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本官做事豈容你置喙?倒是你,膽敢誣告朝廷命官,著實是不知死活。”知府端坐在上首,氣得臉色漲紅,怒目圓睜,“都愣著做什么?給本官行刑,狠狠地打!”
云琬寧見衙役們圍了過來,直直瞪向知府,“身為父母官,你不審不查,就草率定案,給無辜之人上刑,還將人關進大牢,分明就是個不辨是非的昏官。你收受賄賂,罔顧國法,像你這樣的人,有什么資格為官?”
話音一落,外面圍觀的百姓頓時群情激憤,紛紛附和起來。
“不錯,昏官!”
“你這樣的貪官污吏,根本不配為官!”
“放了唐公子!否則我們就去告你,告你收受賄賂,草菅人命!”
“反了,統統都反了!”知府氣得七竅生煙,命令衙役們去抓人。
一時間,衙門里一片混亂。
正吵得不可開交之時,慶陽伯府的馬車停在了大門口。
百姓們發現馬車后,紛紛自發地圍了上去。有些情緒激動的百姓,開始往馬車上扔菜葉子,臭雞蛋,還有丟石頭的。
直到一隊侍衛護在馬車四周,與百姓們拔刀相向,場面才勉強控制住。
慶陽伯和夫人下了馬車后,紀輕雪也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他們原本是為了紀宥安的案子而來,現在被團團圍住,已然走不了了,只能往衙門里走,想給知府施壓,讓他解決這些圍堵的百姓。
誰知一進到大堂里,就看到了站在里面的云琬寧。
紀輕雪一身寬大的斗篷,遮住了微微凸起的孕肚,在丫環秋桐的攙扶下走到堂內。她滿臉怒容,眸中恨意洶涌。
“云琬寧,你還敢出現?你那個賤民哥哥殺了我弟弟,我定要叫他血債血償!不僅是他,凡是與你有關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紀宥安一死,她母親就徹底沒了依靠。
慶陽伯雖然也跟著來了江南,但紀輕雪和她娘都知道,家里的那幾個庶子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一旦讓他們翻了身,那伯府恐怕就不是她們說了算了。
伯府出亂子只是遲早的事。
屆時,紀輕雪沒了后臺,她能依靠的人就只剩下趙蘭庭一人。
至于皇后那邊,除非她能有利用價值,否則根本指望不上。
不過,比起紀輕雪,慶陽伯夫人對云琬寧的恨意更深。她臉色猙獰地盯著云琬寧,那眼神恨不得要從她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好不容易壓住心底的恨意,伯夫人上前一步,看向知府道:“我兒的命案,明明已經證據確鑿,究竟何時才能定案?”
“證據確鑿?未必。當時房間里雖然只有三人,但并沒有人看到我阿兄行兇。僅憑一把匕首就定案,太過草率。”云琬寧開口。
紀輕雪冷笑:“房間里只有三人,不是那賤民殺了我弟弟,還能是誰?難不成,是我弟弟自己殺了自己?還是你想說,是我弟弟與那娼妓互相殺了對方?簡直荒謬!”云琬寧,你就等著給你兄長收尸吧!
“大人,還是早點結案為好。否則的話……”
她話音未落,云琬寧就打斷道:“兇手已經落網了。”
“簡直一派胡言,兇手分明就是那賤民!”紀輕雪壓根不信。
云琬寧看向人群當中的夜驍。
夜驍沖她微微頷首,帶著那兩名黑衣人走了進去。
黑衣人當場招供。
知府一聽這里面還牽扯到淮南王,更加不肯再審問下去,慌亂道:“為了給兇犯開脫,居然隨意找來兩人頂罪,還胡亂攀咬淮南王,真是該死。來啊,速速將她給本官拿下,用刑!”
慶陽伯等人聞言,皆是一臉得意。
憑兩個不知從哪里抓來的人就想翻案,簡直天真得可笑。
衙門外,混在人群里的玉帶等人都急得不行。
玉帶頻頻朝著路上張望,口中念叨著:“這個朝朝,怎么還沒將長公主殿下請來?再不來,姑娘這邊怕是撐不下去了。”
正念著,就見遠處行來一隊人馬。
那裝飾華貴的馬車,分明就是華容長公主的車駕。
“長公主來了!”
玉帶忍不住高喊,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嘈雜的議論聲。
許多人一輩子也沒見過什么身份高貴的人,更別說是長公主了。
朝朝騎著馬先行過來,下了馬就往衙門里跑。
“主子,幸不辱命,長公主殿下來了!”朝朝興高采烈,瞪向堂上的知府,“臭昏官,你的死期到了!”
“哪里來的野丫頭,在這里大放厥詞?”
知府想著,要真是長公主來了,他事先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收到。
紀輕雪也不相信。
長公主那樣的性子,怎么可能會為云琬寧出頭?
可是當她看到跟在華容長公主身后的趙蘭庭時,就徹底笑不出來了。
眼睜睜地看著他護送長公主進門,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云琬寧,看都沒有往她這邊看一眼,她當即就繃不住了。
“趙蘭庭,你居然追她追到了這里,你對得起我!”
紀輕雪沖過去捶打他。
趙蘭庭攥住她的手腕,不耐地擰眉,“你在這里發什么瘋?長公主面前也敢放肆,你不要命了,還不趕緊求殿下恕罪?”
說著,他就要押著紀輕雪跪下。
云琬寧看著這一幕,倏然覺得似曾相識。
當初在皇宮里,她說皇祖母是中毒,說自己能醫治的時候,他也是這個表情,也是強押著她下跪。
沒想到這么快,就輪到了紀輕雪身上。
華容長公主冷冷地瞥了眼紀輕雪,哼道:“在本宮面前撒潑,你是對本宮有什么不滿嗎?”
“臣婦不敢。”
紀輕雪到底還是懼怕長公主的,不情不愿地下跪請罪。
華容長公主卻沒有理會她,而是看向知府,“本宮聽說,你收受賄賂,胡亂判案。你頭上的這頂烏紗帽,看來是不想要了?”
“殿下息怒,下官不敢。都是這賤民誣陷,下官怎么可能收受賄賂?”
知府話音剛落,一道脆生生的嗓音響起:“你有。”
云琬月被母親張氏攙扶著,跪在長公主面前,“殿下,民女可以作證,知府收了民女三千兩黃金,答應放民女的夫君回來。可民女湊夠黃金送過來后,知府大人就改了口,不肯放人。不止民女的錢,他肯定還收過別人的銀子,求殿下明察,好好查一查這昏官!”
“誣陷!你這是誣陷!”知府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