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未改嫣如昔 第46章：裂痕初現

深秋的雨絲敲打著“初心如嫣”公司的玻璃窗，將窗外的桂樹暈染成一片模糊的金黃。王詩嫣握著那份檢測報告，指尖冰涼。報告上“農藥殘留超標”的字樣像烙鐵一樣燙眼，而樣品包裝袋上印著的“陳氏特供”logo，正是陳曉娟上周剛委托王強和劉菲菲帶貨的商品。

會議室里，空氣凝固得像鉛塊。王強盯著地板上的瓷磚縫隙，劉菲菲則反復摩挲著圍裙上的桂花刺繡，兩人都避開了王詩嫣和張子豪的目光。

“所以，”張子豪的聲音低沉而克制，將一疊聊天記錄甩在桌上，“陳曉娟給了你們多少好處？讓你們把假香菇當‘自然培育’賣？”

記錄里，陳曉娟的消息閃爍著刺眼的金錢數字：“每單給你們抽成30%”“先付50萬定金，幫我清掉這批貨”“設備更新的錢，我全包了”。而王強的回復從最初的猶豫到后來的默認，劉菲菲則反復詢問 “會不會被發現”，最終在 “板栗林新烘干機”的誘惑下徹底松口。

“子豪哥，嫣姐……”劉菲菲的聲音帶著哭腔，“我就是想換套新設備，板栗林的烘干機壞了三年了……”

“我媽等著錢做化療！”王強突然拔高聲音，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陳曉娟說那批香菇只是‘包裝夸張了點’，誰知道會有問題？”

“包裝夸張？”王詩嫣將檢測報告摔在他面前，“農戶們投訴說香菇有刺鼻化學味，你敢拿給你媽吃嗎？”

露臺的桂樹被風吹得沙沙作響，幾片枯黃的葉子穿過紗窗飄落，正好落在王強腳邊——那里還掉著半張陳曉娟給的名片，邊緣被他攥得發皺。

“你們忘了張奶奶怎么說的？”張子豪的目光掃過兩人，“‘真誠是會呼吸的，別讓它變成玻璃罩里的標本。’現在呢？你們拿假商品換錢，把‘呼吸’掐斷了！”

王強突然沉默了，他想起上周收到陳曉娟轉賬時的心悸，想起第一次直播時手忙腳亂掩飾假香菇蟲洞的窘迫。劉菲菲則低頭絞著手指，圍裙上的桂花刺繡被她扯得變了形，像一顆正在褪色的初心。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錢塘江的方向傳來沉悶的雷聲。王詩嫣看著眼前曾經并肩作戰的伙伴，突然明白：陳曉娟的金錢誘惑像一把鑰匙，撬開了**的鎖，而王強和劉菲菲的變心，早已在那片被金錢澆灌的土壤里埋下了種子。此刻，那些種子破土而出，將“初心如嫣”的根基，撕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裂痕。

“記得第一次直播賣板栗嗎？”張子豪的聲音卡在喉嚨里，大屏突然切換成初創時的片段：農戶大叔把最飽滿的栗子塞進王詩嫣口袋，說“給城里丫頭嘗嘗”。

此刻同一塊屏幕上，劉詩詩設計的“悲情農戶”劇本正在循環播放：演員對著鏡頭抹淚，臺詞是她寫的“兒子輟學打工”，而真實的農戶正在老家蓋新房，錢來自被克扣的助農款。

午休時，王詩嫣在茶水間撞見劉詩詩刪除聊天記錄，對話框里 “王總說這批菌菇賣相不好，P 圖時把蟲洞修掉” 的消息還沒刪完。“《初心審核條例》第七條寫著‘嚴禁美化產品缺陷’，” 王詩嫣按住她的手腕，卻發現對方戴著的 “助農愛心” 美甲是 3D 打印的塑料片，“你讓農戶背的‘家徒四壁’臺詞，他們知道是劇本嗎？”

黃昏的桂樹下，張子豪數著王強歸還的十萬現金，錢用農戶送的板栗布袋裝著，布袋上還縫著老人繡的桂花圖案。“我媽癌癥化療要二十萬……”王強突然蹲在地上，袖口露出的不再是救農戶時的傷疤，而是上周為了搶奪“刷單刷量” 資源與人斗毆的淤青。不遠處，劉菲菲正對著保安尖叫：“那個包是農戶‘自愿’送的！”可包內側的標簽還印著 “新品上市，非賣品”。

公司樓下的老桂樹開始大面積落葉，園藝師用探針戳進樹干，拔出時帶著黑色黏液：“不是普通的天牛，是一種靠吸食糖分生存的蛀蟲，專挑表面光鮮的樹下手。”王詩嫣摸著剝落的樹皮，發現蟲洞內部裹著層亮晶晶的東西——像極了直播間里打賞的虛擬鉆石，也像劉菲菲美甲上的閃粉。

當晚，張子豪在碎紙機里發現半張合同：劉菲菲以“助農公益講座”名義申請的50萬經費，實際用于支付自己的肋骨內推手術。合同背面是王詩嫣三年前的筆跡：“真誠是助農的唯一濾鏡”，如今“真誠”二字被咖啡漬暈染，墨跡順著紙紋擴散，像極了六年前她在直播間打翻的那杯速溶咖啡，而現在辦公室喝的都是現磨的貓屎咖啡，由“助農專項資金”報銷。

王詩嫣站在露臺，看著桂樹在風雨中搖晃，突然想起七年前那個九月，香樟樹下初遇的場景。那時的真誠純粹得像晨露，而如今，這棵承載著初心的桂樹，正在**的蛀蝕下，慢慢失去生機。她知道，這場由金錢引發的背叛，只是一個開始，而“初心如嫣”將要面對的，或許是一場更為嚴峻的考驗。

雨還在下，敲打著玻璃，也敲打著每個人的心房。王強和劉菲菲的背叛像一面鏡子，照出了人性的貪婪與脆弱，也讓王詩嫣和張子豪更加堅定了守護真誠的決心。他們知道，唯有斬斷這腐朽的根源，才能讓“初心如嫣”重新煥發生機，否則，這棵曾經枝繁葉茂的大樹，終將在**的風雨中轟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