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不了你。”
種什么因,結(jié)什么果。
韋珞霜一出手就是毀人名節(jié),固然可恨,但一切也都是她咎由自取。
楚琬寧不會再介入別人的因果。
她與韋靜怡的情誼,早在那日她提起百花宴時就結(jié)束了。
將北溟探子拋下,楚琬寧又留下了撕碎的布料和本子,朝著密道走去。
臨下密道之前,她往楚南楓的嘴里塞了顆解藥。
這時,門外響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聽起來人還不少。
夜驍不禁感嘆:今日這百花宴還真是精彩紛呈,熱鬧不斷。
要不是他著急脫身,還真想留下來看場好戲。
楚琬寧猜出了他的心思,睨他一眼,“要不,你留下來看熱鬧?”
“呵呵,殿下真會說笑。”
再耽擱下去,被外頭的那些人發(fā)現(xiàn),他怕是別想再回到主子身邊了。
他可不想成為別人茶余飯后的談資。
“砰!”
房門被人從外頭撞開,屋里的景象頓時展露在人前,以韋珞霜為首的幾個千金貴女,紛紛尖叫起來。
有兩個受不住刺激,甚至當(dāng)場暈了過去。
實在是眼前的畫面太震撼了。
從小接受貴族教育的千金小姐們,從未見過如此腌臜的場面。
一男御二女,恐怕很長時間都要受噩夢的困擾。
三個人里,只有韋靜怡的意識還算清醒。
對她來說,身上的疼痛,遠沒有心上的疼來得難以忍受。
可這條路,偏偏是她自己選的。
事情到了這一步,她只能賭一把,賭她那對冷血自私的父母,絕對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到嘴邊的鴨子飛了,定會把事情鬧大,謀取利益。
只要四皇子肯讓她進府,等將來她誕下孩子,就有翻身的機會。
她之前已經(jīng)找大夫看過了,韋清清給她的藥方,的確能讓她一舉有孕,且極大可能會是男胎。
時至今日,皇室還沒有孫輩出生。
若是她能生下皇長孫,從前的種種折磨和刁難都會遠去。
即使韋珞霜之流,也不敢再隨意欺侮她。
唯一對不住的,就只有琬寧姐姐。
可事已至此,她已經(jīng)沒有后悔的余地,只能咬緊牙關(guān)走下去。
不得不說,她想得很好,可惜忽略了最關(guān)鍵的一件事。
百花宴上的事傳開后,永定侯和夫人的確是想大鬧一場,連怎么賣慘都想好了。卻沒想到,這里面還牽扯了謀逆叛國的事。
四皇子被圈禁,身為當(dāng)事人之一的韋靜怡也被關(guān)了起來。
皇后解下釵環(huán),身著素衣跪在御書房外,只求面見陛下,為兒子求情。
來送補湯的貴妃見了,停下道:“姐姐,你這是做什么?陛下可是說了,不愿見你。四皇子謀逆叛國可是重罪,你這樣跪在這里,不是逼迫陛下嗎?”
“謝蓁蓁,你給我閉嘴!”
皇后臉色蒼白,雙眼和臉看起來都有些浮腫,一下子像是老了十來歲。
她至今也想不通,那么周密的計劃,一環(huán)扣著一環(huán),基本板上釘釘,再無翻身的可能。楚琬寧究竟是如何勘破,化險為夷的?
栽贓在兒子身上的那兩件事,她十分確定,就是楚琬寧所為。
可楚琬寧是如何知曉,背后之人是她的?
難道能未卜先知不成?
不過,無論如何,楚琬寧敢算計她兒子,這筆賬絕對不會這么輕易算了。
御書房里,討伐彈劾四皇子的奏折如雪花一般堆在案上,讓崇文帝十分頭大。唯一值得高興的,就是金鼎瓊樓的那場大火。
由于發(fā)現(xiàn)得及時,并沒有發(fā)生人員傷亡。
但到底是著了一場火,至少要修繕一兩個月的時間,京城里能安穩(wěn)不少。
太后得知了金鼎瓊樓的事,召了楚琬寧進宮。
最近身邊發(fā)生的事太多,楚琬寧已經(jīng)許久沒有進宮請安了。
聽太后問起楚南楓的事,她斟酌了一下道:“皇祖母,您也不用太著急。這件事,最后未必會扣在四弟身上。因為一切證據(jù)太明顯了,反而有栽贓之嫌。父皇只是把他圈禁,就說明事情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
她之所以做那么明顯,就是想給皇后一個警告。
讓她投鼠忌器,不至于做得太過分,哪怕能消停一陣子也好。
現(xiàn)在她的所有精力,都在尋找阿兄的事上,沒心思和皇后斗下去。
以皇后和她母族韋氏一族的本事,還不至于束手無策。
楚南楓的事,最后大概會大事化小。
太后也明白,可到底是身邊長大的孫輩,不可能漠不關(guān)心。
她握住楚琬寧的手,喟嘆道:“靈毓啊,你是他皇姐,他若是做了什么混賬事,你來告訴皇祖母,皇祖母替你教訓(xùn)他。可他到底是你弟弟,你能明白哀家的意思嗎?”
楚琬寧微微頷首,心里清楚,皇祖母肯定是聽說了什么。
這是在點她,叫她不要火上澆油。
忙表態(tài)道:“皇祖母放心,我好歹比南楓虛長幾歲,就算真有什么齟齬,也不會與他計較的。他和南嫣比我幸運,身邊還有母后護著,不像我……”
說著,她的眼睛就紅了,隱忍著沒讓眼淚流下來。
既然皇后能找人告狀,她自然也能。
不是她不放過楚南楓,而是皇后不肯放過她。
太后還想說什么,終究沒說出口,對身邊的嬤嬤吩咐道:“傳膳吧。你好久沒進宮陪皇祖母一起用飯了,今天說什么也要留下。”
“皇祖母,永安也想蹭飯。”
永安公主聽說楚琬寧進宮了,當(dāng)即找了過來。
見她沒有受傷,心下稍安。
以前有楚南嫣出現(xiàn)的地方,其他公主們都退避三舍。
沒人敢招惹那個姐姐。
現(xiàn)在楚南嫣躲在坤寧宮不出來,永安她們才敢在后宮行走。
楚琬寧明白永安關(guān)心她,祖孫三人坐在一起吃了頓飯。
太后有飯前喝湯的習(xí)慣。
永安主動接過了盛湯的活兒,起身道:“皇祖母,讓永安來吧?永安也想在皇祖母身邊盡孝?!?/p>
“好。”
太后身邊有兩個孫女陪著,心情好了不少。
永安把湯碗和湯匙放在太后跟前,笑笑道:“皇祖母快嘗嘗,看看永安盛的湯味道如何?是不是比以往更好喝了?”
“你這鬼丫頭?!?/p>
太后笑著舀了一勺喝,倏然臉色一白,吐出一口血來。
血珠濺在好幾道菜上,直接就把永安給嚇傻了。
“皇祖母!”楚琬寧趕緊上前扶住太后,下令道:“傳令下去,慈安宮內(nèi)的所有人都不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