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蘭庭頓住腳步,想要改道上前。
楚琬寧卻沒有理會他的意思,而是轉(zhuǎn)身回去了。
趙蘭庭望著她的背影,緊了緊拳,繼而放開,拖著沉重的步子回了營帳。
翌日一早,眾人騎馬入林。
與昨日不同的是,崇文帝和麗妃也參與了進(jìn)去。
見麗妃動了,楚琬寧和謝凜全程都陪在崇文帝的左右,沒有再單獨行動。
碰到獵物,謝凜幾次搶在楚琬寧之前動手。
那較勁的模樣,只要不是瞎子,任誰都看得出來是怎么回事。
麗妃似笑非笑地看著兩人,對崇文帝道:“陛下,您看,公主與謝大人真是般配。只是可惜,兩人似乎在鬧別扭呢。”
“他們兩人的事,你不要摻和。”崇文帝瞥她一眼,透著警告之意。
麗妃彎唇,“陛下在擔(dān)心什么?臣妾只是見他們這樣,覺得有些可惜,想要幫幫忙而已。既然陛下不允,那便算了。”
她嘴上說算了,便真的沒有做什么。
直到午時,眾人來到了一處湖邊。
麗妃首先下了馬,提議道:“跑了一前,怕是大家都累了,陛下,咱們就在這里歇歇吧?您瞧,這湖里有魚呢,叫侍衛(wèi)抓幾條上來,咱們也嘗嘗鮮?”
“嗯。”
崇文帝下馬,讓羽林衛(wèi)去抓魚,撿柴火。
楚琬寧趁人不備,給謝凜使了個眼色。
謝凜上前道:“陛下,這林中有不少陷阱,怕是不安全。臣帶一隊羽林衛(wèi)去前邊看看,提前檢查一番,免得午后耽誤行程。”
“嗯,你去吧。”
崇文帝大手一揮,就讓謝凜去了。
等侍衛(wèi)架起篝火烤魚的時候,三皇子等人聞著香氣尋了過來。
“父皇,兒臣還餓著呢,能不能留下蹭幾條魚吃?兒臣不白吃,剛剛打了兩只野兔,正好烤了孝敬父皇。”
楚南玙說著,叫身邊的親衛(wèi)把野兔拿了過來。
沒一會兒,謝凜也回來了。
眾人吃過烤魚和烤兔子,麗妃命人燒水沏茶,對崇文帝道:“聽聞用露水泡茶,別有一番滋味。早晨出發(fā)的時候,臣妾命人收集了不少露水,這會兒剛好泡一壺茶,供大家品用。”
“嗯,你有心了。”崇文帝不冷不熱,看不出喜怒。
麗妃看向了坐在不遠(yuǎn)處的楚南玙,淺笑道:“待會兒,三皇子也嘗嘗?”
“好啊,那就多謝麗妃娘娘了。”
楚南玙答應(yīng)得太痛快,麗妃不由愣了一下。
但她的怔愣只在一瞬間,快得沒人看清,很快就又笑開了。
等茶水煮好,一股特別的香氣四溢。
麗妃解釋道:“這是南岄特有的黑茶,這香乃是菌花香,在大雍恐怕難得一見。旁的茶喝的是嫩芽嫩葉,但這黑茶是越陳越好。”
“陛下,請。”
麗妃先給崇文帝倒了一杯,然后又倒了一杯給楚南玙。
楚琬寧見狀,上前道:“娘娘,這茶既然這么特別,不如也給我嘗嘗?”
“公主殿下也感興趣?”
麗妃臉上的笑容淡了少許,與楚琬寧對視了片刻,倒了一杯給她。
這時,不遠(yuǎn)處響起了一陣野獸的咆哮。
崇文帝來了癮,叫跟隨過來的福公公把弓箭給他,起身上馬:“歇的也夠久了,走,隨朕去前邊看看。”
他一走,麗妃也跟著走了。
楚琬寧和楚南玙等人稍慢了一步,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才跟上。
“怎么這么慢?有只大蟲跑了,謝愛卿,那只獵物就交給你了。”崇文帝收了弓箭,叫侍衛(wèi)去抬死掉的大蟲。
楚琬寧道:“皇弟,我們也跟過去看看。”
“好。”
三人騎馬追著那只大蟲走了。
麗妃有些焦急地道:“陛下,那只大蟲狡猾,萬一公主和三皇子他們不是對手,傷到了怎么辦?我們還是跟上去看看吧?”
“也好。”
崇文帝打馬前行,麗妃的馬忽然驚了,橫沖直撞地進(jìn)了林子深處。
把身后的眾人甩出了老遠(yuǎn)。
與此同時,楚琬寧和謝凜的箭都射中了大蟲,大蟲應(yīng)聲倒地。
“三皇子,救命!”
麗妃騎在馬上,嚇得花容失色。
楚南玙見狀卻巋然不動,對楚琬寧道:“皇姐,我是男子,怕是不方便,還要勞煩你去救人!”
楚琬寧笑得意味深長,“好,我去救。”
說著,她就打馬跟了上去。
麗妃沒想到跟來的人居然是楚琬寧,等跑出的距離夠遠(yuǎn)了,她便不演了,勒住韁繩,抬手就把匕首插進(jìn)了馬脖子。
那匹馬倒地的瞬間,楚琬寧縱身一躍,摟住麗妃的腰把人帶了下來。
兩人同時落地,楚琬寧冷聲道:“麗妃娘娘的心未免太狠了一點。”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區(qū)區(qū)一匹馬而已,被本宮騎過,是它的福分。倒是公主殿下,如此壞本宮的好事,就不怕本宮報復(fù)嗎?”
麗妃氣息陰冷,眼底閃過殺意。
楚琬寧笑笑,“之前,還以為你叫人在三皇弟的馬上動手腳,是想讓他栽下馬受傷。可后來我想了想,這個法子并不保險。就算栽下馬也可能是輕傷,不至于要了命。那麗妃娘娘處心積慮地謀算,不就落空了?直到剛剛,娘娘泡茶給我們喝,我才明白你真正想做的是什么。”
之前,她無非是想讓楚南玙受傷,參加不了春獵。
只需趁他養(yǎng)傷的時候去探望,再誣告他輕薄皇妃,把事情鬧大,楚南玙自然就廢了。就算父皇想保,也沒有辦法保。
一個廢了的皇子,與死無異。
可楚南玙的馬卻一點問題都沒有,這個意外讓麗妃慌了。
所以才有了今日這一出。
剛剛端給楚南玙的那杯茶,明顯有問題。
“哼,既然知曉,還敢破壞?難道就不怕,本宮殺了你的兄長?”
麗妃被看穿了心思也不惱,反而看著有些驕傲。
楚琬寧冷哼,“你怎么就確定,我兄長還在你手里?又怎么能確定,剛剛喝了茶的,是我那三皇弟?”
“你……你這是什么意思?”麗妃懵了一下,有些慌亂。
楚琬寧道:“你能誣陷我皇弟,難道我就不能誣陷你嗎?你猜,要是我父皇知道你恩將仇報,給我下了蠱毒,他會怎么做?”
“什么?我分明沒有……”
麗妃大驚失色,繼而又鎮(zhèn)靜下來,“你想陷害我?可你別忘了,剛剛那茶,你父皇和你皇兄都喝了。而他們的命,都攥在我手里。”
“是嗎?你確定?”楚琬寧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