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以為你在這里賣乖,本宮就能原諒你,哼。”
貴妃沒有讓楚琬寧攙扶,而是在宮女的攙扶下上了鳳攆。
楚南玙來的時候,察覺到氣氛不太對,陪著笑道:“母妃,您受苦了,兒子來接您回鐘粹宮。您放心,一切,兒臣都安排好了。”
話落,他朝著楚琬寧那邊看了一眼,沖她眨眨眼。
貴妃“啪”地一下拍在了他的手背上,罵道:“怎么,幾日不見患上眼疾了?待會兒回去找洛神醫(yī)給你瞅瞅,別落下病根。別回頭跟你那表兄一樣,變成了白眼狼,本宮就當(dāng)沒生過你。”
“母妃,您這氣性也太大了。”
楚南玙看著自己被拍紅的手背,撇撇嘴,委屈巴巴地小聲抱怨。
貴妃狠狠瞪了他一眼。
楚南玙趕緊噤聲,抿嘴,繼而嘿嘿一笑,“母妃,您生氣是對的。別說您生氣,兒子都要氣死了。您說,他們怎么能那樣呢?什么都瞞著,分明就是沒把我們當(dāng)自家人嘛!活該不理,兒子也不理他們了。”
“你不能不理,那畢竟是你表兄,你皇姐,都是你的親人。”
貴妃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嗽了嗽嗓子,抬起下巴道:“本宮是他們的長輩,你怎么能跟本宮相比?在冷宮住了那么久,渾身都不舒服,趕緊前頭帶路去,一點眼力勁兒都沒有。”
說著,又狠狠瞪了兒子一眼。
一路上聽著母子二人斗嘴交流,楚琬寧覺得無比溫馨。
她看向謝凜,彎唇淺笑道:“貴妃娘娘真是難得的大善之人,而且進宮十幾年,還能保持著這份本真,更是難得。”
別說是堂堂貴妃,就算是一般的妃嬪,哪個不是為了謀得皇上的寵愛,使勁渾身解數(shù)?但凡懷上了龍種,又有哪個能不去肖想那個位置?
就如皇后之流,爭權(quán)奪利,為了儲君之位費盡心機。
在大部分人的眼中,那樣才是正常的。
可也正因如此,貴妃和三皇子這樣的人才更難得。
以前,她曾覺得謝凜從小失去父母,身世可憐。
但想到他身邊有疼愛他的祖父、皇祖母和貴妃娘娘,還有三皇子這樣純善的表弟,又不失為一種幸運。或許,這也算是上天對他的一種彌補吧。
謝凜見楚琬寧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自然地牽住她的手,“琬寧,你也很難得,岳父岳母將你教導(dǎo)得很好。”
他的眸光柔和繾綣,深而不沉,令人不自覺想要沉溺其中。
楚琬寧深深地回望著他,兩人四目相對,某種情愫悄悄綻開,在兩人的眸底流轉(zhuǎn)。在這一刻,兩人的靈魂緊緊相依,于心底蕩起層層漣漪。
“咳咳。”
楚南玙見兩人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對方,抬手在兩人眼前晃了晃,“你們倆差不多可以了吧?我和母妃還在呢。”
“……”楚琬寧醒過神來,白皙的臉頰爬上兩抹紅暈。
她趕緊錯開眼,看向楚南玙,“我就不跟著你們?nèi)ョ姶鈱m了,我著急出宮一趟。”兄長雖然被救出來了,但不看到人她還是不放心。
謝凜明白她想做什么,便也跟著告辭。
楚南玙想留他們,畢竟很久沒有坐在一起吃頓飯了。
母妃成功復(fù)位,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聚一聚。
貴妃沖著他搖搖頭,看著那兩道身影相攜著逐漸遠去,紅著眼圈道:“你表兄命苦,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知心人,你就別打擾他們了。”
“母妃,您剛剛不是還說表兄是白眼狼嗎?”楚南玙忍不住開口。
貴妃翻個白眼,“本宮怎么說話做事還需要你教?話怎么這么多,再多嘴,回去就找針線把你的嘴縫起來!”
“……好好好,是兒子多嘴,我閉嘴還不行嗎?”
楚南玙陪著小心,母子二人一起回了鐘粹宮。
福公公一早就等在里面了。
等母子二人一回來,他就宣讀了復(fù)位的圣旨,讓人將賞賜下來的珠寶玉環(huán)和綾羅綢緞都送進了鐘粹宮。
足足五十多個托盤和木箱。
貴妃卻沒有看在眼里,沐浴更衣后,交代楚南玙,“你五弟剛剛喪母,你過去看看。他還小,身子又不好,不能一個人留在宮里。那些個宮人,慣會捧高踩低,淑妃生前照拂過本宮,本宮不能虧了她的孩兒。”
“母妃放心吧,五弟已經(jīng)被皇姐送到皇祖母那里去了。”楚南玙道。
貴妃擰了擰眉,“你皇祖母年紀(jì)大了,五皇子暫時住在慈安宮還可以,可不能長住。這樣吧,待會兒本宮親自去一趟,把人領(lǐng)回來。反正你已經(jīng)自己開府了,你以前的宮殿一直空著,就讓你五弟住吧。”
“母妃,您真是全天下最美最心善的女子,兒子陪您一塊兒去接人。”
楚南玙一個勁兒拍馬屁。
皇后那邊收到了貴妃復(fù)位的消息,氣得砸了十幾個茶盞和花瓶。
尤其是聽到宮人回稟說,皇上賞賜了不少的寶貝,連帶著謝家也得了封賞,更是氣得她食不下咽。
杜若讓下邊的宮女打掃了寢殿,勸道:“娘娘,事已至此,您該為以后想想才是。首當(dāng)其沖的,就是要讓皇上對您刮目相看。如今,五皇子沒了母妃,正是個好機會。若是您能主動向皇上提起,將五皇子養(yǎng)在您膝下,皇上定然高興。皇上高興了,四皇子的日子才能好過。”
“你說得對。你不提,本宮倒是把那個小結(jié)巴給忘了。”
皇后扶了扶鬢邊的釵環(huán),吩咐道:“去查查,五皇子現(xiàn)下在哪兒。”
“已經(jīng)查過了,在太后那里。聽說,是靈毓公主親自去求的,讓五皇子暫時住在慈安宮。可太后年歲大了,精力不濟,不可能叫他長住。”
“走,去一趟慈安宮。”
皇后起身,在杜若的陪同下去了慈安宮。
好巧不巧,正和貴妃的鳳攆碰上。
兩人的宮殿相距不遠,一個在東,一個在西,同時停在了慈安宮的門前。
貴妃見皇后來了,心下一沉,面上卻不顯,笑開道:“姐姐怎么在這個時候過來?這會兒可不是請安的時候。”
“怎么,你能來,本宮不能來?秦蓁蓁,你還真是好命。”這樣都沒垮,反而還成了功臣,簡直該死。
若不是忙著春獵的事,就該早點一杯毒酒送她上天。
貴妃豈會看不出皇后眼底的嫉恨,笑容又燦爛了幾分,“姐姐謬贊了,只不過老天爺開眼而已。有些人,多行不義必自斃。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姐姐以后吃飯走路都要小心,尤其少走夜路,容易見鬼。”
“你!”皇后氣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