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落下,夜風(fēng)吹動木葉,沙沙作響,周巖翻墻而入。
他落地時身形不穩(wěn),腳下踉蹌,一縷鮮血從嘴角溢出。
長街一戰(zhàn),雖然成功的算計了歐陽克,但互拼一掌,還是受了內(nèi)傷,歐陽克擊中肩膀的一拳反倒是沒有太大問題。
一雙鐵臂的承受力非尋常武者所能比較。
周巖才翻入院內(nèi),他身后的街巷間,玉陽子如一只大雁,身影飄飛在城市的飛檐翹角間,偶爾出現(xiàn),剎那又隱匿到一片灰暗,起起浮浮便落在了院墻。
他此時詫異更甚,諸多迷惑縈繞在心頭,少年郎明明會“降龍十八掌”卻沒有什么輕功,竟是翻墻到了院內(nèi)。這不合常理呀。
周巖都顧不得入房。
體內(nèi)氣血浮動,五臟六腑火燒火燎疼痛,掛在頸脖的玉觀音散發(fā)著溫淳熱意,不斷的疏通經(jīng)絡(luò),修復(fù)內(nèi)傷,
他直接在古樹下盤膝而坐,利用玉觀音的功效輔助,凝聚內(nèi)氣療傷。
玉陽子瞧的分明,心道這小子是傷及臟腑,他功法又以外家為主,如此運氣療傷,自是以奇經(jīng)八脈開始搬運氣血,再通連十二正經(jīng),達(dá)到治療臟腑目的,方法是沒錯,可收效甚微,沒有數(shù)日,如何能痊愈。而且一不小心還會落下內(nèi)疾。
玉陽子不知道周巖身上有舒筋活絡(luò),祛除內(nèi)疾的玉觀音,他是心善正義之人,又得見周巖和洪七公存有淵源,便忍不住說道:“要不你五心向天的嘗試一下?”
周巖一驚,循聲望過去,但見一名長眉秀目,頦下三叢黑須的道長飄然落地,一臉正氣,面目和善的看著自己。
他都無需猜來猜去,肯定是全真教的人,早就知道當(dāng)下的時間線是在射雕江湖的早期,歐陽克等人聚集在趙王府,這個時間段王處一就在中都。
可真巧呀,周巖起身,問道:“道長是?”
玉陽子是光明磊落的人,他到中都,實乃因為郭靖、楊康的比武迫近,他不滿楊康所為,有暗中相助郭靖之心,這才早早到了中都。
結(jié)果還沒遇到郭靖,卻是看見鏢人周巖和歐陽克交手的一幕。
他不愿先詢問周巖是否是洪七公弟子,再自報道號,便直接說道:“貧道終南山玉陽子。”
周巖心道果真是他。
“原來是王道長,在下有禮。”
“你識得貧道?”
“自是聽聞過。”
王處一頷首,問:“你是洪幫主弟子?”
原來王處一是看到我和歐陽克交手,認(rèn)出了“亢龍有悔”、“神龍擺尾”的招式,當(dāng)是洪七公弟子,這才追尋過來。
周巖如此想來,解釋說道:“在下在大同府、中都和洪幫主有過兩面之緣,得幫主指點武功。但并非丐幫弟子。”
“原來如此。”王處一自也不會有什么失望,洪七公俠名遠(yuǎn)揚,能得他指點武功,說明眼前的少年郎品行端正,孺子可教。
“和你交手之人是誰?”
“西毒子侄歐陽克。”
“原來是這樣,怎招惹了他們?”王處一難免好奇。
周巖便言簡意賅說了遛馬到郊外,歐陽克欲奪“夜照玉獅子”,殺人滅口的事情。
王處一聞言火冒三丈。但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周巖內(nèi)傷,他道:“貧道觀你和歐陽克交手,知你武功以外家為主,如今身受內(nèi)傷,不妨氣走十二正經(jīng),治療臟腑。”
“多謝道長指點,何為五心向天?”
王處一驚訝,反應(yīng)過來后道:“雙手掌心、雙足掌心、頭頂心,是為五心。你不懂?”
“確實不懂。”
“攢簇五行,合四象呢?”
周巖有點尷尬,道門武功心法哪懂呢。
王處一看在眼里,忍不住問道:“你師出何門?”
“在下只是鏢人,自行修行武功,偶爾會得鏢師指點。”
王處一啞然失笑,難怪一竅不通,自己當(dāng)對方是洪幫主弟子,拉高期望,可事實對方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個鏢師,不知道門修行,實屬正常
他如此想來,更加欣賞周巖。年紀(jì)輕輕,能自學(xué)成才外功有如此成就,委實不易,非天賦出眾而不能。
“也罷,既然如此,我便說與你聽。”
“在下非全真弟子。”
王處一笑道:“我既然能說,自是沒有問題,而且是救人,哪有那么多規(guī)矩。你非丐幫弟子,洪幫主不也傳授了降龍十八掌。”
鐵腳仙玉陽子不知道周巖只會兩招。
王處一如此說來,他如何會推辭。
“多謝道長。”
“嗯,你悉心記憶。”
“好!’
王處一坐在石凳,娓娓道來:“合四象便是藏眼神、凝耳韻、調(diào)鼻息、緘舌氣。眼不視而魂在肝、耳不聞而精在腎、舌不吟而神在心、鼻不香而魄在肺、四肢不動而意在脾,此為五行朝元。‘和合四象”、‘五氣朝元’這是道家修練的關(guān)鍵性行功。”
周巖感激道:“多謝道長解惑。”
“無需客氣,我再說基礎(chǔ)吐納之法。大通初修通九竅,九竅原在尾閭穴,先從涌泉腳底沖,涌泉沖起漸至膝。……”
王處一對周巖所說的只是全真教入門內(nèi)功心法,目的是讓他領(lǐng)氣療傷,可他又將道門修行的關(guān)鍵行功之法耳提面命,悉數(shù)解釋給周巖。
玉陽子如此做法,等同于洪七公、張望岳對他‘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式的教導(dǎo),拓寬視野、眼界、夯實基礎(chǔ)。如此一來,顯而易見提升的是周巖對各門類功法的理解頓悟,精益求精。
如若不然,周巖即便獲得《九陰真經(jīng)》、《九陽真經(jīng)》之類功法,諸多用詞言語理解起來也將極度艱難。
王處一講解完畢,對他說道:“你便按照貧道說辭運氣療傷。’
”好!”
周巖如法炮制,五心向天,以意感氣,數(shù)十個呼吸,他心神徹底安定,渾然忘我,體內(nèi)散亂的內(nèi)氣一縷一縷被歸納進(jìn)入丹田,猛地里這些內(nèi)氣再自丹田暖將上來,讓周巖倍感驚奇的是自己依法運氣,竟還將玉觀音所散發(fā)的溫淳熱意和體內(nèi)內(nèi)氣融合在一起,生成一股純精純陽內(nèi)氣。
這股內(nèi)氣飛速游走在十二正經(jīng),疏通因內(nèi)傷導(dǎo)致的淤血,滋養(yǎng)臟腑。
不過半個時辰,王處一的目視中他面色紅潤起來。
鐵腳仙玉陽子暗暗稱奇周巖天賦出眾,如此短暫時間就摸到了門道,難怪洪七公會傳功。
星光流轉(zhuǎn),月影漸移。
周巖運功三個時辰左右,內(nèi)傷竟已痊愈。
王處一欣慰,道:“我再說呼吸運氣之法、靜坐斂慮之術(shù),此功法有助于提升內(nèi)力、修行簡單,睡覺都可。另說一門輕身功法。”
他不等周巖回話,直接口述。
“思定則情忘,體虛則氣運,心死則神活,陽盛則陰消……”
周巖驚訝,睡覺可修行,輕身功法,這不就是全真七子之一丹陽子馬鈺曾傳授給郭靖的全真功法及“金雁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