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一身黑白道袍的蒼耳子身形如鬼似魅,整個人完美地隱匿在了黑暗之中。
他遠遠綴在張元一的身后,兩人一前一后出了府城。
只是越跟下去,蒼耳子越發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發現張元一此時走的道路,越來越荒僻,不像是帶著孩子去求醫,倒像是要找個殺人滅口的好地方。
正當蒼耳子不明所以之際,忽見前方的張元一陡然停下了腳步。
他將懷中的郭元麟,輕輕放置在了一塊巨石,接著便解下了背上古劍,轉過身來。
“不好!”
蒼耳子心頭頓時警鈴大作,一股頭皮發炸的感覺瞬間涌上心頭。
他連忙抽身后退,身上二十四道法力真炁一同催動,化作一團黑漆漆的濃云鬼霧。
這道鬼霧與夜色恍若一體,將他整個人罩在了其中,裹挾著他向府城的方向逃去。
然而身后一道無比凌厲的殺機,已經隔空將他遙遙鎖定住,接著便是一道耀眼的劍光劃破天際。
“大宗師?這怎么可能!”
蒼耳子慘叫一聲,身處的鬼霧被這道劍光直接劈成了兩半。
由于兩者距離比較遠,又有著鬼霧護身,所以這一擊,并沒有直接要了他的小命。
張元一執劍凌空,一身劍意溝通著天地。
他此刻借助著天地之威,想要再度揮出一劍,將遠這個鬼祟之輩徹底斬殺。
然而卻聽到蒼耳子一聲大吼,威脅道:“你難道想讓這孩子神魂隕滅嗎!”
此言一出,張元一頓時也明白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他的雙目之中頓時變得殺機凜然,連帶著四周的空氣都凝滯了幾分。
投鼠忌器之下,他手中的那一劍,最終還是沒有揮落下去。
郭公就這么一條血脈單傳,不能斷送在他的手里。
“交出元麟的神魂,饒你不死!”
張元一冷冷開口,目光牢牢地將蒼耳子鎖定。
蒼耳子嘔出一口鮮血,臉上滿是驚惶之意。
他不明白,怎么不到半個月時間,眼前的這位武道宗師就突破大宗師了?這可是連國師大人都要重視的存在!
他腦海中飛快轉動著,想著各種脫身之策。
然而,在一位大宗師的鎖定之下,想要脫身又談何容易?
蒼耳子取出金色魂幡,眼中閃過一抹不甘。
這里面的三條神魂,是他十余年來的辛苦結果,如果就這么交出去,這段時光就等于白白荒廢了!
但當看到張元一臉上,那愈發不耐的表情之后,他還是下定了決心。
他手中法力真炁涌動,將金色魂幡緊緊包裹住,然后朝著遠處用力一擲。
同時手中又是一道法力打出,像是要擊毀這面魂幡。
“妖道爾敢!”
張元一見此一幕,睚眥欲裂。
他此刻根本不顧的追擊蒼耳子,連忙揮出一道劍光,將直奔魂幡而去的那道法力打滅。
同時,整個人如同一道閃電般,直接撲向了那面金色的魂幡。
這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
等張元一將魂幡拿于手中時,蒼耳子已經跑得不見蹤影了,原地只留下了一灘淺淺的血跡。
……
夜色之中,身受重創的蒼耳子飛速逃遁著,不一會兒,就隱入了山林的黑暗之中。
府城之地,他是萬萬不敢再去了,如今只能暫時藏身于山林,準備找同在國師手下的六瘟道人求助。
他身上的二十四道法力真炁,就在剛剛幾乎全部耗竭一空,這不由得讓蒼耳子惱恨不已!
這些法力真炁,可都是他平時一點一滴積攢下來的。
若是沒有足夠的靈機恢復,就連修行境界都免不了要下跌!
最關鍵的是,就連國師借給他的靈寶魂幡也丟了,若是被國師知道了,他怕是也得被當成人材拿去煉丹。
不過好在那面魂幡之上,有著國師的神魂印記在,哪怕是武道大宗師也休想煉化此物!
所以他還有些時間去找幫手,然后連本帶利通通拿回來!
“該死的武道大宗師!真該死!看來得找六瘟想想辦法了!”
六瘟道人一身實力非同尋常,已經達到了煉炁七重的高深境界,再加上手持靈寶,與大宗師一戰也不是問題!
只要能拿回魂幡,大不了里面的潛龍之魂他不要了,將功勞送給六瘟,而如此大功,定能打動于他。
想到這里,蒼耳子不由得提起了幾分精神,服下了幾枚丹藥之后,便徑直朝著江州而去。
……
赤松山山麓。
張元一左手抱著郭元麟,右手拿著金色魂幡,臉上神色焦急,飛快地在林間穿行著。
來到赤松山腳下之后,他沒有貿然闖入其中,而是高呼道:“弟子張元一,求見老師!”
他的話音剛落下,就見四周山林風聲簌簌而起。
一股清風悠然而來,繞著他打了幾個盤旋。
張元一此刻成就大宗師,武道意志能夠溝通天地,自然也能感知到,這股風中居然確實有著靈性的存在。
一時之間,也有些難以置信。
那日他被風靈阻路之時,也曾隱隱有所察覺,但并沒有在意,還以為是異人的某種神通或者陣法。
如今再見,卻不得不震驚于老師的玄奇手段!
于是他試著對風靈通稟道:“這位風兄!我今日是來拜訪老師的,能否行個方便?”
若是有人見到張元一對著清風自言自語,大概會以為他是失心瘋了,但只有張元一自己知道,眼前的這股清風,的確能聽懂人言。
也不知是不是他剛剛的一番話,哄得風靈高興了。
張元一覺有得,有一股力量,在慢慢托舉著自己向山上飛去。
這股力量柔和無比,與當日那種刮魂蝕骨的威勢截然不同。
他心中一動,緊緊抱著郭元麟,沒有做出抵抗,而是任由這股清風,裹挾住自己全身。
伴隨著視野的不斷升高,張元一的雙腳離地面也越來越遠。
與借助天地之力凌空不同,現在心中升起一股極為暢快的御風之感,讓他感覺自己好似在乘風化仙一般。
這時他才恍然,難怪白天所見的那些道宮弟子能夠御風飛行,原來都是因為這風靈的緣故!
念及此處,他心中更生敬畏。
似這等天生之靈,都在自己老師手下聽用,自己的這位老師,究竟有著什么來頭?
難道似郭公所言的那般,自己這位老師,也是一位仙道真傳?只是不同于太元門的其他仙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