhì),都給吃圓潤了。
廚娘的手藝可見一斑。
正打算往嘴里塞餅的朝朝:“……”
次日傍晚,大理寺少卿府上擺滿月酒,容祈親自帶著賀禮登門。
席間,他一個勁兒給少卿敬酒。
不止給少卿敬,還拉著他和大理寺卿一起喝,三個人很快就喝多了。
趁著容祈上門的檔口,楚琬寧女扮男裝,做勁裝打扮去了義莊。
等謝凜的人引開官差,她一個人悄悄溜了進(jìn)去。
先是查看了一下武安侯府的那幾個侍衛(wèi),發(fā)現(xiàn)傷口果然如趙蘭庭所說。乍看之下是劍傷,可動手的人明顯慣用的兵刃是刀。
劍術(shù)與刀法,無論是招式的走向,還是用力的方式都有所不同。
使慣了刀的人,即使刻意選擇用劍,也能看出些許端倪。
之前,她曾經(jīng)在鬼市和北溟的蒼狼衛(wèi)交過手,還被傷過。很快就意識到,這些劍傷所用的劍招,與那些蒼狼衛(wèi)的手段如出一轍。
這么看來,皇后和北溟勾結(jié),基本**不離十。
“咕咚咕咚……”
聽到門外傳來輕響,楚琬寧心下一突,朝著外面摸去。
鼻子里沖進(jìn)一股濃重的桐油味兒,她登時反應(yīng)過來,下意識地去抓人。
兩招就擒住了對方。
“說,你是何人?誰派你來的?”
她手腕施力,死死扣著那人的肩膀。
那人疼得齜牙咧嘴,跪地求饒道:“好漢饒命,我……我只是收了別人十兩銀子,叫我過來澆桐油,別的什么都沒做啊!”
“你是何人?”楚琬寧繼續(xù)逼問。
那人嚇得渾身哆嗦,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我……我就是個乞……乞討的。”
“轟!”
倏然,義莊里燃起了熊熊大火。
楚琬寧下意識拽著小乞丐遠(yuǎn)離,發(fā)現(xiàn)義莊里火勢很大,想再返回去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原本那些尸體還能用作佐證,現(xiàn)在都被一把火燒了。
看來,一直有人盯著這邊。
“砰。”
一具尸體被扔到地上,夜影從房頂躍下道:“是死士。”
“還真是謹(jǐn)慎。”
楚琬寧沒有為難那個小乞丐,知道就算抓回去也是枉然,就地把人放了。
沒法子,這條線算是斷了。
這邊的動靜很快就驚動了大理寺,可惜大理寺卿和少卿都喝醉了,沒有主事的人,一切只能等。
義莊起火,輿情發(fā)酵,又在民間引起了廣泛的談?wù)摗?/p>
有人在暗處推波助瀾。
可外面的事并沒有影響到韋清清,她還是約了韋靜怡見面。
兩人雖是姐妹,然感情稀薄。
韋靜怡甚至不知道,韋清清進(jìn)了武安侯府。
直到在酒樓的雅間見面,韋靜怡才確定這個妹妹還活著。
想到她也是個苦命人,不由起了憐憫之心,關(guān)切道:“清清,這些日子,你還好嗎?”
“難得二姐姐記掛,挺好的。”
韋清清雖然不記恨楚琬寧,但不代表她不記恨韋靜怡。
整個永定侯府的人,在她看來,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當(dāng)然,她不會把恨意表現(xiàn)在臉上,紅著眼道:“離開青樓后,我一直不敢聯(lián)系別人。可我知道,二姐姐和他們不一樣。以后,我還能與你見面嗎?”
“自然。”
韋靜怡想到她的處境,感同身受,不由拉近了兩顆心的距離。
當(dāng)?shù)弥f清清離開淮南王府后,進(jìn)過青樓,后來輾轉(zhuǎn)進(jìn)了武安侯府,她握住韋清清的手,也跟著紅了眼。
哭道:“都怪我沒用,連累了你。可我實在沒想到,母親會把你送入淮南王府。幸好你沒事,不然我這輩子都難以安心。對了,武安侯對你可好?”
“侯爺對我挺好的。”
比起手段狠辣的淮南王,趙蘭庭實在是個不錯的歸宿。
尤其紀(jì)輕雪這個侯夫人失寵后,她覺得自己翻身的機(jī)會來了。
也有心情琢磨報復(fù)的事了。
兩姐妹坐在一起敘了半天話,韋清清抓住話茬,從懷里拿出韋珞霜給她的那包藥。
把藥推到韋靜怡面前,“二姐姐,我是盼著你好的。要是你真的能嫁進(jìn)四皇子府,那妹妹的日子就更有盼頭了。這藥,是我偶然所得。聽說,服用了它能一舉得男。”
“清清……”韋靜怡想到什么,不禁紅了臉。
她已經(jīng)好些日子沒有與四皇子見面了,之前自己豁出去,也沒能讓他松口,叫她煩悶了好一陣。
要是這藥真的能幫她一舉得男,或許能母憑子貴。
只是,她并沒有全然相信韋清清,雖然收下了藥,卻還是決定找個大夫看看。
于是兩人分別后,她就去了京城中最大的藥鋪。
韋清清一直在暗中跟著她,見韋靜怡進(jìn)了藥鋪,她的眼底閃過一抹譏誚,對車夫吩咐道:“回府。”
誰知馬車剛到府門口,恰好碰到要債的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