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飛把日記本里撕下來的內容都看完了,發現趙悠悅正拿著件上衣比大小。
“我轉身,你試穿。”
“你猜我信你嗎?”
趙悠悅放下衣服,已經分好了兩堆。
一堆,破損嚴重只能當布料打補丁;一堆,衣服能穿,但他們都穿不了。
這也是長得高的弊端。
“不可能都背著,怎么處置?”
林秀飛想了想,說:
“等走出山群了,找地方連包一起埋起來。”
趙悠悅沒異議,分批裝了包,工具組合了棍子,兩端掛上,放在一旁,湊林秀飛身邊,靠樹坐下。
“日記里寫什么了?”
“你自己看。”林秀飛遞過去,懶得復述。
趙悠悅看了眼,皺眉頭。“不劃重點的嗎?”
“……你成功勾起了我被題海作業掌控的陰影!”
“一看你就學渣!”
“一般一般,年級前十,從不補習,放學就玩,臨時抱佛腳輕松上四大,氣不氣?”
“你知道自己在跟習慣第一的學神說話嗎?”
趙悠悅還特意補了個‘呵’的冷笑。
林秀飛當即抱拳面前,一副夸張的吃驚神態。
“失敬失敬!原來是放學就補習,全年無假期,題海做不完,玩場游戲如賜福,活在書桌前,十八年無娛樂,爹媽聊天不是雞湯就是雞血,只為努力爭第一的學神啊!佩服佩服!”
“祝你下輩子、下下輩子繼續卷;祝我生生世世當快樂的前十。”
“有本事你不卷上清北!”趙悠悅被氣個半死。
“首先,你得問我想不想!我只想考進臨海大學,爹媽在學校旁邊買或租個房,不用住校哦,天天放學回家吃我媽做的飯菜哦,吃完了一起看電影聊天打游戲哦……”
林秀飛說著,突然沒了聲音。
斗嘴逞一時之快,才猛的記起——
他已經沒有爹媽了……
曾經對未來的夢想,已成夢幻泡影,不可能實現了!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仇敵!
那個該死的天武者仇敵!
悲傷化作仇恨,在林秀飛眸中燃燒。
趙悠悅沒有看見,她不知何時,埋首臂彎,沉浸在她的悲傷之中……
兩個人,許久,許久,都只在沉默中……
這些日子林秀飛才知道:
幸福就是根本想不起來難過的事情;而不幸福就是,開心著的時候也會突然被拽進悲傷。
趙悠悅突然站起來,拔出刀,下定決心的說:
“剝了獓狼的皮!我不可能回到過去的生活,我必須靠自己,學會所有該學會的能力!”
“你悟了。”
林秀飛甩開心頭情緒,拔刀朝獓狼過去。
他們回憶著五個天武者剝皮的操作,生疏的模仿著,在實操中逐漸熟練。
偌大的獓狼皮毛,足足忙乎了幾個小時才剝完。
血,濺了他們一頭,一臉,一身。
從開始的強忍血污,到后來忘卻了腥氣。
從初始開膛破腹的一次次一起跑開干嘔,到后來直視血肉內臟,目不轉睛,熟練的揮刀分離骨肉。
他們看著彼此臉上的血,雙雙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一起笑出了眼淚……
這就是他們該學會的現實,他們回不到過去了。
他們眼前的人兒,便是并肩同行的助力,依靠,以及……陪伴。
趙悠悅抹去眼角那些‘笑出來的眼淚’,邊自抹,邊自望著林秀飛問:
“林秀飛,我們會一直在一起,一起走下去的吧?”
“你不離,我不棄。”
林秀飛也抹著眼角那些‘笑出來的眼淚’。
他望著趙悠悅的目光很認真。
趙悠悅卻更認真,嚴肅的立誓說:
“如若背棄——不死不休!”
林秀飛也不禁被氣氛感染,嚴肅認真的回應:
“如若背棄——不死不休!”
趙悠悅與林秀飛對視了一會,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轉移話題的問他:
“獓狼有光珠嗎?”
“有!”
林秀飛指著血泊中的一顆,趙悠悅看不見的——
紅光的珠子。
林秀飛捏著那顆直徑月末五毫米的小珠子,湊近了觀察。
相較于犰狳王兩厘米直徑的青光珠,差距較大。
“這么小嗎?”
趙悠悅看不見光珠,但看得見林秀飛指頭間的空隙。
“可能這就是普通變異獸和王級的差距。”
“獓狼比犰狳王厲害多了。”
“哪怕是鼠王級變異獸,說到底也是王級。”
“……我對變老鼠不感興趣。”
趙悠悅想想都覺得難受。
“反正是發光的,來,手指伸過來,穩住別動——好,我使力按破它。”
林秀飛的大拇指發力前壓,趙悠悅配合的迎上。
兩個人拇指相合,極力抵著碾動。
終于那顆小光珠破裂,涌出一大團紅光天武之力!
林秀飛和趙悠悅原本過腰的天武之力,驟然及頂。
那熟悉的感覺又再出現。
渾身飽滿的天武之力受到壓縮那邊,涌入所有的細胞。
緊接著全身上下,都是空蕩蕩的感覺。
紅光的天武之力繼續灌入,讓他們空蕩的細胞瞬間被填滿,盈余的天武之力流落雙腳,堪堪超過腳背。
兩人都突破至:天武魄第七層。
“天武之力比犰狳王的青光珠少太多了。”
趙悠悅有些失望,但更失望的是,他們沒有變成獓狼。
林秀飛挪開大拇指,不見了紅光珠的蹤影。
“初步推測,王級變異獸的光珠才能變身。不過,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差異……”
趙悠悅也思索起來,突然有個推測說:
“是不是可以這么理解,王級變異獸擁有天武之心,獓狼是天武魄?變身是天武之心的作用!”
“很妙的類比!咱們就稱王級光珠叫天心珠,普通的就叫天魄珠。”
趙悠悅覺得名字起的好,就記下了。
三角眼一行的日記內容,趙悠悅閱讀過程中劃了重點,進行了歸納分類。
分成幾類:切身體會的經歷心得,大家都知道的基礎常識,天武力運用相關,道聽途說未經證實……
忙罷了,趙悠悅問林秀飛:
“會烹飪嗎?比如熬骨頭湯。”
“會吃。”
林秀飛很直率。
趙悠悅翻了個白眼,開啟了微型機器人。
為了省電,斷然不能讓機器人展開肢體進行工作。
確認了流程步驟,立即就把機器人關閉了。
兩個人一起動手,取組合工具變鍋,在水源邊架火堆上煮。
趙悠悅片了獓狼的肉,燙熟嘗了嘗,還行。
雖然肉質粗了點,但沒有什么異味。
兩個人喝湯吃肉閑聊,說起些過往的事情,卻又都不想再說天藍星的事情。
他們都決心認真面對天武境異世界的未來。
看著沒有黑夜和白晝的紅色天空,看周圍林木叢叢,卻不見獸蹤。
聽身邊水流潺潺,看眼前陪伴的人兒,越發好看。
趙悠悅突然開口吟唱:
“淚痕猶帶舊時霜,忽遇燭光暖心房。前路漫長相扶將,信君如陽照夜航。”
林秀飛聽的突有所感,順著曲調接著唱:
“拭過往,沐新陽。
風雨同舟意更長。
悲歡共譜成詩行,
并肩同往星海光……”
兩個人相視而笑,都對并肩作戰的未來,充滿信心。
一把聲音,卻突兀的打破了林中寂靜。
“好一句‘信君如陽照夜航’!好一句‘并肩同往星海光’!兩位情深意切,羨煞旁人啊!”
林秀飛和趙悠悅心中一緊,就看見下方水流旁的林中,走出來一條陌生的身影。